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高顯易談過話的第四天,歐永辰也收到了木延的訊息,看著傳來的資料,歐永辰覺得天空都昏暗一片了。挫折像是石頭,敲碎你的想象;現在的自己彷彿只能悲觀的看到的死角的迫近,絲毫看不出有生的轉機。閉上眼感受甘納的堅強,她的勇敢一直都在。如果是她肯定會說:什麼是路?就是從沒路的地方踐踏出來的,從只有荊棘的地方開闢出來的。走多了總會有路的。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一直是那個甘納,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她都是。一如從前,從未改變。

夏天的太陽失去了春天時的那份溫柔,像個火球似的火辣辣地照射著大地,似乎要散發出全部熱量。它曬紅了行人的臉,曬得大樹不敢有絲毫擺動,曬得路邊的流浪狗吐出了舌頭趴在樹陰下乘涼,曬得樹上的知了也熱得不吭聲了。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聽大人講,如果在這時候把一個生雞蛋放在沙子裡,不大一會兒雞蛋就被燙熟了。

身邊的小丫頭一聽說雞蛋都能熟,撒開腳丫子就往樓下跑“你幹嘛?”歐永辰在後面伸長脖子的喊。

“我要拿個雞蛋去試試會不會熟”跑到樓下的甘納在廚房裡回答“你快來吧,一起試一下”

歐永辰看著窗外蔫吧捲起的梧桐樹葉子,實在是想不明白。怕她又做出驚人之舉,不得已還是下了樓。

“外面很熱,你就別折騰了”

“我要試試是不是真的”拿著雞蛋,就要往外走。

歐永辰一把拽住甘納的胳膊,突然被拉停下來的甘納一個慣性差點摔倒,回頭就是怒目圓睜“幹啥?”

“外面太熱了,你就不能換個好奇點?”

“不能,起碼今天不能,我就是要試”說完就準備走,看著還被拉著的胳膊,眼神點了點。剛邁出去一步突然回頭“你可是知道我的脾氣,你越攔我越來勁”

這話倒是不錯,猶豫了一下說了句“水泥地記得洗乾淨,不然熟的雞蛋我可不吃”後就上樓接著做卷子了。

“知道了,歐少爺”都能想象到她說這話的表情,肯定撇著小嘴,一副嘚瑟樣。汗如雨下一點不過分,院子裡,她汗水滴在面前的水泥地上時自己彷彿還能聽到有滋滋聲。此時她蹲在梧桐樹下,看著表皮變化的雞蛋,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估計已經在慶祝荷包蛋就快成功了吧。她突然起身跑回來,自己還以為她已經受不住熱放棄了,等了一會也不見人上樓,放下圓珠筆,走到另一邊的窗臺邊,只見她只是跑回去拿了個冰激凌後又接著蹲。一個冰激凌下肚明顯涼爽多了,只是這個涼爽大概也就保持兩分鐘,兩分鐘後地面的熱浪又開始迎面撲來,她熱的小臉通紅,本來就不算很白的她估計今天能再黑兩個度,對她喊了一句“上來吧,天太熱了”,樓下的她,頭頂一個高高的馬尾,長長的頭髮隨著她左右搖擺的腦袋開始來回擺動,細軟的髮絲甩到臉上,被滿臉的汗水黏貼在了臉頰上,小手一扒拉“我不,荷包蛋已經快好了,馬上就可以吃了,地板磚上面我都洗乾淨了,你馬上就可以吃了”她說的信心滿滿,決心絲毫不該。自己也無奈,說了一句那隨便你吧,又坐回到了書桌前刷題,靜謐的午後,涼爽的空調吹著,讓人有些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時還在想樓下的一個傻丫頭,這空調吹著多舒服。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自己慶幸,還好……還好她是活潑好動的人,還好她在外面堅持,還好她沒有放棄探索好奇,還好……一切都是那麼剛剛好。

半夢半醒的時候,感覺自己在晃動,是自己睡暈了嗎?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房子搖晃的更厲害了,忽然間頭頂的瓦碩亂飛,磚牆掉落,這……這是……地震……嗎?當反應過來是地震的一瞬間時人也開始下墜,房子承受不住地震的搖晃,已經開始坍塌,憑著僅有的地震知識,抱緊腦袋躲到了書桌下面。

“歐永辰,歐永辰你怎麼樣?歐永辰你有沒有事?歐永辰……”樓下她著急的呼喊聲忽然開始清晰,試著動了動身子,已經被書桌緊緊壓在下面,到處灰塵飛揚,面前黑暗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地動山搖;房屋塌陷;道路裂開;幾十秒鐘,真的就是眨眼間發生了,彷彿間好像又聽到了甘納的聲音,哭泣聲讓她沒有喊出一句完整的話。自己的腦袋越來越疼,整個人動彈不得“我在這裡,書桌下面”使出僅有的力氣喊出後,開始暈暈沉沉。後來是她,她一邊哭一邊扒房屋殘片,母親一直在外忙事業,一年到頭很少見到人,父親在單位也是等待救援,家裡的阿姨更是被砸在超市裡生死未卜,就是這個只有十來歲的丫頭,一邊哭一邊找,一邊找一邊哭,最後在廢墟里將自己救了出來。時隔多年再想起,她當時的樣子依舊清晰在眼前。

從小自己就是一個清冷的人,從不像別的孩子能和父母撒嬌玩鬧,自己也做到父母的期盼,可是那些溫馨的時刻卻是少之又少。後來,每年的寒假和暑假身邊總是多了個丫頭,嘰嘰喳喳像是早上視窗的鳥兒,她歡快又活力,那個氛圍是家裡從不曾有過的。

也許是那一刻開始,有些事總能幫我們喚醒內心深處一些沉睡已久的東西,那就是生命中的觸動。她的那句不值得,多決絕,那整個年少都被否認了。那些歲月中深深淺淺的痕跡,那些無法定格的記憶,記錄著一些瑣碎的生活。十指相握給自己取暖,只能維持的瞬間。誰說,懂得放開,心胸便會坦然。

門被突然開啟,歐永辰在門開啟的一瞬間迅速關掉手機。甘納直接撲進懷裡,滿臉淚痕。

“歐永辰……我……我……”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摟著她,像安撫孩子一樣輕拍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耐心十足,等著她慢慢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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