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妲心知這是衛恪這個身份鮮能做出的保證。

沉默片刻,她聲線低落,“可你護不住我。”

衛恪想使力轉動輪椅靠近那抹美麗身影,但是眼下這樣殘疾的狀態,讓他竟遲疑著沒動。

他確實沒護住。

是他命人送來的藥膏,又將李明妲害了。

眼下還不知何解。

“我會盡力護你。”

說罷,也不等李明妲回應,衛恪調轉方向離開。

似乎他每次來見,都還如同當年戰時一樣,總要急匆匆地再奔赴沙場。

衛恪一走,李明妲演得有些累了,坐在軟塌上面無表情的放空。

身前是灼熱的痛癢之感,可她這短短的時日,受過太多苦痛,如今竟然十分耐受,甚至給她一種活著的真實感……

女醫不多時送來配置的花水,交代阿杳沐浴時倒進去可以消炎鎮定,她會日日送來。

等女醫走了,阿杳卻不敢用,“阿姐,這會不會又是誰送來想要害你的?”

“試了便知。”

聞言,阿杳皺起臉,嚴肅說:“阿姐,你當身子是泥巴捏得不成,壞了就重新捏一個?”

倒從不知阿杳還有這管事的本事。

但李明妲被管的甘之如飴,“好阿杳,阿姐說錯話了,但這花水是衛恪命女醫配的,應當沒問題。”

聞言,阿杳瞬間就鬆了臉皮,露出有些忸怩的笑容,“那沐浴時再說吧!”

她忙活她自已的去了。

李明妲正半臥在榻上昏昏欲睡之時,有人喚門。

她睜眼時,阿杳已經小跑著過去開門了,“幾位是?”

“姑娘好,我們是衛將軍派來給女娘量尺寸裁衣的。”

“我是坊間珍寶閣的掌櫃衛將軍派來給女娘定製首飾的。”

“胭脂……”

阿杳將門大開,陸陸續續進來近十人,給她嚇了一跳。

“你、你們都是將軍派來的?”

“是,將軍命我們好好侍奉女娘。”

“姑娘,女娘在何處?”

無人稱姓。

阿杳迅速鎮定,“你們都在此處等著,我進去跟女娘覆命。”

“阿姐!外頭那些人,都是衛將軍派來的,要不要出去見他們?”

“我不去了,阿杳你選就是。”

阿杳伺候了她十多年,對於她的喜好早就清清楚楚了。

看見李明妲的態度,阿杳懂了。

又去到外間,直奔那裁縫,“軟尺給我——女娘不見你等,一切我來安排就是。”

眾人喏喏應是。

阿杳回去替李明妲量了尺寸,忍不住道:“阿姐,你瘦了許多。”

她記得往年沒有這麼瘦的,這樣的尺寸,怕只有李明妲豆蔻年華才有,可那時她也沒有現在這般高啊……

“往後有阿杳在,我再瘦不下去了。”

阿杳心裡脹鼓鼓的,挺起胸膛,“那是!我先把外頭那群人給應付了!”

說著就去了外間。

尺寸給了,首飾挑了,胭脂也選了頂頂好的東西……

“無事就走吧,女娘喜歡清靜。”

“噯噯!”

眾人又魚貫而出。

這幾人都是長安最火熱的商家管事,難免認識。

一出衛府便一道行走。

“這女娘是何身份,倒沒聽說衛將軍有什麼女人。”

“不知,連面都沒見到呢——你瞧尺寸,能瞧出什麼?”

問話人看向製衣鋪子來的老裁縫。

老裁縫神情平淡,“身材好,就是瘦了些,或許衛將軍就喜歡弱柳扶風的女子。”

眾人將這話記下了。

“你們都未曾想過,這位女娘,就是之前那個?”

“那個餘孽——好久不曾聽說她了。”

……

商家走了,卻留下四人伺候。

阿杳問了,都說是衛恪命她們來伺候女娘的,都歸阿杳管。

這事兒她熟。

這麼些年在羨秋宮,她就是管人伺候帝姬的那個。

只是沒得李明妲準話,阿杳也不敢留她們。

跑進內間,見李明妲又躺了回去。

“阿姐,你不舒服嗎?”

“有些昏沉,無礙的——外邊都走了嗎?”

阿杳抿唇搖頭,“衛將軍送了四個婢子過來。”

聞言,李明妲微頓,今日這陣仗,難不成就是衛恪說得他會盡力?

他送來的人,應當不必太設防。

“你叫她們進來,我瞧瞧。”

四個婢子進來,一字排開,都恭順地垂首不敢直視李明妲。

她靠在連坐榻的隱囊上,歪歪斜斜地坐著,開口慵懶無力,聲線卻婉轉悅耳,“都抬起頭來。”

四個婢子抬頭,仍低眉順眼。

教養還是可以的。

“有名字沒有?”

最右一個高鼻細目的婢子開口,“將軍說了,女娘給奴等起名便是。”

既然她開口,那她想來隱隱是四人之首、

李明妲伸出手,“你是春花、依次夏雨、秋月、冬霜。”

四個婢子齊聲應喏。

“女娘,將軍還說,若女娘想在家裡走走,除了祠堂,無處不可去。”

李明妲眉眼一定,“你們是從哪來的?”

“人市。”

李明妲從未聽過,便問:“那是做什麼的?”

“買賣奴婢的,我們四人皆出自其中的教養肆,專供達官貴人挑選。”

李明妲便懂了。

只是莫名有些感慨,她從前在宮裡,沒認識阿杳以前,還當奴婢天生就是奴婢。

然而只有落到這境地了,才深切體會到人與人的不同命,若是帝后存心折辱,她連草民都不是,一紙奴籍發賣了便是……

心還是悶沉沉的。

李明妲揮揮手,“沒處想去,你們先退下吧。”

衛恪是沒下過禁足的,是她自已不願意見人,再者說還不知離開了這處會惹上什麼麻煩呢。

四人來還是有好處的,燒水沐浴的準備時長要比之前短許多,阿杳也不必親自動手,而是陪在李明妲身邊跟她閒話。

“阿姐,你身上這傷可怎麼辦吶?衛將軍有法子了嗎?”

“耗著無妨,我從小奇珍異寶吃了不知多少,哪有那麼容易出事。”

阿杳就默然。

李明妲歪頭看她垂頭喪氣的臉,“怎麼了?”

“阿姐,你說衛將軍為什麼要派人過來?之前都沒有的……”

“自然是為了給你我減輕負擔了,這是好事。”

阿杳便又沉默了。

她很怕自已因為沒用而被驅逐。

從前在羨秋宮,學梳妝她手不比別的靈巧,學管賬她腦不比別的靈活,總之樣樣通樣樣松,唯獨跟李明妲親近這一點,她得心應手——因為她打心眼兒裡愛這個宛若神女的救命恩人。

正當二人沉默無言時,春花敲門,“女娘,水放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李明妲微頓,揚聲道:“不必,你等沒有傳喚,不可現身。”

門外春花頓時應喏。

李明妲轉頭就笑著跟阿杳說:“阿姐還得麻煩你,旁人我是不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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