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一場雨的姜德合返回房中,發現房中早已備好熱水,她這才反應過來,裴修冶是早有預謀!
她想罵卻渾身無力,方進入浴桶,便腿根痠軟,跌坐在浴桶中。
她臉色難看至極,她原本性情冷淡,整日只與劍為伍,卻被裴修冶變得放蕩妖媚。
沐浴後,她躺在床榻輾轉反側,想到自已從一開始的萬分嫌惡牴觸,到如今得趣後任人擺佈,只覺苦澀萬分。
裴府仿若天羅地網,她原本只想忍辱蟄伏,等裴修冶厭倦了再脫身,可是那殘存的歡愉叫她害怕,她怕自已沉溺太久會連劍都提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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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瓷瓶出現在姜德合面前時,她驚愣了片刻,她原以為……原以為裴修冶對她會有幾分情意,未曾想只是她的錯覺。
什麼姒夫人?不過是階下囚罷了
溫和的風穿過紗簾,姜德合卻打了個冷顫,她閉上眼,手指攥緊,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眼底已毫無波瀾,她冷漠道,“瓶子給我。”
她果斷劃破手腕,面無表情地看著鮮血將瓷瓶灌滿,隨後將匕首扔在桌子上,“拿著東西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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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裴修冶入宮赴宴,將大部分護衛帶走了,姜德合趁機打暈伺候她的侍女逃跑。
皇帝拖著病重的軀體在宮宴露了一面,安撫滿朝人心。
裴修冶正面無表情地喝著酒,聽著周圍人的奉承。
從在進來的奴僕匆匆跪在他面前,低聲道,“老爺——”
周圍奉承的人見裴府下人來稟告,識趣地走開了。
那下人戰戰兢兢道,“老爺,姒夫人不見了。”
裴修冶的手瞬間攥緊酒杯。
“無影,去把姒夫人抓回來。”
“是。”
裴修冶沒想到姜德合居然敢逃,還真叫她跑了。
此時,姜尤音尚不知她姐姐已經逃跑了,她跟柳姳煙也偷偷溜進裴府找人,今晚的裴府有些奇怪,那些武功高強的護衛一個都不在,只有些普通護衛。
兩人匍匐在屋頂瓦樑上,雖然兩人偷盜時也闖過不少戒備森嚴的府邸,但這次她們格外小心,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們分頭找。”姜尤音附著柳姳煙的耳旁道。
柳姳煙點點頭。
兩人每到一個房間便掀開瓦片檢視,可惜檢視了大半個裴府仍舊一無所獲。
眼看天快亮了,姜尤音有些焦急,“只差一個地方沒找了。”
柳姳煙,“哪裡?”
“裴修冶的臥房。”
柳姳煙有些犯難,裴府戒備這般森嚴,只怕那裴修冶臥房看守的護衛更多。
姜尤音也深知其中的危險,“我自已去找,稍有動靜,你就自行逃走。”
柳姳煙點點頭,她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總得有人接應,她要留下來接應,要是姜尤音再被抓,她還能去救,若是兩人都被抓了,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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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尤音潛伏到裴修冶的住處,小心翼翼地掀開瓦片,不敢弄出半點聲響,她以為這權傾朝野,令人聞風喪膽的相爺會是個中年男人,沒想到竟是和俊美的年輕人。
他站在流光溢彩的屏風前,狹長的丹鳳眼神色幽深。
姜尤音屏住呼吸,仔細看著房中,沒有看到姜德合的身影。
如果能捉住裴修冶逼問就好了,可惜她武功不精,但凡弄出點聲響,她今天就逃不出這裴府了。
姜尤音正想離去,一旁的樹枝驚起一絲聲響,她嚇得趕緊匍匐在瓦片上,紋絲不動。
是那些江湖高手!
他們站在裴修冶面前,垂著首。
“找到姒夫人了嗎?”裴修冶問。
“找到了,無影正在帶夫人回來。”
裴修冶鬆了口氣,“下去罷。”
姜尤音對裴修冶的夫人並不感興趣,她打算等那些高手走了再跑。
不多時,一個少年懷抱著一個裹著斗篷的人進來。
裴修冶正要開口詢問,未曾想看到的無影手臂的傷痕,無影跟了他幾年,還是頭一回受傷。
“屬下不敢傷及夫人,才叫夫人劃傷了屬下手臂。”無影道。
裴修冶看著昏睡的姜德合,“夫人怎麼了?”
“大人,是迷魂散。夫人不肯回府,屬下只能出此下策,將夫人迷暈了帶回來,已餵了夫人解藥,夫人很快就會醒來。”
裴修冶這才放下心來。
他可以溫柔眷戀地叫姜德合為夫人,也可以送她奇珍異寶,畢竟他喜歡她的容貌,更喜歡她歡愉時的放蕩,但當他知道她逃跑時,他那點柔情就消散了,只剩刺骨的冷意。
他果然還是喜歡溫順的,不喜歡這硬骨頭。
“劍。”裴修冶冷聲對無影道。
無影將手中的劍遞給裴修冶。
裴修冶一點一點劃破姜德合的衣裳。
屋頂的姜尤音已經驚訝得瞪大了雙眼,若不是她反應夠快,及時咬住舌尖,此刻恐怕已經發出聲響了。
裴修冶的夫人,怎麼會是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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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德合醒來時,發現已經雙手被綁在身後,躺臥在地上。
她勉強睜開眼,發現自已已經在房中,房間內燭光昏暗,前面是一道厚重的簾幔。
她被抓回來了。
“姜德合,我不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裴修冶冰冷的聲音從簾幔後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