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沐幾乎下意識的向自已出現的房間看去。這讓老太有些疑惑,他的意識竟然還未完全消失。

但老太很快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玩法,所以她開門,將快要清醒的男孩女孩拖入院中,女孩睫毛微顫,像是馬上要甦醒,但來不及了,血肉太過脆弱,老太輕易的劃破了男孩女孩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

商沐開始奮力掙扎起來,像是被壓制的猛虎,他錯失了兩次拯救這對戀人的機會。

但老太似乎仍不滿意,她像是拆開一隻燒雞一樣將女孩拆開,然後一塊塊丟給商沐,嘴裡輕輕唸叨著“吃啊,快吃啊。”

血食總會讓靈兇性爆發,果然商沐的瞳孔更加赤紅,身上的毛髮也更加茂盛,他最後的理智終於消失了。老太很滿意,於是她抬手揮散烏鴉,她已經開始準備欣賞一場饕餮盛宴了。她喜歡靈進食時的瘋狂和殘暴,血肉橫飛,支離破碎。

商沐終於重獲自由,他幾乎第一時間向院外衝去,身後傳來老太疑惑和憤怒的吼叫,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手上逃走,商沐實在太過狡猾了,她決定親手抓住商沐,然後一塊一塊的將那些血食塞進商沐嘴裡。

鋪滿整個村莊的烏鴉沖天而起,商沐並沒選擇在街上狂奔,儘管那更平坦更快速,但漫天的烏鴉不是他能對付的。他直接鑽進了一旁破敗的民宅裡,憑藉著肉體和力量的強橫打碎一面面牆壁,向前穿行,儘管這讓他速度放緩,但也讓那群烏鴉一時無從下嘴。

終於,房屋漸漸稀少,他離界碑已經很近了。商沐先是稍作停留,然後拆下了一整面牆向空中拋去,這能暫時驅散一部分烏鴉,同時他又以極快的速度將周圍的房屋撞倒,倒塌的房屋衝起了大量的煙塵,他藉著煙塵的阻擋又向前猛衝了一段距離,界碑更近了。

“呵呵。”空氣中傳來老太的聲音。

商沐環顧四周,發現某隻正在扇動翅膀的烏鴉,轟然炸成一片血霧,老太正從血霧中施施然走來,她依舊從容,只是眼神中已經沒有了貓捉老鼠的戲謔。

商沐沒有猶豫,揮起利爪向老太撲去。

這讓老太有些惱火,她本想調侃兩句,在優雅從容的解決掉商沐,但這個少年實在太過決絕和果斷,這讓她失去了調侃的心情。於是她伸手向前攝去。

商沐見老太已經完全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於是迅速轉向折身向界碑猛衝而去,很近了,他只要在猛衝兩步。

但是他身側的一隻烏鴉突然炸開,血霧中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臂,抓住商沐的手腕擰向身後。李婆從血霧中走出來,她又一次制住了商沐,但她不理解,這個少年為什麼要瘋了似的衝向界碑,這個界碑裡到底有什麼,未知讓她心生警覺,她決定帶商沐趕緊離開。

“誒!”眼前的少年突然扭頭,老太下意識的看過去,汗水和泥土已經讓少年狼狽不堪,但他依然咧著嘴,眼神戲謔。然後迅速揮舞起另一隻手臂的利爪,老太想要抬手抵擋,卻發現那隻利爪並未揮向自已,而是將被自已抓住的手臂,徑直斬斷。

鮮血潑向界碑。

老太彷彿看見商沐在無聲的說“宰了你!”

“咔”界碑出現細微的裂痕,然後飛快蔓延,空氣中有細小的水滴凝結聚集,形成了大片浮空之海,幾乎遮蔽整個天空,遠處的房屋如同泥水般融化又凝固成一條條藍色巨鯨,在空中游弋悲鳴。

老太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她的身軀不住的顫抖,眼中的恐懼再也掩飾不住,終於她轉身逃跑。

“去!”虛空中傳來一聲敕令。

鯨魚們不在迷茫,向老太奔襲而去。

“不不不,怎麼會?”驚恐幾乎讓老太渾身發軟,她不得不手腳並用的向前奔逃,像條敗狗。同時她用殘存的理智控制烏鴉迎向鯨魚,哪怕抵擋片刻也好。

商沐倚在一棵幾乎枯死的樹上,他看到成片的烏鴉被吞噬吃掉,更遠處的老太則身形踉蹌,氣息衰敗,大口的吐出血來。

商沐能感受到老太的虛弱,於是他起身向老太奔去,他不想做被玩弄的老鼠,他看著老太像只脆弱的綿羊,而他則是盤桓四周的老虎。

快了,離出口很近了,離開這裡,逃到城裡,她可以向其中某個坊主屈膝臣服,雖然這很屈辱,但她總能活下去的,她要活著。老太這樣想著。

“嗖!”一隻斷手釘在老太身前,她不得不止住身形,她看著斷手上的利爪,不由後悔,惹到了個什麼樣的瘋子,拿自已的手臂當做暗器。

空中的烏鴉幾乎消耗殆盡,老太似乎更加虛弱了,她不得不借助一棵樹來穩住身形,同時戒備著可能來自暗處的偷襲。

“逃逃看!”

是商沐的聲音,但老太已經無力在辨別聲音的來源了。她看著不遠處的出口,那裡正陽光燦爛,她想活下去。於是她鼓足勇氣向前飛快爬去。

“噗!”“噗!”

兩隻削尖的樹枝打碎她的腿骨,將她釘在地上。

疼痛讓她色厲內荏,她本能的想要伸手拔掉腿上的樹枝,但噴湧的鮮血將她嚇到渾身發抖。她不由得向著四周怒吼道“放我出去!”像個無能的婦人。

“呵!”只有一聲輕笑。

老太的聲音不由暗了幾分,她繼續道“放我出去!”

沒有回答,老太試著伸手向前爬了幾下。

“噗!”“噗!”

又是兩隻樹枝,將她的手臂釘在地上。她徹底動不了了。

老太終於崩潰了,她開始涕淚橫流向著四處求饒。

“放過我,放過我!”

商沐從一棵樹後踱步而出。

老太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開始不住搖頭,嘴裡呢喃著“不,不要殺我,饒了我。饒了我吧!”

商沐一隻腳踩住老太后背,他感到腳下的身體陡然一僵,老太猛然抬頭,淚水已經鋪滿她的臉頰

“放過......”

商沐俯身,抓住她的頭顱向上一拔,世界安靜了。頭顱的嘴巴依然開合著。

放過我。商沐默唸了一遍唇語,然後輕聲道“你不同情弱者,我不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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