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恩師仙逝
“鎮魂燈？”
裴玄認得此物，不過只是書中所提，這還是第一次識得真品。
“沒錯！此燈既可以鎮魂，也可以融合能量。如今你體內空虛，易招邪祟，唯有此燈可融合八方能量為你所用。”
黎殊的聲音有些蒼老無力，40來歲的年紀卻似有油盡燈枯之勢。
“此燈可救你，但在此之前，你得給我扣三個頭。”
裴玄雖有不解，卻也照做，命都是他救的，磕兩個頭也是應當。
姜紫嫣默默看著一言不發，她太瞭解這個古怪醫仙了，這麼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待裴玄三個響頭磕完，黎殊再次發聲，“好，很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黎殊的傳人了。”
傳人？
裴玄，姜紫嫣二人對視一眼，沉默不語，卻都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三年前，黎殊突然就把自己鎖了起來，連姜紫嫣也不見。
每次她來探望，都只能聞其聲而不能見其人，做好的飯菜也只是放在門前便自覺離去。
隔天再來時，飯菜依舊，黎殊說自己以後都要齋戒，只需一碗清水泡飯即可。
果然，隔天姜紫嫣再來，碗內一掃而空，為了給黎殊補充能量，她還增添了一些饅頭水果，也是吃得乾乾淨淨。
可這怎麼看都像，是祭品？！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黎殊本人，只有他熟悉的聲音從房中傳來。
每當她想進去檢視時，都會被黎殊嚴厲的聲音喝退，這也讓姜紫嫣內心小受傷害，畢竟黎殊以前從來不會對她大聲說話。
這一次，她過了兩個月才來探望，屋內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彷彿不曾有人居住一般。
“難道，我沒來的期間，黎叔叔都沒有出來過嗎？”
她甚至有那麼一刻都懷疑黎殊死了，卻也不敢再去觸碰那扇緊閉的房門。
“黎叔叔，你還在嗎？”她小心翼翼試探著。
半晌，屋內仍是沒有一點動靜，正當她壯起膽子要推門時，黎殊開口了。
“你來了，好些日子不見你來，近日可好？”
聽到黎殊正常的嗓音，她這才放下心來，黎叔叔果然在閉關！
“黎叔叔，我給您帶了些水果蔬菜，記得吃哦！”
說完，她便輕手輕腳放下食物，退了出去，三年來她一如既往來看他，給他做飯，為他清掃庭院。
直到半個月前，黎殊讓她去醫院找一個人，這才有了她看見裴玄的遭遇。
也是因為綠光讓她確認，黎殊讓她找的人和自己這些年想找的竟是同一個人。
“你找到他，便將他帶來此處。”
可她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找到裴玄的時候他已經被奪走了生命。
在姜紫嫣的懇求下，黎殊才同意幫她分一半的心穩住裴玄心脈。
鎮魂燈本是放在一個山中極其隱蔽的地方，是為了鎮住八方魂靈的，卻被黎殊取來救裴玄。
裴玄失了玲瓏心，也招來邪祟覬覦，唯有這鎮魂燈的力量可以幫助他。
黎殊原本脆弱的魂體也遭受反噬，差點半道崩殂，幸得裴玄對道術略懂一二，才能助他順利歸來。
裴玄按照黎殊的指示將鎮魂燈握於身前，燈芯瞬間點燃，而他只需手握此燈打坐🧘🏻♂️七天七夜，即可恢復。
姜紫嫣很自然的就承擔起了後勤工作，悉心照料著裴玄。
轉眼七天過去，期間黎殊將自己畢生所學都悉數傳道給了裴玄，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通通交代給他。
“師父，您教的這些，我都沒有操作過呀！”
言外之意是，要不等他恢復行動之後再傳授。
“來不及了，你記得住、記不住都要記住，我給你說的話，今後對你有大用！”
可無論醫學還是玄學，又怎是三言兩語道得盡，如今也只能抓重點灌輸，希望對他日後有所幫助。
彷彿是在交代臨終遺言一般，可他始終沒有踏出房門半步，不吃不喝。
裴玄至今還未見過自己這個“師父”呢！能溝通的也只有屋內傳來的聲音。
待一切交代好，黎殊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從今以後，你們二人便不必再來看我了。”
聽聞此言，二人都為之一震。
“師父，這是為何？”裴玄緊張地詢問。
姜紫嫣也察覺出了異常，關切的眼神緊緊盯著黎殊所在房間的木門。
“我要走了，你們要保重。我走後，你們還需在這兒待上三天，三天內無論外面發生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出去，切記！”
黎殊越說越玄乎，言語中透露著無盡的擔憂。
“黎叔叔，你要去哪裡？”姜紫嫣含淚欲滴，眼神切切地盯著房門。
“嫣兒，這些年辛苦你了，我走後，你要照顧好自己，這三年，本就是我借來的，如今執念已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我死後，你們將我與這棟茅屋融為一體，火化了即可。”
“對了裴玄，左邊的櫥櫃裡，是我求學半生的典籍，你一定要用心鑽研，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人。”
這一刻，裴玄才明白過來，方才的法陣根本沒能救下黎殊，他終究是為救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姜紫嫣一頭跪在門口，輕聲啜泣起來，“黎叔叔，你別走！”
自她十歲被黎殊所救，就經常來此探望，幾乎已經將這兒當成半個家了。
一開始是來複查，後來慢慢地為他澆花做飯打掃庭院，雖然這三年沒和他見過面，可黎殊那溫暖如初的聲音，已經讓她有了依賴，即便身處深山也不害怕。
“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是不是受傷了？”
裴玄不敢相信，自己剛認的師父，這還沒來得及孝順就要失去了。
“我死後，你們你今晚就發喪吧，只需在門外佈置一個燒香的位置就好。不能讓人進來，半夜若是有人呼喊，切記不要出去！三日後，再一把火燒了此處，離去後，再也不要回來！”
“右邊櫃子有一個信物，你拿著它去青北大學找一個姓梁的教授，他會代我完成未完成的事項。”
言罷，屋內恢復了平靜，裴玄二人卻也不敢冒犯，只得雙雙跪在門前悲慼。
“黎叔叔……”
“師父……”
再無回應，待夜幕降臨，只得按照黎殊的遺言擺好香燭貢品於園中。
黎殊生前早已斷絕所有親戚往來，在此隱居多年，一開始除了一些慕名求醫的人來拜訪，再無他人。
因此，也沒有任何人得知訊息前來弔唁。
夜深人靜時，屋外就傳來了稀稀疏疏的動靜。
似有無數蛇蟲鼠蟻在爬行，又像是有來來往往的行人，二人謹遵遺言，誰也沒有出去一探究竟的念頭。
但那些東西似乎並不是來祭拜和送行的，而是像餓了十頓的生禽猛獸正齜牙吐舌等著飽餐一頓。
“裴玄，我，我害怕……”姜紫嫣蜷縮成一團靠近裴玄身邊。
“別怕，有我在！”不知怎的，他深信師父說的話，只要不出門，就安全！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熟悉急促的聲音，
“紫嫣，裴玄快開門，是我！我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