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

楚天長跪於父母墓前。

臉頰上滑過幾滴如珍珠般晶瑩的眼淚,它們像斷了線的珠子,滴落在他那粗糙的手背上,也滴落在那片已經泛黃的梧桐樹葉上。

風止息了,原本飄揚著的秀髮和衣襟,宛如被施了魔法般戛然而止,彷彿時間也在這一刻凝固了。

此時此刻,宋婉兒走了過來,蹲在楚天身旁,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楚天的頭。

楚天抬頭望向宋婉兒,眼眶裡已經盈滿了淚水,哭著說:“大姐姐,你說人死了,會去哪裡?”

宋婉兒聽見這話,頓了一會兒,指著天輕聲說:“人死了,自然是在天上呀。”

“他們在天上做什麼?”楚天看向宋婉兒所指的地方。

宋婉兒溫柔的說:“他們呀,當然是在天上看著自己所掛念的人呀。”

“真的嗎?”楚天奶聲奶氣的說。

“當然啦,”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華雲站在宋婉兒身後,拍了拍宋婉兒的肩,嘆了口氣,道:“師妹,我們該走了,須回去將此事稟報師尊。”

“師兄,可以帶他走嗎?”宋婉兒站起身來,轉身看著華雲乞求道。

華雲思索了一會兒,慢吞吞的說:“這......恐怕有違師門......不行。”

宋婉兒失望的低下了頭,輕聲說:“那......好吧,”宋婉兒轉過身蹲下來,輕輕撫摸著楚天的頭,再次開口:“楚天,我該走了。”

說完,便起身隨華雲離開了,消失在了楚天的視野裡。自此以後,楚天沒了可親之人,成為一個孤兒,常被小杏村的同齡人欺負。

一天清晨。

集市上,這個集市離小杏村不遠,趕路至少要半個時辰,位於小杏村東北方向。

此時,明亮的天被金紅的陽光映照著,璀璨的宛如寶石,閃閃發光。

集市上行人很多,但沒有上萬人,都是家庭較好的,街道上,車小馬龍,有賣各種東西的。

“賣包子嘞!新鮮出爐的包子哎!”

一個包子鋪,一位肥大的漢子叫喊著,想吸引更多的顧客。

這時,一位婦女從他面前走過,漢子瞧見後,立馬叫停:“來幾個包子嗎?只要六枚銅錢。”

婦女停下步子,瞥了一眼道:“這麼貴?你怎麼不去搶?”

“哎呀,這還貴啊,六銅錢夠便宜了,其他的店子都要七枚銅錢呢,”漢子擺擺手道。

趁著說話之際,一個髒兮兮的小手伸了過來,剛碰到一個包子,手便被打了一下,疼得立馬縮了回去,楚天捂著手,臉上可以看出疼痛感。

漢子手持木棍,喝道:“嘿,你個臭乞丐,想偷我包子。”

婦女看了楚天一眼,後轉身離開了,臉上佈滿了嫌棄。

漢子再次開口:“有錢嗎?”

楚天委屈的搖了搖頭,漢子便又喝道:“沒錢還想吃包子?去去去!別擋著我做生意!”

楚天聽見這話,低下了頭,失望的走了,楚天雙手捂著肚子,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顯然,是有個一天沒吃東西了。

楚天走進了一個小巷子,隨後攤坐在地上,靠著牆,滿臉悲傷,幾滴眼淚再次順著臉滑落,自從宋婉兒走了以後,楚天便流浪了起來,因為一直呆在那裡,也不是個辦法。

年復一年的時間過去了。

此時正值冬季,晚冬,也是很冷的日子,街道上、房屋上,鋪上了一層一層的雪白被子,整個慶國都是銀裝素裹。

四年了,楚天靠著撿些別人不要的東西來吃,孤苦伶仃,實在是別無他法。十歲的楚天坐在一個巷子裡的地上,他現在瑟瑟發抖,幾朵雪花落了下來,落在他的臉頰上,很冷很冷,冷的不止是他的面板,還是他的心,沒人施捨,沒人伸出援手來幫他。

賣包子的鋪子依然開著,依然還是四年前的那位漢子,從未變過。

楚天現在餓的不行了,他別無他法,便萌生了一個想法。楚天站起身來,跑向包子鋪,那位漢子剛好走回屋裡,楚天趁著現在伸出手,抓住了兩個包子,拔腿就跑。

可好巧不巧,那位漢子剛好轉過頭來,看見了楚天拿包子,說拿也不是,便是偷了。

漢子驚呼:“你個孽種!竟然偷我包子!”

說完,手掄起一個木棍向外面跑去,看了看蒸籠上的包子後,便緊追著楚天。

楚天腳下揚起雪花,幾天沒吃東西的他,早就餓的沒了體力,一個不注意,便被一個鋪著雪的石頭絆倒了,楚天喘了幾口氣,手中的包子掉了出來,雪花被倒下的氣流打飛了。

楚天眼看漢子要追了上來,便顧不得疼痛,迅速的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包子,跑進了一個巷子裡。巷子盡頭,被一道牆攔住了去路。

楚天眼看沒路了,也正是體力不支的時候,倒了下去。漢子追了上來,站在楚天身前,厲聲喝道:“敢偷我的包子!看我不打死你個臭乞丐!”

說完,便抬起手,向著楚天打去。楚天緊緊護住自己的頭,木棍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他卻一聲不吭,很堅強,雖然很疼,但是他還是挺住了。

一下,又一下,木棍打在身上,疼在他的心裡。

一會兒,漢子停止了打,或許是他心生憐憫,又或許是他只想給楚天一個教訓。

“呸!小雜種!”

漢子轉身離開了。

楚天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著,楚天深呼了幾口粗氣後,便從懷中拿出自己拿到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幾天沒吃東西的他,宛如一隻餓狼。

眼淚又次落了下來。

楚天吃完後,站起身來,走出巷子,走出了集市。

楚天回到了梧桐樹下,跪在墓前,用雙手擦去了墓碑上的雪花,墓旁,有一個殘破不堪的小篷子,是楚天休息的場所,他沒了家,便想著簡便的搭了。

楚天起身進了篷子,蜷縮在邊上,腦海裡,全是他被欺負的樣子。

四年之間,只因自己是個孤兒,所見之人便對他冷眼相看,今日被賣包子的漢子所打,以前,在街道上,被同齡孩子打,拳打腳踢,每一天都是如此。

楚天的眼角,再一次滑過了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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