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旱災可謂是史無前例地嚴重,如果沒有那些身處災情更為慘烈地區的充滿激情和勇氣的年輕學子們挺身而出,冒著生命危險去朝廷告發不公和冤屈之事,真不知這場可怕的災難還要肆虐多久才能結束。

就在這一天,年幼的十月像往常一樣,揹著一簍剛剛從山上辛苦採摘下來的野菜,準備走進院子大門時,突然發現家門緊緊關閉著,好像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內側拼命頂著門不讓它開啟。十月心裡立刻明白過來:一定是屋裡有人在悄悄說話。因為這種場景經常出現在電視連續劇中啊!按常理來說,這會兒應該是母親何氏留在家裡才對,但考慮到她跟村裡其他人關係都不太好,基本上不會出去找別人聊天什麼的。

此刻,院子裡時不時傳來一陣低沉的竊竊私語聲,隱約之間好像可以聽到“大丫”、“購買”、“唸書”之類的零碎詞語。聽到這裡,十月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難道這些話跟自已有什麼關係嗎?

金秋時節,陽光穿過稀疏的樹葉,如碎金般灑落在地上,宛如給大地披上了一件華美的金裝。十月小心翼翼地將背後沉甸甸的竹簍放下來,然後彎下腰,雙腿微微彎曲,如同一隻靈巧的貓兒般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向前移動。她那雙機靈的眼睛快速環顧四周,確定周圍沒有異常後,立刻轉身向著房屋後面奔去。

原來,這個破舊的窩棚其實並沒有太好的隔音能力。正因為如此,屋裡的人說話時都不得不故意壓低聲音。而十月心裡很清楚這一點,她深信只要自已足夠小心謹慎,悄無聲息地趴在牆邊,就一定可以聽清楚裡面的對話內容。

抵達屋後,十月輕手輕腳地走到牆邊,然後慢慢俯下身去,把耳朵緊緊地貼在那冰冷刺骨的牆壁之上。果不其然,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牆內傳出來的聲音也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我絕對不會同意這麼做!雖然現在咱們家裡並不算富裕,但資金方面暫時還是能夠週轉得過來的,並沒有太大的問題。而且,供應承哥兒讀書所需要花費的錢財也是有限度的。大丫就留在家裡吧,平時可以多幫忙做做家務活兒。”

“等過個幾年,等到她長到十三四歲的時候再讓她嫁人,那個時候我們還能得到一份頗為豐厚的彩禮錢呢!”

“現在急急忙忙地就把她給賣掉,又能夠換回來幾個銅板呢?更何況,她大姐當年年紀那麼小的時候被賣掉,也沒能賣到什麼好價錢。” 男人用一種冷冰冰且毫無感情的語調說道,他說話時的語氣充滿了冷酷和決然之意。

聽完這段話之後,十月整個人完全愣住了,她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他們究竟在談論著些什麼啊?賣掉?販賣人口這種行為難道不是違反法律規定的嗎?

怎麼會有人如此狠心地想要賣掉自已的親生骨肉呢?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讓十月感到茫然失措、不知所以。

這些人怎能如此狠心地用那張有著正常體溫的嘴巴說出這般冷酷無情的話語呢!而更令她震驚的是,那個說話的男人聲音竟是如此熟悉——居然是何父何俊遠!

從他輕描淡寫的言辭之間,可以聽出似乎將一個孩子賣掉對他而言不過是稀鬆平常之事。而且透過分析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來進行推斷,在今年十月以前應當還有許多個孩子,但毫無例外地都被賣掉了。怪不得之前總感覺有些怪異,想不明白為何何承福和大丫兩人的年齡差距會如此懸殊,明明何承福都已經年滿十週歲了,然而大丫卻年僅五歲罷了。

直到此時此刻親耳聽到這番話語,十月才如夢初醒般地徹底明白過來。家中如今只剩下大丫這麼一個女孩,並不是由於其他什麼特別的緣故,真正的原因其實就是其他所有的孩子全部都被賣出去了啊!

正因為這樣,所以先前當自已被堂姐打破腦袋的時候,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對方前來登門賠禮道歉,現在看來也是完全能夠解釋得通了。

想必她們心裡肯定非常清楚地知道,十月在這個家裡根本就沒有絲毫地位可言,只要沒有鬧出人命官司那就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出現。

怪不得何母他們跟村裡人的關係這麼差呢,原來如此啊!畢竟,他們家可是耕讀世家呀,家庭條件可比那些整天埋頭苦幹、辛勤勞作的農民好太多了!

那些農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對於何家來說卻是家常便飯一般稀鬆平常。

十月心裡暗自琢磨著,如果何家不是隻賣掉了自家的孩子,並沒有給何家村的村民帶來任何實質性的損害或者影響到大家的利益,不然現在村裡的人對何家的態度絕對不可能是視若無睹那麼簡單。說不定情況嚴重一些的話,何家甚至可能會被逐出家族呢!

“等大丫再長大一點兒才賣出去,那就太遲啦!那時候黃花菜都涼透咯!這次鬧饑荒的時候,我孃家人跟咱們走散了嘛,但後來聯絡上了。我孃家哥哥告訴我說,最近安城裡來了個大人物哦”

“這個大官之前因為辦砸了事遭貶謫了。但是呢,聽哥哥認識的人講,他現在只不過是暫且躲避一下風頭而已,等朝廷那邊兒的事情消停下來之後,他必定會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的。”

如今他竟然出現在此處,這不正是上天賜予的絕佳機會嗎?曾經相識之人誇下海口,表示只要給予足夠金錢,便可找到門路幫助承哥兒投入其門下。

若果真如此,承哥兒能夠有幸成為此人門徒,待他日東山再起之際,那麼承哥兒未來必定前程似錦、光芒萬丈!從何母所言字句之中,處處透露出必須讓承哥兒歸入這位高官麾下之意。

聽完何母這一番言論,何父不禁皺起眉頭,陷入深思。稍頃,他緩緩開口道:“此事尚無定論,豈可斷言那人定能保得承哥兒順利拜師?況且你兄長所交往之人,誰知到底是何等貨色。一個成天沉迷賭博之人,怎可能結交得出類拔萃之輩?”

何父心中早已泛起波瀾,但表面上還是強裝鎮定,語氣帶著一絲疑惑地反問何母:“真有這麼好的事情?按你所言,豈不是要給那人近百兩銀子?這般高價,僅僅只是為了得一個機會而已,任誰都會有些遲疑吧。”

只見何母雙眼放光,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她連忙解釋道:“哎喲喂,這等良機實屬難得一遇呀!咱們家承哥兒天資聰穎過人,必定能夠輕鬆透過那位大官的考驗。這區區一百兩銀子,無非就是帶承哥兒去拜見大官的一個小小門檻而已。”

“若無此銀錢,承哥兒恐怕連那大官一面都難以見到。即便他才智過人,又豈能有施展之地呢?再者說了,我兄長在賭場結交之人眾多。聽我兄長講,賭場之中不乏諸多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在此揮金如土。此番若非其中某位富家少爺輸得傾家蕩產,怎會將此事洩露出來以籌集資金呢?”

看到何父心動的模樣,何母趕緊趁熱打鐵地說道:“這事兒啊,我早就跟孃家哥哥說好啦!只要咱們把承哥兒送過去,人家肯定虧待不了咱孩子。到時候承哥兒要是能拜個大官當師父,那可就是一步登天啦,以後的前程還不是一片光明嘛!”

聽到這裡,何父的臉色變得十分複雜。一方面,他深知這樣做可能會給孩子帶來更好的未來;另一方面,作為一個父親,他實在無法割捨對女兒的感情。而且,畢竟那可是他們的親生骨肉啊,她才僅僅只有五歲而已,這麼小就要離開父母去陌生的環境生活,想想都覺得心疼不已。

儘管心裡有些動搖,但何父還是強裝鎮定地說:“你讓我再好好考慮一下吧……畢竟,這可是咱們的親閨女呀!就算把她賣給別人,又能換來什麼好結果呢?”其實,何父心裡比誰都清楚,以他們家現在的經濟狀況,如果不賣孩子,根本就沒有辦法維持生計。但身為一個讀書人,那僅存的一點尊嚴和臉面,卻讓他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要知道,在此之前,何家已經賣掉了兩個女孩。如今若是連這最後一個也要送走,村裡的人恐怕不知道會怎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了。而正因為如此,何父與自已的大哥一家也徹底鬧翻了。想到這些,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悲涼。

何母又怎麼會不清楚何父已經動了心呢?然而,她仍然下定決心要再拖延一段時間,絕對不能讓自已顯得過於急迫,否則可能會落下一個貪婪醜陋的名聲。

何母的嘴角輕輕翹起,流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她心裡非常清楚,自已的目標已經順利實現了。

聽到這些話,十月彷彿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終於明白了何家的計劃——他們居然打算把她賣掉,用得到的銀子來供何承福讀書,而這樣做僅僅只是為了換取一個進入學堂的機會而已!

在過去和他們一起生活的時光裡,十月從來沒有發現過他們竟然有著如此冷酷無情的一面。儘管她一直都知道,在何家,何承福的地位無比崇高,但她卻萬萬沒想到,就因為這麼一件事情,他們便要毫不留情地將年僅五歲的她給賣掉。

之前見他們在逃荒的時候沒有把受了重傷的她和其他人易子而食,還以為是很關心愛護孩子的,現在聽到這一番話,她已經認清了他們的真實面目。

想到這裡,十月只覺得心中一陣翻湧,難以自抑。她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了,於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出了房間,重新回到院子前面。她靜靜地站著,眼神空洞而迷茫,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然後,她默默地彎下腰,背起之前放在地上的那個破舊不堪的揹簍,試圖讓自已看起來像是剛剛才回到家裡一樣,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然而,屋子裡的何父何母卻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的心跳急速加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因為他們生怕十月剛才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聲。

畢竟,如果想要再次將她賣掉,就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牙婆。而不同的牙婆給出的價格也是高低不一。若是能夠把她賣出一個高價,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但倘若此刻被十月發現了這個秘密,她一旦鬧出去,那麼這件事情必定會遭到大哥一家人的阻撓,最終導致功虧一簣!

“你……你是剛回來嗎?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響啊?”何母滿臉驚懼之色,聲音也因恐懼而變得顫抖不已,活脫脫就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戰戰兢兢地盯著十月問道。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司少,夫人她又發癲了!

姜染儀

凡人修仙:從道心種魔開始

隱月無憂

快穿:斂財宿主每天都在紙醉金迷

貓七丶

重生之拯救王先生

寫暗區的俄重太空人

雪沐暖陽

茶茶荼荼傻傻分不清

清釉新芽

新芽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