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暗淡,不時還會被煙雲遮住原本就昏暗的光。

房間裡突然出現一白衣人,他如同鬼魂一般緩緩地走近床上的蘇墨,一伸手卻觸碰到了結界,將他的手灼傷了一片。可他好像毫無疼痛之感,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讓他的雙眼顯得清冷而陰森。他抬起另一隻手輕輕一點,結界瞬間破成碎片。

他走近蘇墨,伸手緩緩移開蘇墨臉上的半截面具,剛當看見蘇墨露出的左邊額角時,就感到一陣強勁的靈力向他襲來。

“你是何人!”沈御站在他身後厲聲問道。

“看來這回你又輸了。”那人沒有回答沈御,只是在自說自話。

沈御瞬間閃過去抬手就是一掌,那人唸了聲訣便消失不見了。

沈御站在蘇墨床前,看他安然無恙便鬆了口氣。他原本坐在桌邊,元神出竅尋找“曲流妙手”。可還沒尋到人,就感到蘇墨這邊結界被破壞。

經過剛才的事,沈御不敢再離開半步,他坐在榻邊,卻在不經意間注意到蘇墨臉上的面具好像有些歪了,他伸手過去正了正,卻在戴正之後停在了那面具之前,像是在猶豫著什麼,可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轉眼東方已露出魚肚白,晨曦的微光透過窗縫灑在蘇墨臉上,沈御依舊坐在榻邊為蘇墨傳輸靈力。

“奕旻,感覺如何了?”沈御感到床上之人微微動了一下,便撤去手輕聲說道。

“其他還好,就是有些頭痛。”蘇墨說著打算撐身而起,沈御伸手扶住,給他拿了一個軟枕墊在身後。

“多謝。”蘇墨道了聲謝,四處巡視了一番,發現是鏡仙山的行宮,有些不可思議地道,“這是……我的臥房?我們回來了!”

“嗯,”沈御若有所思地回答,之後猶豫了一下繼續問道,“奕旻,你可認識‘曲流妙手’?”

蘇墨像是有所驚覺,立刻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已的手掌,頓時面露慌亂之色道,“快備筆紙來!”

“不必了!”沈御剛起身準備去拿筆紙,就聽見從門外傳來一箇中年婦人的聲音,隨後看見一位頭髮花白卻面容年輕的女子奪門而入,幾步走到蘇墨面前拿起他的手就開始試脈。

“你這混小子去哪瘋了?都……成這樣了!”那年輕的婦人看到沈御在,訓斥的時候有所顧忌的頓了一下,但怒氣卻無半分減退。

“曲流婆婆,我……”蘇墨滿臉堆笑,像個犯了錯後嬉皮笑臉討原諒的孩子,平日的傲慢之氣在這位年輕的婦人面前被掃得一點不剩,而這婦人正是嵬涯聖手口中提到的曲流妙手。

“定魂丹?”曲流妙手將疑惑地目光投向沈御,並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一邊的沈御沉默不語,視線卻一直停留在蘇墨身上。

“你小子命真大,幸得貴人相助,不然還沒到天亮就魂飛魄散了。”曲流妙手收回目光,繼續替蘇墨檢視身體。沈御看曲流妙手動作嫻熟的給蘇墨服藥點穴,便識趣的轉身出去並帶上了門。

“此人是何來歷?”曲流妙手看沈御出了門之後向蘇墨問道。蘇墨不想解釋太多就裝作已經睡去。

“唉,你這孩子。”曲流妙手也沒再多問就繼續為蘇墨治療。

幾個時辰後,曲流妙手從房中出來,看見沈御站在屋外,望著遠處的山脈,她徑直走了過去。

“公子清雅出塵,氣度不凡,一定是位貴客,老婆子斗膽請教公子名諱。”曲流妙手負手走到沈御面前,聲音不冷不熱地問。

“在下沈君諾。”沈御面上帶著微笑禮貌而謙和答道。

“能否請公子告知真實身份。”曲流妙手眯了眯眼,語氣中帶了些嚴厲。

“曲流婆婆就別難為他了。”劍拔弩張間,蘇墨出來化解了這緊張的氣氛。

“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怎麼又跑出來了。”曲流妙手看著蘇墨剛醒就跑出來,趕忙上去準備把人塞回房中。

“我已無大礙,失蹤了這麼久,也該去皇上那邊報個平安,等我回來再與曲流婆婆暢談。”蘇墨笑著說道,手中牽著一匹白色的馬。

“你也隨我一道去,正好我有些事要問你。”蘇墨說著上了馬並向沈御伸出手,沈御輕輕笑了笑,握住蘇墨的手,可蘇墨剛碰到沈御左手時,突如其來的熟悉之感一湧而上。

蘇墨回頭打量了一下沈御,眯眼道,“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沈御只看著蘇墨不語,片刻後才道,“何出此言?”

“沒什麼,可能是我弄錯了。”蘇墨回過頭去語氣轉冷,甩了幾下韁繩帶著沈御揚塵而去。

“哎,蘇奕旻你個小兔崽子和這小子眉來眼去的,當我不存在是嗎?”曲流妙手向著煙塵中遠去的二人大聲喊道。“不對啊,這裡不就是冷皇的行宮嗎,幾步路就到了還騎馬作甚。”她轉身欲走忽覺不對,這才意識到又被蘇墨這小子給騙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不可能是他,一定是錯覺,雖然他們長相有幾分相似,但是從如此高的斷崖邊摔下去不可能存活。”蘇墨抬手摸了下懷中琥珀,心中思索著。

“公子是想將在下帶去何處?”沈御雖好奇地問道,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一點也不在乎蘇墨會把他拐到哪裡去。

蘇墨不答,只拉了拉韁繩,讓馬放慢了速度,待他們行到一處空地上,二人先後下了馬。蘇墨摩挲了一下自已背在身後的手腕,頓時銀色護腕變成了鎮靈虎符,他將虎符握在手中。

“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為何不願坦誠相待。”蘇墨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質問。沈御是何其聰明之人怎會不知蘇墨的意思。

二人僵持了片刻後蘇墨終於又開口說道,“嵬涯聖手專救治惡人,在上真界臭名昭著,而定魂丹這種藥只有他才能制的出來。”

“蘇公子寧願聽信傳聞,也不願相信救了自已性命的定魂丹嗎?”沈御看著他淡淡道。

蘇墨頓時被這話堵得啞口無言,都說傳言十之八九都是謠言,也許這嵬涯聖手並非傳言所述的那般惡劣。

何況沈御多次捨命相救,為了護他周全甚至身受重傷,這次更是有了定魂丹才讓他撿回一條命,可他竟然忘恩負義,打算對眼前這位“救命恩人”出手。

想到這蘇墨心中有些慚愧,但他實在無法做到前一刻還理直氣壯地問話,後一刻就要滿臉輕鬆地賠笑。

“哼,那我就暫且信你這一回。”他說罷收起了鎮靈虎符,轉身向一處山澗走去。

“公子又要帶在下去哪。”沈御好奇道。

“哪來這麼多問題,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蘇墨餘慍未消語氣有些不耐。

他牽著馬走在前,沈御漫步其後,到了一處小潭旁蘇墨停下腳步,沈御抬頭看了看潭水上方只有八尺寬的瀑布,問道“這是?”

“這裡是飛馬澗的一處溫泉,對療傷有好處。”蘇墨說著,俯身摸了摸清澈見底的潭水,接著說道:“上方的瀑布是這溫泉的源頭,雖說潭水不是很熱,但泡上一個時辰應當沒問題。”他說著自已已脫得只剩裡衣,抬腳踏進了溫泉中,將半束的墨髮散了下來。

“你別光愣在那,快將衣物脫去一起下來,我順便幫你看看傷。”蘇墨口氣有些強硬,像是命令。可能是打仗時對身邊受傷的副將經常如此所以成了習慣。

有的人就像這潭水,清澈而潔淨,沒有一絲汙濁,不摻半分雜質,若有懷疑就直言,若是信任就對人百般好。可他卻總將這一切掩蓋在那些巍峨嚴峻的高山之下,讓人不敢靠近。

沈御輕輕笑了笑隨後道,“既然是奕旻的一番好意,那我就不推辭了。”沈御說完也將上衣脫去,抬腳進了那熱霧濛濛的溫泉。

兩人坐於溫泉潭中,相隔不遠卻都沉默不語,那矮瀑布擊在潭邊石頭上發出的聲響格外清晰。

蘇墨原本只在看著沈御身邊的矮瀑布,可不知怎麼回事注意力就被沈御脖上的細繩吸引。

他又順著往下看,發現在沈御胸前隱約可見一個方形的護身符。

只可惜被裡衣遮地很好,基本看不太清楚。要不是有這潭水溼了沈御的裡衣,蘇墨可能也不會注意到這些。

“奕旻,怎麼了?”沈御看蘇墨一直盯著他胸前看有些疑惑道。

“哦,我在想昨日我們如何逃出的。”蘇墨立刻移開目光問道。

“兩隻鸑鷟發動了陣法,就如同你我當時到那山洞一般,被送了回來。”沈御答道。

“說來也奇怪,都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可為何我們在那過渡之地呆了將近兩天,這外邊卻才過去半日。”蘇墨思索道。

“所謂六合之外,存而不言,其中玄妙非我等能悟徹。只是近千年來修真界無一人能成功飛昇,恐怕是與那鸑鷟記憶中的變故有關。”沈御道。

“沒錯,玄鳥的記憶就是在那模糊黑影出現後中斷的,自黑影的聲音一傳出,我的‘弦月’就震顫不止。”蘇墨說道。

他回想著當時的情況,心中思索著:“隨後就是魂魄被撕裂般的劇痛。好在我一直將荊挑石帶在身上,好讓那人幫忙壓制,才沒讓其得逞,只可惜這次還是沒看清他的臉。不過,這次有些奇怪,一般這種情況,定會有鬼主在夢中作祟,這次卻什麼也沒有夢到。只聽見有什麼人在說話,明明當時聽得很清楚,一醒過來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蘇墨一語未發地思索著,卻又在不經意間他瞥見了沈御背後的傷,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他又向沈御走近些問道:“我看你傷口結痂,現在感覺如何。”

“已經無事了。”沈御答道。

蘇墨看著沈御背後那道長長的傷痕,用手揉了揉眉心,心中無奈道,“這下又欠了個大人情,真是麻煩。”

“用了嵬涯前輩給的金創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沈御看著蘇墨揉紅的眉心,眼中含笑道。

“哦。”蘇墨應了一聲後沒再說話。

沈御看蘇墨一臉想知道他和嵬涯到底是什麼關係卻又不方便開口的糾結樣子覺得甚是有趣。

便不問自答道:“他是我師父的結義兄弟,多次搭救被欺壓的百姓,卻得罪不少有勢力之人,所以落下這些不善之言。”

“那改日再遇到前輩,一定重重答謝。”蘇墨覺得有點尷尬,想趕快轉開這個話題。

“你覺得這鏡潭如何?雖比不上你們鶴行蜀的谷曦泉,但也算是幽靜之地,無雜事紛擾。”蘇墨問道。

“縱使人間仙境,無人共賞也不過是山水一方。與至交對飲,即便是危樓荒臺也能千杯一醉。”

沈御對蘇墨輕輕一笑,又接著說道:“能與奕旻共享這山間美景,雖是無酒卻早已長醉不醒。”

蘇墨看著沈御愣了愣,沒想到前幾日還在他夢中做鬼主的人,現在竟和他成為了知已。

在時日無多之即能得一至交固然很好,可他也因此將會成為蘇墨夢中的“負擔”。

想到這,蘇墨心中是五味雜陳,只是勉強地笑道:“哈哈,那看來是我疏忽了,沒有一同帶上美酒佳釀,痛失與知交共醉的機會,下次我一定記得準備好酒。”

沈御笑的更深了,他眉眼溫柔地看著蘇墨道,“樂意奉陪。”

正在二人相談甚歡之時,一封金色的信箋飛了過來,在沈御面前化成一句令人看不懂的咒文後,就變成金色光點消失不見。

“奕旻,我可能要先回去一趟了。就失...”

“不在乎這一時半會。”蘇墨打斷道。在這東西朝著沈御飛過來的時候,他都大概就猜到了。

“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咱們後會有期”蘇墨說完就起身走出了溫泉。

沈御看著蘇墨離去地背影,低聲道“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蘇墨只輕輕揚了一下唇角,確定聽到沈御離開之後,轉頭看了一眼那潭還在冒著熱氣的溫泉,就繼續朝著栓白馬的方向去了。

他找到了拴馬的地方,四處搜尋了許久卻不見他帶的包袱,那包袱中裝著他要換上的衣物他心中嘀咕道,“難道是又是那個傢伙幹得?可前幾日才派他出去打探,應當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阿嚏。”一陣微涼的風吹來蘇墨覺得鼻子有些癢,他的裡衣半敞著且溼漉漉地貼在身上,肩上只草草披了那件黑色銀紋外袍。

就在他快要放棄尋找包袱,打算畫個引火陣將身上衣服烤乾時,忽看見遠處的天上一隻巨大的妖獸朝他這邊飛過來。

妖獸背上坐著一人,此人盤腿而坐,身著紅底黑色捲雲紋外衣,一隻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個包袱。

“哈哈哈,蘇大統帥可是在找這個?”那人笑眯眯地看著下方的蘇墨道。

他長著一雙眼尾微微下垂的鶴眼,面上白得好像一點血色都沒有,銀灰色的長髮半束著,總是一副認真不起來的樣子。

蘇墨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危險的笑,他拿起身邊的“弦月”先是一箭射折了那妖獸的翅膀,隨後又是一箭射穿了它的喉嚨。

那妖獸背上之人沒反應過來就失去平衡掉了下去,而那妖獸重重砸在了地上。更倒黴的是,那妖獸的尾巴正好壓在他身上。

“喂!你這人脾氣也太壞了吧?不就開個玩笑嘛,至於嗎?這是我剛馴服的兇獸就這樣被你幾箭弄死了!”那人被壓著趴伏在地上抱怨道。

“魈骨,以後別再讓這麼醜陋的東西出現在我面前。”蘇墨站在魈骨面前居高臨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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