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紓雖沒有孩子,卻也能明白他們心中的顧慮,便開口同她們解釋道:

“我也知道諸位姨娘心裡是捨不得的,只是咱們府裡而今除了不在家的大公子,別的哥兒姐兒都還沒怎麼讀過書呢。

尤其是方姨娘的三小姐,如今是府中最大的孩子,可都已經十一歲了,卻連百家姓都背不下來,更別說拿筆寫字了,這跟別家同年歲的閨閣女兒比起來可就要差些了。”

方翠蘭被當眾點了名字,再加上她覺得裴紓話裡也帶了些貶低的意思,這不免讓她感到些羞辱以及下不來臺。

想上前反駁幾句,但這心裡卻又有些忌憚,畢竟那佟錦繡跟白蓉就是兩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小會兒,無奈之下也只得隨意找了個由頭打算搪塞過去:

“可嫻兒畢竟是個女孩子,又是庶出,讀那麼多書日後也不能考取功名,所以夫人......”

裴紓微皺了皺眉,不等她說完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女子便可不讀書、不習字了嗎?嫻姐兒就算是個庶女,那也是鎮遠侯府的孩子。

眼瞧著過幾年就要出閣了,再不學些東西,到時擇不到好的親事她又該如何,難不成要讓她同你一般去給別人做小妾?”

她字字珠璣,令方翠蘭在恐懼於她威嚴之下的同時又想起了自己這些年的遭遇。

她在侯府苦苦熬了這麼多年,就只生下了周靜嫻這一個女兒,還不得寵。

母女二人相依為命這些年,如今驟然要讓自己把孩子讓出去,她又怎麼肯呢。

可是她眼前能走的路本就不多,倘若這次能為她的嫻兒搏一搏,或許當真就能改變她的命運呢?

“那嫻兒就拜託給夫人了,只是她自小就沒離開過我,可否讓她白日裡跟著您,夜裡再回到我那兒去?”

裴紓忍不住嘆了口氣,反問道:

“姨娘們的住所大都在最西邊,我過幾天也要搬到最東邊的臨月閣去,這每日一來一回的不知道要耽誤掉多少功夫,她又如何休息的好?”

方翠蘭愣了下,一時間竟還真就沒有個兩全的法子,無奈下也只好先同意。

“那日後就勞煩夫人多操心,我代嫻兒先在這裡謝過您了。”

裴紓點頭,繼而看向下面別的人又問:

“那其他姨娘呢,可還有別的什麼疑慮,今日當著太夫人的面咱們把話都說開了,日後也好少些爭執。”

底下站著的幾個姨娘雖說書讀的不多,卻也都聽明白了裴紓話裡的意思。

這鎮遠侯府的孩子,即便是庶出,但到底是要比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出身高一些的。

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答應下來,站在王太夫人的秦香蕊卻冷哼了一聲,暗暗地翻了個白眼。

“夫人,自先夫人在時妾就跟著管家,月例也比別的姐妹多一些,侯爺平日裡還多有恩賞,所以妾屋裡的那幾個孩子便先不麻煩您了,等日後若真覺得吃力了,再給您送過去!”

裴紓看了她一眼,自然也知道她這是在故意跟自己唱反調,想來這王太夫人一直不肯將管家權交出來,估計也有她在中間挑撥的功勞在。

“也好。”

裴紓臉色如常的應下,神情絲毫不在乎她對自己是否恭敬。

請安過後,裴紓就帶著人去了臨月閣,親自將整個院子從裡到外的仔細檢查了一遍後才安排人開始清理修繕。

三月初六。

裴紓帶著侯府幾個年紀小一些的孩子去了華清湖。

交代好那些跟著一起來的嬤嬤照看好孩子後,她便直接去找了顧雲瑛。

母女二人走到遠處的一個鮮少有人來的小亭子裡最下,隨後裴紓就將那日在紫雲觀聽到的全都告訴了她。

顧雲瑛聽完,這心裡的火氣是蹭蹭的往上冒,但更多的還是對裴紓的愧疚跟心疼。

“紓兒,委屈你了!”

“母親別這麼說,若非當年婉姐姐出手相助,我怕是也活不到今天。”

顧雲瑛輕垂眼睫,眸底掠過一線苦澀,後輕輕嘆了口氣,問道:

“那你想怎麼應對?”

裴紓神色如常的笑了笑,緊接著就跟她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聽完她的計策,顧雲瑛臉上終是露出了一抹喜色,想都沒想就應下了。

沒想到,裴紓在當時那個情形下,竟還能想出這麼個折騰王太夫人的鬼點子來。

如此一來,且先不說那侯府的管家權最後能不能握到她手裡,但至少能讓那個王太夫人在日後少些對裴紓的欺壓。

兩人又聊了幾句,碰巧護國公夫人云如珍這時找了過來,裴紓趕忙起身問候。

護國公齊家早在三年前就為他家二公子向姜家提了親,只等姜念婉及笄就成婚。

只是沒想到中間齊太爺突然暴斃,家孝在身,無奈這婚期也只得往後推。

不成想這一推,竟直接讓聖上將姜念婉指婚給了別人。

聖命難為,所以當日裴紓的決定既是幫了姜家,更是全了齊睦與姜念婉這多年的情意。

三人又聊了幾句,雲如珍也得知剛剛她們二人對話的內容。

聽完她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就動身去周家為裴紓尋理。

“好孩子,你放心,你的事兒就是乾孃的事兒,我這就跟你母親幫你聯絡人去,那日定要你那不講理的婆母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她鬆開一直握著裴紓的手,轉而拉起顧雲瑛,也顧不得什麼端莊不端莊了,直接就朝著遠處那一群官眷走去。

裴紓望著兩人越走越遠的身影,心中那份缺失了多年的母女情竟也在此刻被她們二人填的滿滿的。

春日裡的華清湖邊,嫩綠的芽兒已經冒出頭來,時而微風吹過也不再像頭些日子那樣冰冷。

裴紓望著那幾個自己從侯府帶出來的孩子,心中漸漸起了個想法。

“紓兒。”

一道輕聲的呼喊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裴紓循著聲音望過去,只瞧見離自己差不多又五六丈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再細瞧瞧,原來是那人是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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