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兒有些招架不住秦鷺緊盯著她的視線,火辣辣的,讓她像是在熱鍋裡煎熬。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但幸好,秦鷺並沒有很在意她此刻說話與否,只是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秦鷺蹲下身來,安撫著宋厭芝。

“先把她帶回去吧......她就剩我們那裡唯一一個可以棲息的安身之所了。”

她的話語莫名令人安心,也令人悲傷。

宋厭芝聽到後,她摟緊了懷中的宋瑩瑩,一言不發,站起身來,狠狠地用眼神剜了眼白樾和許可兒。

這兩人,她誰都信不過。

真相還有待考察,但秦鷺說的對,不能讓瑩瑩的屍體變成喪屍在外面流浪,得帶她回家。

她眼神眷戀地看著懷中緊抱著的少女。

不知道為何,在從見到瑩瑩的第一面起,她就覺得這孩子與自已似乎有著未盡的緣分。

她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著她的心絃。

而她也能夠輕易懂得她的內心所想,她們對於彼此都心有靈犀。

可這樣的妹妹,她卻不能再繼續擁有了。躺在她懷裡的是一攤沒有靈魂的血肉,是一副空有皮囊的軀殼,是一雙永遠無法意識清醒緊握住她的雙手。

所以她憎恨,無論是誰,導致了她妹妹的死亡的那個人。

憎恨無比,恨到現在恨不得對方立刻死去。

宋厭芝抱著瑩瑩,一步又一步地往回走。她的腳步有些虛浮,可雙手異常有力,穩穩地抱住她此生唯一可正大光明分擔愛的妹妹。

她默默地往回走,莫予恆悄無聲息地跟在她的身後,雙眼卻忍不住回頭看那個堅毅的短髮女子。

他顯然是接到了秦鷺的拜託,希望他能在路上照顧好宋厭芝的情緒,同時保證宋瑩瑩的屍體不受損壞。

但他的自由意志仍然想要多待在她身邊一會,所以身體會情不自禁地側傾,想要多看幾眼她的背影。

直到他的視線一片黑暗,走出了他隔著肉眼所能看到她的最大距離,再也看不見他無法宣之於口的愛人,他才善罷甘休。

他的眼神全部聚焦到眼前行屍走肉般的宋厭芝,對方悲痛的臉龐讓他也不禁動容。

在看到她輕輕地用頭蹭了蹭宋瑩瑩沾了塵土的臉頰的時候,他感受到內心裡衍生出一股巨大的悲哀。

時光的剪影在他的腦海內飛速地閃過,他的心裡似乎也下了一場大暴雨,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秦鷺會與他生離死別,他會如何。

他只能默默祈禱,希望那天的到來時,生的機會能夠給予秦鷺,被迫死別的那個人是他自已。

這樣自已的內心或許會好受些。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注視自已這輩子最愛的人,看到她為自已哭泣,甚至戀戀不捨的模樣,或許能讓他在等待靈魂消散的日子裡不斷回味。

如果人死後還有靈魂的話,他希望是這樣。

他和宋厭芝沉默地穿過悠長的隧道,在漆黑又寂靜的世界裡,他們都聽到了水滴落在土地上的聲音,像是淚滴。

影子被拉得很長。隧道里的燈也微微閃爍,映在牆壁上,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

莫予恆還是回了頭,看著早已沒有光的來路。他有一刻也希望,會在一片黑暗裡,看到那個人堅定地向他走來。

可他腳上的步伐並沒有停頓。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基地。

宋厭芝將宋瑩瑩的屍首安放在了停屍房。

她襯著腦袋,看著冰冷的鐵床上宋瑩瑩慘白的面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嘣——”

她用嘴拔出紅酒瓶裡的木塞子,紅酒因為慣性漏在她身上些許。

她盯著手裡的紅酒,嗤笑一聲,一口猛的灌了下去。

紅酒入腸,她感覺身子稍稍地暖和了些許。

宋厭芝搖晃著酒瓶身子,她凝視著鐵床上少女的屍體,跪倒在床前,給對方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髮絲。

“放心吧,瑩瑩。姐姐會為你報仇的。”

她的聲音帶了些許醉意,吐出來的氣也帶著紅酒的味道。她用手指沾了點紅酒,在少女的臉頰上游移著,點著她沒有血色卻飽滿的唇,劃過她稚嫩的臉龐,此刻,一個生命真實的逝去才在她面前全然展露出來。

她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惆悵,有一瞬間希望是她代替少女死去。

她沉默地守著宋瑩瑩。

病房外,是同樣沉默的莫予恆。

他倚靠著欄杆,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手指上竄出火苗,他點燃了煙。

但他是個不抽菸的,只是放任它一直燃燒著。他的目光看著燃燒時菸蒂冒出的火星,和燃燒後香菸末端殘餘的菸草渣,在走神。

至於他走神時在想什麼,又有誰知道呢。

煙鑽進了他的鼻腔,進入了他的肺腑,他還是有些不習慣地咳嗽了兩聲。

手指在香菸燃盡後捏掉了香菸餘料所產生的火花。

他有些百無聊賴,在等待,等待秦鷺帶著許可兒她們回來。

秦鷺在他漫長的等待中,開啟了基地的大門,抱著哭暈過去的白樾,與許可兒相繼走進基地之中,隨即又關上了基地的大門。

她察覺到莫予恆望向她的視線,她抬頭向著高處的莫予恆望去,對方卻不知為何別過頭去。

她猶疑地朝著對方轉過頭去的方向看去,最終只看到停屍房門口的一個垃圾桶。

她只是嗅了嗅,敏銳的嗅覺就聞到了高處未散盡的煙味。她心中瞭然,原來是在抽菸,擔心被她看到破壞他在她內心裡的形象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猜測著,她的心裡那股讓人憤懣的煩躁感被沖淡了很多。

秦鷺轉過身去,讓許可兒回到她自已所在的房間內,又囑咐了藍田信隨後與她一起去和許可兒聊一聊。

許可兒沒有爭議,乖乖回到了自已所在的房間。而秦鷺抱著白樾,來到了白樾所在的房間內。

房間門一開啟,是淡淡的玉蘭花香味。

她愣了一瞬,將懷裡的白樾安放在床鋪上。

少女脫離了溫熱的懷抱,被帶著涼意的被子蓋上後,神情不自覺地有些微微的委屈,像是失去了自已可以依存的某種值得信賴的物品一樣。

秦鷺低頭看著床上暈過去的白樾,內心裡有些奇異的感觸。

總感覺,自已應該和這個人更親密一點才是......而不只是這樣半生不熟的感覺。

怎樣的親密呢?大概是和許覃嶺差不多的存在吧——可以值得交付後背的夥伴。

可現現實她們的關係卻只能稱得上是萍水相逢了。不過也可能只是她一時頭腦發熱,突如其來的感覺,不一定會真實存在過。

但鼻尖的玉蘭花的香味仍然浸潤心脾,很好聞。

秦鷺看著合上眼眸的白樾,眸子暗了暗。

“好像那朵白色的小花。”

她喃喃自語道。

“我不希望真相被揭露之後,兇手真的是你。”

她半趴在柔軟的床上,眼神渙散,似乎在思考什麼。

緩了一會之後,她的眼神重新聚焦,看著面前熟睡過去的白樾,轉身離開了房間。

在她離開房間之後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床鋪上的白樾緩緩睜開了雙眼,她一時半會沒有緩過來,等到意識歸籠,她才想起來,自已已經被秦鷺抱回了基地。

可這個發展似乎有些不太對啊。她摩挲著自已的下巴,仔細思考著。

總感覺手段有點,過於溫柔了。

而且,她演戲演的似乎有點過了。原本她只是打算表現一下自已的無辜,引起宋厭芝和秦鷺內心裡對於她殺死宋瑩瑩的懷疑。

可現在,她的目的是達成了,但【言出法隨】所設定的劇本就不一定能對應得上了。

她嘆了口氣,順勢躺下了。

智鬥什麼的,交給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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