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起揹包,用力踢開柴門,拔腿狂奔。然而,我忽視了一個關鍵:漫天大雪已將地面凍得滑如鏡面。我一踏足雪地,腳下一滑,整個人像顆大蔥般飛出去,重重摔倒。

本想出其不意,但現在卻跌了個狗吃屎,起身時身後已多了幾個黑影——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紙人!我掙扎著站起來,才走出幾步,腳下卻被絆倒,再次重重地撞上什麼東西。

藉著微弱的雪光抬頭,我不禁驚呼:“不見了,怎麼會這樣!”

原來我撞上的並非其他物體,而是那口曾吞噬女大學生的古井。更讓我恐懼的是,我發現原本被鐵鏈緊緊鎖住的井蓋竟然消失了。

絆倒我的正是昨晚所見的鐵鏈。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除了豆子鬼,連那位溺亡的女生也重返周家屯了嗎?

正當思緒紛飛時,莎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豆子鬼也漸漸靠近。

“桀桀……”

豆子鬼的詭異笑聲在周圍迴盪,我看見一張張塗抹著腮紅的紙人臉在黑暗中快速移動。

關鍵時刻,我迅速把手伸進口袋,按下播放鍵,隨後悄然藉助夜色的掩護將手機扔進了紙人堆中。

經典的諾基亞鈴聲響起,我緊盯著紙人。

正如我所料,當鈴聲在紙人群中響起時,它們彷彿被定格了。

接著,紙人的方向傳來一個熟悉的女性聲音:“蠢貨老徐,我說你會露出馬腳了吧……”

聽到這個聲音,我不由瞪大眼睛,因為那是花姑的聲音。

然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又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花姑,我看是你故意放水吧……”

竟然是老徐!

老實說,聽到老徐的聲音,我既在意料之中又感到震驚。

老徐的出現並非無端猜測,他的破綻實在太多。他先是刻意在四方齋提醒我周家屯的不同尋常,隨後又在昨晚的電話中提及豆子鬼,顯然是設局的手段。

有了老徐的引導,我自然會將出現的紙人視為豆子鬼。幸運的是,昨晚村長家的鞭炮聲讓我找到了線索,儘管老徐不滿地結束通話了電話,我還是從他的對話中聽到了鞭炮聲。

這只是一個猜測,為了驗證它,我不得不採取了一個不太光明的手段。

作為花姑手下的“鴨”,我們因常跟隨鷂子行動,所以都配備了相同的諾基亞手機進行聯絡。由於我和老徐關係不錯,我注意過他的來電鈴聲。

因此,在今晚他們用紙人扎飛前,我特意將手機鬧鐘調成了老徐的鈴聲。雖然方法有點粗糙,但效果顯著。

至於花姑是否故意放水,就不得而知了。

“嘿,我看這傢伙不傻,昨天連我都差點露出馬腳。”

聽到這話,我怒火中燒,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喊道:“渾蛋,你是小四?”

黑暗中,剛才還充斥四周的紙人瞬間消失不見,緊接著,兩束明亮的手電筒光束射來。

我用手遮擋,只見打著手電走向我的人,除了花姑和老徐,還能是誰?

而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大漢,正是昨晚的小四。

然而,眼前這個吊兒郎當、似笑非笑打量我的小四,與昨晚那個憨厚的小四形象完全不符。

花姑和老徐停在我對面不遠處,我面色陰沉:“老徐,花姑,我想你們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徐老有些尷尬地迴避了我的視線,勉強擠出幾聲乾笑:“宋命,你別誤會,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怎麼說呢,就是……”

徐老有個習慣,一旦緊張就會口吃,語無倫次。

然而此刻,在我眼中,他正是因被戳穿了局而顯得心虛。

花姑則比徐老顯得沉穩許多,她狠狠瞪了徐老一眼,然後向我走近一步,手指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劃過:“弟弟,如果姐姐說是因為欣賞你,你會相信嗎?”

她的手指細膩,讓我感到脖子有些癢,我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反擊:“欣賞?欣賞就是在背後捅刀子的時候才出手嗎?”

小四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我說你這大男人怎麼這麼多廢話,想要加入就得這樣,懂不懂規矩?”

我冷眼注視著他:“加入?加入什麼?扎飛嗎?我看你也就這點騙人的能耐。”

“**,想找死是吧?”小四被我挑釁的眼神激怒,挽起袖子露出如虯龍般的肌肉,從他鼓起的太陽穴可以看出,這傢伙外家功夫了得。

徐老見狀,急忙充當和事佬,站在我們中間:“彪子,你別在這種時候衝動,我們這次行動確實缺人手。”

原來這傢伙不是叫小四,而是叫彪子。

彪子火爆的脾氣讓他毫不留情地諷刺徐老:“**,捧女人臭腳的東西也敢教訓我?要不是五爺給海東青面子,老子連你也一起揍。”

徐老聽了這話,眉頭緊鎖,鼻翼微顫,但最終還是退後一步。

花姑見徐老示弱,並未阻止,彪子更加得意,他指著自已的褲襠對我笑道:“姓宋的,看在花姑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否則我非打斷你的第三條腿不可。”

彪子步步緊逼,我卻冷靜地凝視他,豎起中指,一字一頓地說:“狗的褲襠,留給你的爹鑽吧!”

“你找死!!!”彪子怒火中燒,伸手便想抓向我的褲襠。

我不清楚他對那裡是否有所偏好,但我並未移動。

這一舉動嚇得徐老失色,他忍不住驚呼:“宋命,小心,他練過鷹爪功,你不是他的對手!”

花姑平靜的臉上也首次流露出緊張。

現場只有我保持著相對的冷靜。

他的手越來越近,指尖幾乎觸碰到我的褲子,我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腕。接著,輕輕一扣,彪子的表情立刻變得豐富多彩。

我再加把勁,彪子立即跪倒在地。

“這怎麼可能?!!”徐老在一旁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

然而,我鬆開了彪子,因為我知道這次的扎飛佈局並非專門針對我。

他甩了甩手,臉色陰沉地走到一邊,似乎在深思。

花姑臉上堆滿了嫵媚的笑容:“我就知道弟弟你厲害,孃家的小擒拿手法用得真是恰到好處,讓人眼前一亮。”

我面色陰沉,盯著花姑:“你在調查我?”

花姑說的沒錯,我的曾祖父曾是大刀隊的教練,一身擒拿技術。

剛才制服彪子的那招,正是小擒拿中的“封陽”。

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件事除了我們自家內部,外界無人知曉,花姑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然而,花姑似乎並未打算解答我的疑惑,反而突然對我說:“宋命,你已經透過考驗了,歡迎加入。”說完,她徑自走向那口古老的井,留下我驚訝地看著,只見她輕盈地翻了個跟頭,跳入井中!

老徐倒是顯得興致勃勃,不斷向我詢問各種問題,卻對陷害我的事情隻字不提。我對這個表面上看似和善的人已無太多好感。

只是,我那包煙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現在明白一切幕後 ** 是花姑和那位神秘的五爺,我已無意再在周家屯逗留。看到我準備離開,老徐卻像討好般攔在我面前,笑道:“宋命,別往心裡去,我們來四方齋不就是為了賺錢嗎?”

一邊說著,老徐豎起了三根手指:“只要你這次跟花姑和五爺合作,我保證你會賺到這個數。”

我回應:“老徐,你可能不清楚,花姑已經為我這次的交易額外補償了三千塊……”

沒想到老徐卻搖頭道:“我說的是三萬……”

“多少?三萬?”我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周家屯處理那些危險的撇碗事務,花姑才補貼了我三千。

而老徐此刻輕易說出三萬,讓我心中蠢蠢欲動。

老徐對我表情的變化似乎早有預料,他趁機勸道:“宋命,如果你就這樣回四方齋,他們肯定無法接納你。要麼灰溜溜地回去蹲苦牢,要麼跟著我們發大財。大哥我已把話說完,怎麼選擇,你自已決定吧。”說完,他也跳進了那口古井。

接著是彪子,被我教訓後,他顯得收斂許多。他走過來遞給我一根菸,自已也叼了一根,卻未點燃,反而壓低嗓音問我:“你的‘貓怨’怎麼解決的?”

這個問題讓我一時愣住,搖頭回答:“貓怨?什麼貓怨?”

彪子有些惱火:“別裝了,肯定是馬婆婆找過你,她有沒有說什麼?”

他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被山風帶走,我疑惑他為何提起馬婆婆。

不過,我還是如實告訴彪子,自昨晚後我就沒見過馬婆婆了。

聽到這裡,彪子點燃了煙,疑惑地說:“這不可能,如果沒有解咒,你怎麼能贏過我?”

他說這話時,一臉真誠。

我藉此機會追問彪子什麼是貓怨。

彪子直視我良久,確認我沒有撒謊後,才慢慢解釋:“記得昨晚我們送去給老村長葬禮的那鍋肉嗎?那就是貓怨。”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追問道:“啊?你昨晚不是說那是歲肉嗎?怎麼今天又變成貓怨了?”

彪子吐出一口煙霧,笑道:“歲肉是騙村民的,其實那肉就是貓怨。”

這時,我猛地想起,盯著彪子的眼睛問道:“吃了貓怨會怎樣?”

彪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靜地盯著那口古井,嘴唇輕輕蠕動,像是在低聲自語。我仔細觀察,他竟然在倒數:“七、六……三、二、一!”

隨著彪子的倒數結束,一聲沉悶的**巨響從我們不遠處的古井傳來。連最外層的井沿青石都被震動得出現了裂縫,可想而知,這聲響有多麼驚人。回想起周家屯的村民們與我關係緊張,我急忙催促彪子跟我一起離開,以防出現意外。

然而,彪子卻神秘地笑著不說話,讓我心裡七上八下地等待。不久後,我察覺到了異樣:按理說,如此巨大的動靜,村民們應該很快就會出來檢視。但奇怪的是,周家屯竟連一個人影、一條狗都沒有被驚動。

見到我驚訝的表情,彪子彷彿在為自已扳回一局般得意洋洋:“看到了嗎,這就是‘貓怨之食’的威力。如果你沒有解除咒語,呵呵……”儘管他沒有繼續說,我還是不禁感到後怕。

“彪子,你能告訴我‘貓怨之食’究竟是什麼嗎?”我再次被好奇心驅使,詢問道。

彪子藉此機會壓低嗓音:“你的咒語真的不是馬婆婆解的?”我反覆保證併發誓,他才半信半疑地接受了。然後,他清了清喉嚨:

“咳咳……所謂的‘貓怨之食’其實沒那麼嚇人。就是把還未滿月的黑貓養在魚缸裡,用針線縫住它們的嘴巴,讓它們只能看到食物卻無法觸及。這種對魚的渴望會加劇,由於在水中,它們往往會患上面板病,就像人的天花病一樣。”

停頓片刻,彪子接著說:“這些小黑貓長期泡在水中,即使未滿月也可能脹大到臉盆大小。當它們因為吃不到魚餓死,怨念便留在體內。不出一個時辰, ** 就會生滿蛆蟲。而且,因為帶著怨氣,這些貓肉烹飪起來特別香。”

說到這裡,彪子還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我卻感到一陣噁心,胃部抽搐,強忍著沒有嘔吐出來。

我正準備追問,彪子突然回憶起了往事:“七八年前,我有個兄弟開了家烤魚店。生意不好時,他想了個歪點子,讓我弄些‘貓怨之食’混入烤魚裡。一是因為貓肉的獨特香氣,二是因為貓的怨念能激發人們對魚的食慾。結果,他的烤魚店因為‘貓怨之食’吸引了大量回頭客,甚至超過了很多老字號。然而,就在他擴張店面、裝修後的一個月,那些吃了‘貓怨之食’的人因為無法滿足對魚的慾望,像死去的小貓一樣患上了面板病,陷入昏迷。幸運的是,警方沒有查到他頭上。現在,他的烤魚店正計劃開連鎖店。”

至此,事情的脈絡已經清晰:周家屯的人們之所以沒有反應,是因為他們都陷入了昏迷狀態。而我之所以安然無恙,全因為我帶的那條烤魚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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