紅花跟著點頭,“我說得本來就沒錯,他本就是罪有應得。”
賈諾還是不相信,嘴角不停地抖動著,而後低下了頭。
嘖了一聲,紅花又道:“不過,鄭家怎麼會養出你二哥這樣的好孩子?”
輕呵了幾聲,對著寧木紅花說:“鄭家老二若是出生在旁人家裡,早就被捧上天去,結果落在了鄭家,最後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寧木聽後,張大嘴問:“怎麼會這樣?”
“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許久未曾開口的白活說話了。
“賈諾,你無論再怎麼不接受,事實就是如此。”紅花再次刺著賈諾。
賈諾低低地問著,“為什麼會選我?”
又重複了一遍,“十三號樓為什麼會選我?”
木屋正後方的花薔,開得火紅,四周花瓣飛舞,悠悠道:“你是第一個分清善惡的人。”
側著頭,賈諾沒有說話,雙眼不停地眨動,幾分鐘後,說:“我?分清了善惡?”
賈諾笑了,嘴角咧得很大,一手指向自已,一手指向紅花,問:“這樣的情況,你說我——賈諾分清了?”
非當事人的寧木開了口,“花薔他們不會出錯。”
看了看紅花賈諾,又道:“善惡,論跡不論心。”
咧著嘴,賈諾笑得眼角溼漉漉的,質疑著:“可是,我剛才在為我大哥爭辯啊。”
側臉對上寧木,“難道,這也不能說明我是個壞人?”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直給自已塑造惡的形象?”摘下眼鏡,寧木搖著頭。
她直截了當問著,“從一開始見面到後來的說話,你一直在有意地給自已抹黑,是為什麼?”
問得賈諾抖了抖,放在腿上的兩手來回不停地搓動。
紅花看得樂了,“你這是在做什麼?”
一手扶著腦袋,側著問道:“你不相信,鄭家會有好人?”
有著青灰色指甲的食指輕輕點著腦袋,紅花眯著眼,“賈諾,趕緊說完吧。”
呼了一口氣,再道:“我們也該有新的生活了。”
不捨的目光圍繞在紅花周圍,被紅花的話刺得猛縮,縮回主人眼中。
垂下眼眸,不再看紅花,賈諾只說:“耽誤你這麼長時間,是我錯了。”
剩下的話,賈諾沒有說出——
“姐姐,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看你了。”
挺直上半身,賈諾手一揮,移開了面前的茶杯。
胸腔略微起伏著,平靜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哥的死因,是我不想面對的。”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不敢相信,我的哥哥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躲在廁所的隔間裡,聽著外面傳來的女孩的哭聲,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肯定是她做了什麼壞事,不然我哥不會這樣。”
“後來,當我長大後,再次回想,記憶還是那麼深刻,像洪水——”
賈諾的脖子上青筋擠出,額頭也溢位了汗。
“我感覺自已都要窒息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雙手死死地握成拳,賈諾抽泣著,“我的家庭怎麼會是這樣?”
“作惡的,得了惡報,我可以勸服自已接受。但是二哥,二哥他……”
賈諾的音量突然降低,只留下氣聲。
“我的二哥是個好人啊,他是個好人啊……”
此時的賈諾已經完全陷入了毀滅中。
屋內只有她一人,一聲接一聲的哭問。
紅花不在乎這些,淡淡道:“剛剛說了,餘殃禍人。”
想了想,接著說:“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對上了賈諾噙著淚的恨意,紅花改撐著下巴,“我說的是實話,你的二哥全是被親人坑死的。”
“哎…你不知道?不應該啊?”紅花問著賈諾。
下巴快要戳到了胸口,賈諾說:“我知道。”
一頓一轉,“所以,我更不甘心了。”
狠狠地罵著,“憑什麼那些人可以如此對二哥?”
“哦——”紅花恍然大悟,“你說害你二哥的人啊?”
“可是,那些人是你的母親引來的啊?”紅花逗著賈諾,說著殘忍的事實,就像捕到獵物卻不著急吃的貓科動物。
逗到了賈諾,賈諾完全傻了。
紅花又去逗寧木。
問著寧木:“你想知道嗎?”
搖著頭,“還是給亡者一些尊重。”寧木答,“我不想知道。”
切了一聲,“好吧,那我不說了。”紅花閉上了嘴,笑盈盈地望著賈諾。
哀求聲自賈諾口中逸出,賈諾求道:“可以給我的二哥一些生後的體面嗎?”
賈諾望著屋內的所有,“我的二哥真的是個好人,是鄭賈兩家害了他。”
寧木不敢答應,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員工。
白活甩著尾巴,壓在了身下,垂下眼眸,遮住了眼裡的一片盎然春色。
說:“可以。”
又說:“賈諾,你的時間不多了。”
點到即止,這下白活徹底眯上了眼。
接到警示的賈諾一昧答應,直點頭不說話。
瞧見白活閉起了眼,賈諾撕開了最終的目的。
“我們的目的都是報復,你比我更有理由。”對著紅花。
“哦?”紅花問著。
“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賈諾道,“你也該有一次。”
慢悠悠地說著,“你的事情早點結束就可以早點離開。”
紅花面色微冷,“是為送我離開?”
點著頭,賈諾道:“亡者有怨才會化形。我之前聽白石說過。”
再道:“所以,我送出了信物,十三號樓的彼岸花卡。”
前傾著身,紅花問:“花,是特意放的?”
對上眼,“剛才初見,你不就猜到了?”賈諾反問。
紅花一笑,身子向後倒去,嘴上淡淡說道:“只是想確定一下。”
“現在我確定了。”雙手環抱,紅花對上賈諾,問:“什麼時候?”
“嗯?”賈諾短暫一愣,很快接道,“賈紅花去世前……”
沒有說話,紅花在等賈諾說完。
賈諾慢慢說出原委。
“賈紅花,不是,她,我應該還是喊媽媽,她那段時間鬧著要吃酸梅子,你還記得吧?”
紅花點著頭,她當然知道,這原本還是她記憶未全時,拿捏的一個手段呢。
慘淡的笑意浮現,賈諾跟著點頭,“其實,我有給她買酸梅子。”
這下,紅花的面色冷了下來。
雜亂的眉前峰聳起,望著臉上帶笑的賈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