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三的叫罵和羞辱讓阿郎怒不可遏,
一個箭步竄過去,伸手就把蘇全彪抓在手裡,
向拎小雞似得單手就把這小子舉過了頭頂,
眾人一陣大駭。
蘇老爹和蘇小小趕忙跑過來,
他們一邊攔著阿郎一邊苦苦相勸,
蘇全彪臉色煞白渾身哆嗦,差點嚇得尿了褲子,再也不敢吭聲。
阿郎一向老實沉穩,他才敢如此囂張。
沒想到阿郎今天一反常態,真的對他下狠手了!
他此刻嚇得魂兒都飛了。
這時路上行人也聚集了不少,紛紛過來勸阻,
只是如果阿郎不放手,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阿郎看看眾人的目光,
想想蘇老三隻不過是村裡出了名的渾人,
何必跟這種貨色一般計較呢?
這才無奈把蘇全彪丟在了地上。
蘇全彪疼得嗷嗷直叫,不過總算是撿回了條狗命,
像老鼠一樣倉皇躲回了裡屋,再也不敢出來。
這樣外強中乾的貨色,又怎配我阿郎出手?
……
阿郎失魂落魄的走著,
頭腦中竟然浮現著蘇小小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
可是今天蘇小小的反應卻令他大失所望,
她站在自已身前,死命的護著那個兔崽子,
臉上那副要殺了自已的表情,
真讓阿郎徹底寒了心。
突然一個聲音從阿郎的大腦裡跳出來喊道:
“你這個蠢貨,別胡思亂想了,
還有一大推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
不想了!
阿郎猛地甩了甩頭往回走。
中午用過去午飯,阿郎一口氣跑到後山的望日峰。
從崖頂攀巖而下,
隨後撐著小木筏改造的帆船,一路向東劃去。
他一定要先確定自已的判斷:
這籠罩著海島的大陣,
是否因為昨日的大戰而潰散了?
望日峰下,
海水深且平靜,
這裡的海水是暖的,像是天然的泳池。
大群的鯊魚過來嬉戲。
在這裡,它們無疑是優越的獵食者,總能捕到一些過來產卵的魚群。
阿郎並不害怕鯊魚,
他與魚類有著天然的默契,
似乎能聽懂它們說話一樣。
長年以來,這些鯊魚也習慣了他的存在,
知道他水性極佳,卻從不濫殺無辜,
所以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他,
大概是惺惺相惜,
有時還會游過來和它打招呼。
從此向東,這個方向是離海島邊最近的地方,
以前他劃出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會被一堵無形的牆阻擋。
可這次他一路向東劃去,
直至星空漫天,遇到了以前從沒見過的一片片暗礁,
都沒被任何東西阻隔,
於是他心中有數了,
定是那籠罩著海島的陣法已經破除了。
於是他調轉船筏,向回劃去。
他需要趕緊把這個訊息帶到村子,
以便能讓大家趕緊做好準備。
夜空深沉,
繁星點點。
眼看要劃到望日峰腳下的淺灘,
藉著星辰的微光,他覺得甚是奇怪,
原來的鯊魚怎麼一條也不見了,
甚至有種莫名恐怖的氣息在一點點逼近。
阿郎的直覺從來不欺騙他,
他此時感覺很不好,
從來沒像現在這般感到壓抑和恐慌。
於是他趕緊拼命划向岸邊,
即便他的水性再好,
在海水中也不會如陸地讓他感到踏實,
因為他終究不是一條魚。
何況這片海域中有著比鯊魚更加恐怖的兇獸存在。
就在離岸邊還有數丈的時候,
依稀可見岸邊的礁石了,
可就在此刻,一種磅礴無匹的恐怖氣息籠罩了這片海域,
海中突起漩渦,一股無法抵禦的強大吸力,將他猛烈吸進海中。
他拼命保持著平衡,試圖掙脫那恐怖的吸力,
然而憑他的力氣,簡直就像巨浪中的一葉浮萍,
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
他隱約可見在幽暗深邃的大海中,
那巨大的海獸終於顯露出它的真容。
它的身軀如同山嶽般巍峨,
鱗片閃爍著冷冽的藍光,
每一片都像是精心打磨過的寶石。
它的眼睛,猶如兩顆灼熱的火球,
在黑暗中燃燒,釋放出無盡的憤怒與不甘。
他連船筏一起不由自主的被吸進這怪物的口中。
海獸的猙獰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恐怖。
它的眼中閃爍著飢餓和瘋狂,
巨大的尾巴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阿郎驚恐地尖叫一聲,
用盡全身的力氣划動竹筏,
試圖逃離這個惡魔的魔爪。
木筏在海浪中搖搖欲墜,
每一次的顛簸都讓阿郎的心跳加速。
他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地向前劃去,
希望能夠逃離這個恐怖的海洋。
然而,海獸的嘶吼聲越來越近,
彷彿它已經鎖定了阿郎這個獵物,
不會輕易放棄。
阿郎的心中充滿了絕望,
但他知道,自已不能放棄。
他緊咬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划動船槳,
希望能夠創造奇蹟。
但船筏卻不由自主的被這股吸力席捲而回。
阿郎不假思索縱身躍入海中,
憑藉著他高超的水性和天生蠻力,
奮力掙脫著這股無匹的吸力。
然而在無邊的海水中,
人的力量是何其渺小,
縱使他遊得比旗魚還要快,
怎奈那股強大吸力就如漩渦一樣將他裹挾著向後湧去。
“這下完蛋了!”
阿郎的心不禁涼到了冰點,
從沒有過的無助和恐懼襲上心頭。
他似乎能看到那個海獸森森的獠牙,
感覺到它口腔中那股滾滾的腥臊熱氣。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只聽空氣中響起一陣“咻咻咻”的金屬破空聲,
緊接著是怪獸“嗷嗷”的嘶吼聲傳來。
海面上如海嘯一般的掀起了滔天巨浪,
怪獸瘋狂咆哮著,震得整片海域都動盪不安。
當那銳利如刀的利爪撕裂海面,
激起千層浪花時,整個海洋也彷彿都在顫抖。
那海獸的嘶吼聲震耳欲聾,像是深海中的風暴,瘋狂而絕望。
每一次掙扎,都使得周圍的海水翻滾沸騰,形成巨大的漩渦,
彷彿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進去。
它的身軀在海洋中起伏跌宕,
每一次下沉都伴隨著周圍海水的劇烈動盪。
巨大的尾巴橫掃過來,帶起一片巨大的水牆,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拍碎。
在那瘋狂掙扎中,它的力量達到了巔峰,
彷彿整個大海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約麼一盞茶的功夫,巨大的海獸嘶鳴和咆哮聲漸稀了,
取而代之的是海水湧進它口鼻的“咕嘟咕嘟”聲。
阿郎拼命掙扎著,終於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怪獸的巨大牙齒,
拼盡全力掰開一條縫隙,才得以掙脫出來。
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
趕快逃命!
現在的他可真是嚇得不輕。
被海獸活吞是個什麼滋味?
周身黏糊糊腥臊惡臭,這些都是海獸口中的粘液,想想都覺得噁心。
終於爬到了岸上,阿郎頓時感到腹中一股熱浪湧上脖腔,
“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阿郎不住的嘔吐著,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好半天才覺得不再那麼難受。
這時空中傳來一縷銀鈴般的笑聲:
“呵呵呵,有趣有趣,
沒想到這人高馬大的卻如此膽小!不會是被自已噁心的吧?”
那笑聲悅耳動聽。
猶如清風裹挾著天籟,讓人聽起來無比清新和舒暢。
女孩的聲音?
阿郎疑惑的四處搜尋打量,
雖然夜色下有星光點點,
仍然是不比白天的,
他費了好大勁,
終於在空中捕捉到一個模糊身影。
是個氣質優雅的俏麗女孩!
俏臉宛如皎潔的白月光,
一團紅衣裹身就像夜空中的一朵紅雲,
整個人踏在一柄青光長劍上,
飄蕩蕩懸浮在半空中。
“神,神仙?”
阿郎頓時一驚,覺得汗毛根直豎,後脊背發涼,
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在他印象裡,這種會飛的神仙都是殺人放火的魔王,
沒有一個好東西。
“看你人高馬大的,卻是個膿包,
就這點膽量嗎?
還是趕快逃命去吧!”
紅衣女孩咯咯直笑,又是一陣奚落。
男人最大的憤慨就是被女人瞧不起,特別是有血性的男人。
阿郎一個鯉魚打挺從海灘上跳起來,
本欲說的感謝的話,
此刻到了嘴邊卻又咽回去了。
竟半晌沒有答話。
就這樣,你打量我,我打量你,
兩個人居然就這樣默立了許久。
終於還是女孩開口了:
“你打算這樣一直看下去嗎?
本姑娘自知長得好看,
你也不用驚呆了吧?”
“額---”,
阿郎嚥下了半句話,木訥說道:
“感謝姑娘救命之恩。”
他這人本分得很,不管出於什麼原因,
人家救了自已,總還是要感謝的。
至於是神仙還是妖怪的另說。
“哦?
感謝我,那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女孩此刻反倒顯得格外有興致,
手指託著下巴,玩味的看著阿郎。
“你-----你這樣站著說話不累嗎?”
阿郎看到女孩在空中晃晃悠悠的,
不知是愜意,還是漂浮得累得慌。
“噗嗤”,
女孩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慢悠悠的飛向了岸邊,
一個縱身跳躍,躍上了海灘,
手裡一劃,青色長劍已經不知去向。
不愧是神仙,果然好手段!
阿郎的臉上沒有豔羨,卻是渾身戒備。
在他印象中神仙沒一個好東西,
除了那位短命的邋遢老頭,
貌似其他的都是傳說中的劫匪和強盜,要麼就是殺人的魔王。
“我叫凌月瑤,你叫什麼?”
“我叫阿郎。”
“阿郎?這麼老土的名字!你是修士?”
阿郎沒有作聲,搖了搖頭。
“你是個打漁的?”女子稀奇的打量著阿郎。
阿郎這次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
女子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村裡人?沒有修煉過?”
阿郎這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女子似乎饒有興趣,圍著阿郎轉了轉,
緊接著手捂鼻子跳到了老遠。
“你這一身什麼味?
太臭了!”
阿郎抬手聞了聞,
確實夠噁心,
這氣味讓他自已也忍不住乾嘔了幾下。
女孩頓時笑得直不起腰來,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我還第一次看見誰把自已噁心得吐了!”
阿郎臉一紅不知道說什麼。
“看你這人還不錯,我們交個朋友。
今天就算了,你趕緊回家洗洗吧,
明天午時我還會來此,
在我到之前,你必須過來等我!”
說完不知從哪裡又甩出把長劍,
忽的飛身跳起踏劍而去。
耳邊依稀還傳來女子的聲音:
“記得明天早點過來,
若來得晚了,
本姑娘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