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渡,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少年抿唇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字不發,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站在一旁的幾個師兄弟們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不屑和嘲諷,以前關係不錯的幾人沒有一個人出來為他說句話。

一個小小的少年急急忙忙跑來,朝面前的青年跪下為他求情,“師尊!不是這樣的!小師妹的東西不是雲渡師兄偷的!不是!師兄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玄子凌冷哼一聲,將一根髮簪丟到他面前,“人證物證俱在,如果不是他偷的,那為什麼東西會在他房間裡?這次是偷阿茶母親遺留的髮簪,下次是不是就要給阿茶下藥了!”

站在他身旁的少女抓緊玄子凌的衣袖,一副顯得很傷心又失望的樣子,抽泣著,粉色的小裙和哭的紅紅的眼睛顯得格外惹人憐愛。

葉凡枝有些著急,推了推身旁的少年“師兄,師兄你說句話啊師兄!”

江雲渡抬起頭,神色淡淡看著玄子凌,“我說了,你們會信嗎?”雖然是看著玄子凌說的,但問的卻是在場的所有人。

在場一片寂靜,少女的抽泣聲也停止了,葉凡枝扯著他的袖子,堅定地說“師兄,我信。”

江雲渡沉默了一下,看著葉凡枝,聲音也溫和了些,彷彿只是在給葉凡枝解釋,其他的無關痛癢,“不是我做的,她的簪子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一隻簪子而已,我完全可以自已去買,如果你問我它為什麼會在我房間裡,那很抱歉,我不知道。”

葉凡枝激動道“我就說師兄不可能做這種事!”

但很明顯,除了葉凡枝其他人都不信。

沈文絮作為小師妹的忠實狂熱粉絲第一個跳出來反駁,“說這不是你做的,你有什麼證據嗎?!”

江雲渡聽到他說話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看向玄子凌,“弟子,沒有證據。”

玄子凌抿了抿唇,說實話,其實他也不信他的這個四徒弟會這麼做,雖然沒拜入門下才四年,但陪在他身邊的時間是最多的,但…他看了看旁邊淚眼朦朧地拉著自已袖子的小姑娘,她是故人之女,那位摯友是多麼正直的人,他的孩子又怎會騙人。

楚茶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軟聲“師尊,師兄他也不是故意的…這次就饒了師兄好不好…媽媽的遺物而已,沒有師兄重要的…”

玄子凌閉了閉眼,終還是狠下心“江雲渡,你去刑戒堂領鞭二百,禁閉一月,全程不可用靈力護體。”

葉凡枝不可置信,“師尊!這樣師兄會死的!!!”

但玄子凌卻不管他,直接帶人進了屋。

江雲渡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慢慢起身,“弟子領命”。

眾人也很意外,沒想到師尊一罰就下手這麼狠,這下對江雲渡剩下的就只有同情。

葉凡枝也跟著起身,連忙抓住他的手,眼中滿是擔憂“師兄……別去…”。

江雲渡看著面前這個低自已一個頭的小師弟,眼神柔和下來,抬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等我回來,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葉凡枝還是很擔心,靜靜揪住他的袖子不肯鬆手,江雲渡靜靜看了他一會,然後輕輕嘆了口氣,哄道“那你陪我去好不好?到時候我要是站不起來了你再把我扛回去好不好?”

葉凡枝沉默片刻,才妥協地點點頭,“好”。

江雲渡嘴角微微上揚,目光掃視過一旁站著的三人。

沈文絮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他這個二師兄一向不喜歡他,另外兩個一個是三師兄周淼和五師弟蕭平,周淼眼中也有些擔憂,但被他垂眸遮住了,蕭平是沈文絮的狗腿子,自然和沈文絮穿一條褲子,沈文絮不待見他,他也一樣,面對他滿臉不屑。

江雲渡的目光只是在和周淼對視到了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便帶著葉凡枝抬腳離開。

刑戒堂,聽名字就知道是做什麼的,刑戒堂的刑具都是專門鍛造的,哪怕你靈力護體,也能打得你皮開肉綻,而且打的多重取決於掌刑人的修為,但掌刑人的修為最少都要築基以上才行,下的手也不是一般的重。

平常犯了錯,不大的打個二十鞭就過去了,但到江雲渡這就翻了個十倍,還不讓用靈力護著,打完不死也剩一口氣。

葉凡枝跟在江雲渡身後走著,嘴中喋喋不休,一想到那兩百鞭和刑戒堂就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師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會死的,兩百鞭,整整兩百!連用靈力護著都不讓!他就是想讓你死啊師兄!怎麼辦…師兄,不去了,我們不去了好不好…”

想到江雲渡打完兩百鞭還要去禁閉,他都要急哭了,眼眶紅紅的,很想就這麼帶著江雲渡跑出宗門,離開這個地方,憑什麼,憑什麼他的師兄要受這種委屈,明明不是他做的…

他替江雲渡委屈,一滴眼淚從眼尾滑落,然後有更多的眼淚緊跟其後,一滴一滴地,止不住地往下掉。

江雲渡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抽泣的葉凡枝,抬手輕輕捧住他的臉,拇指輕輕擦去他的眼淚,對這個愛哭又喜歡為自已擔心的六師弟沒有一點辦法。

只能輕聲哄著“乖,不哭了,我沒事的,不會有事的,禁閉一月正好我養傷,到時候大不了多用些藥便是。一個月,也夠我做很多事了。”

葉凡枝現在全心思都在他會受傷這件事上,完全沒有關注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緊緊抓住他的手,眼淚順著他的手指流到他的手上。

葉凡枝哽咽著“我不想…不想看到你受傷,那廝就是想害死你…明明你沒有錯,你明明也是他的弟子,他憑什麼這麼對你…還有那個女的,那簪子明明就是她自已看管不住,誰會想去偷她那假貨啊…她就是個婊子!賤人!跟她那姘頭師尊一個樣!”

葉凡枝剛說完就捱了個爆慄,他吃痛地捂住頭,眼淚汪汪地抬頭看著面前眉頭微皺的少年,帶著鼻音叫了聲“師兄…”聽著很是委屈,眼淚又掉得更多了。

他聽見江雲渡輕輕嘆了一聲,輕柔地為他擦著眼淚,眉頭鬆開,無奈地看著他,輕聲喚了聲“小葉子”。

他頓時愣了一下,自從江雲渡把他撿回來的那幾天以後就沒這麼叫過他了,讓他的聲音也一頓,抓著他的手腕,把臉貼在他為自已拭眼淚時被淚水潤溼的掌心,“師兄…”。

江雲渡將他抱進懷裡,輕輕揉著他的腦袋,道“小葉子,那些話不能說,什麼姘頭婊子,都上哪學來的,怎麼可以說這些,你可以罵別人,在背後說人家壞話,但是你不可以拿這種骯髒的詞彙去罵他們,涉及到家人的更是不可以,小葉子,你記住,每個人都有自已重視的人,都有自已的尊嚴,我們不可以,也不能這樣踐踏他們,那這樣我們就和他們沒有區別了,如果他們這麼對你了,你可以還擊,他們不尊重你,你也可以不尊重他們,但要記住,以此為傲,是最讓人噁心的。”

葉凡枝慢慢止住了哭泣,但淚水還是不停地往下掉,緊緊抱著江雲渡的腰,整張臉埋在他胸前打溼了他的衣服。

半晌他慢慢抬起頭,看著他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這讓江雲渡有些頭疼,這孩子怎麼這麼愛哭呢。

又哄了葉凡枝好一會,兩人才緩緩來到刑戒堂,刑戒堂外表威嚴,柱子上盤著龍,門口的石獅子也雕得凶神惡煞的。

葉凡枝緊張地抓著他的手,江雲渡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摸了摸他的頭就轉身走了進去,一撩衣襬就筆直地跪了下去。

兩邊站著的兩個弟子面面相覷,今天剛好輪到他們兩個值班,看著面前跪下的人又有些猶豫和不知所措。

江雲渡輕聲開口“照師尊之命前來領鞭兩百。”

兩人對視一眼,拿上鞭子,附上靈力,鞭子隱隱泛著綠光,沒再猶豫,一鞭一鞭落下,他背上的那塊白衣布料,立刻出現紅色的血痕,大堂門在行刑的時候都是開著的,此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著這位平常待人溫和的玄凌仙尊座下弟子不明白他犯的錯有什麼嚴重的。

“誒,他為啥受罰啊?犯了什麼事,要打兩百鞭。”

“聽說是因為偷了她小師妹的東西,不止一次了,第一次肚兜,第二次繡花鞋,第三次偷了他小師妹她孃的遺物。”

“啊?但兩百鞭是不是太…聽說還不讓用靈力護體,這…會死人的吧…”

“聽說他不承認是他做的,但是東西都是在他房間裡面找到的,罪證確鑿啊。”

聽著身邊的人竊竊私語,可葉凡枝的注意力全都在裡面的那人身上,雙眸裡浮現出血絲,緊咬著牙,雙拳緊握,死死地看著那道身影,他想衝過去,將江雲渡抱在懷裡護住,不讓他們傷害他,但他不行,他進不去去,在行刑的時候是除了掌刑者和受罰者以外所有人都不讓進去的,有一層結界隔住,只能等到結束。

他還是太弱了,連打碎結界衝進去保護師兄的能力都沒有。

二百鞭還沒打完,在一百一十二鞭的時候江雲渡就受不住倒了下去。

葉凡枝瞳孔一縮,急忙衝上去想進去,卻被結界攔在外面,葉凡枝急得瘋狂拍打著結界,大聲地喚著“師兄!師兄!放我進去!放我進去!師兄!”

結界一開葉凡枝就馬上衝了進去,跪在江雲渡面前,看著背上一片血紅和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時感覺不知所措,想碰但又不敢碰他一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兩個掌刑人連忙拿出傳訊石呼叫藥峰的人來救人,門外的人也越聚越多。

最終還是藥峰來了將人帶走後這群人才慢慢散去。

江雲渡雙眼緊閉著,一臉蒼白,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身上已經被處理過,上了藥,哪怕醫師說他待會就能醒,但葉凡枝還是不放心地坐在他床邊,靜靜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生怕他出一點差池。

藥峰的峰主宋銘走進來看著他,開口道“去拿雲渡的藥吧,我已經吩咐那邊的人在配了,順便把賬結了。”

遇到關於江雲渡的事葉凡枝總是義無反顧,聽到這話立刻起身往外走,走之前還多次吩咐他讓他照顧好江雲渡,宋銘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已會照顧好他,葉凡枝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看著葉凡枝走遠,宋銘嘴角的笑也淡了些,關上了房門,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宛如睡美人的少年,彎腰勾起他的一縷頭髮放在筆尖輕嗅,在上面落下一吻,輕聲喚了聲“雲渡”。

床上原本昏迷的少年睜開眼,眼裡一片清明,看著面前的青年,無奈地吐出兩個字“槐醫”。

被叫槐醫的男人朝他露出一個笑,毫不客氣地坐在他床邊,撫摸著他的臉頰,“大人真是嚇得人都要死了,那群傢伙下手可真重,打得大人傷痕累累的,肉都翻出來了,看著就噁心,好歹還知道下手輕些,留了大人的命。”

江雲渡聽出他是在賭氣,輕笑一聲“原本是打算留了半條命來見你的,但恰好值班的是他們,便讓他們打完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下次再抗,身上的傷總得有一兩條重些的,這樣才真。”

宋銘微皺著眉,冷聲道“大人的事我聽說了,那不識好歹的東西居然這麼對大人,虧大人還待他這麼好,有什麼好東西都給他,他居然還不領情,還罰大人,還罰這麼重!還有那個婊子”

他還沒說完“咚”的一聲又是一個爆慄,宋銘瞬間捂住頭上發疼的那塊,委屈地看著他。

江雲渡已經坐起身,微微皺眉看著他,“這一個兩個的,都是上哪學的?什麼詞都往外蹦,嘴上沒個把門的。”

宋銘委屈地低下頭,悶悶開口“我錯了,大人別生氣嘛。”

江雲渡只是搖了搖頭,沒再追究,“我知道你習慣了,但這些話還是少點說知道嗎?”

宋銘點點頭,表示自已知道了。

江雲渡開口“我暈了這件事一定會傳到玄子凌耳朵裡,如果他來,你就把我症狀添油加醋一遍,就說我舊傷還沒好,又添了新傷,傷的很重,就剩一口氣了。”

“那如果他沒來呢?”宋銘問。

“沒來,就傳出去,鬧得越大越好,最好脫離原本的起因,偏離得越大越好,你知道怎麼做的。”江雲渡看著他道。

“我們的計劃也該開始了。”

宋銘笑意漸濃。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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