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聽的陸亦
她只剩下十個銅板，接下來要努力賺錢買小雞了。
關上雞圈的門，陸洋提起揹簍與麻袋往外走，“河邊有水就好了，可以洗乾淨麻袋，用來給爺爺，我爹，大伯做一雙草鞋。”
宋瑜跟著他，從後院雞圈，走過屋下屋簷，來到前院院子裡，“用井水洗吧。”
“好。”陸洋說著，放下揹簍，去屋簷下拿來一個大木盆，宋瑜走到井邊轉動轆轤，好一會兒才打上來一桶水。
陸洋拿著木盆過來，宋瑜把水倒在木盆裡。
“小嬸，我來洗，你去廚房看看奶奶吧。”陸洋接過宋瑜手裡的小桶，扔在井裡打水，面露擔憂。
水井裡的水位在不斷下降，陸洋又抬頭看了看炙熱的天，小小年紀心裡也很擔心。
若是一直不下雨，該怎麼辦呢？
小少年陸洋的擔憂，早成為了全天下大人的一個心病。
宋瑜走進廚房，正好看到林氏站在灶頭後邊，拿起肉要放在砧板上切，她想起林氏做菜往鍋裡灑一小勺油的場景，一時心驚肉跳。
“娘！”宋瑜不得不出聲，聲音還不算小。
“啊。”林氏被嚇到了，沒好氣看了眼宋瑜，“你幹什麼？走路沒聲音嚇我一跳。”
宋瑜笑了笑，朝她走過去，“娘，我來吧，我做給你們吃，看這天色相公應該快要回來了。”
林氏抬頭看了看天，確實，太陽已西斜了。
“你能行嗎？”她不太相信宋瑜會做飯，畢竟宋瑜到陸家已經半年了，但她從沒主動做過飯。
宋瑜露出個乖巧的笑容，甜甜的點頭，“我會的。”
不自然看了眼宋瑜，林氏總覺得宋瑜變了，但具體變化在哪兒，她也不好說，只又叮囑了一句，“少放點油。”
“放心吧娘，我一定做的很好吃，相公會很喜歡的。”宋瑜又甜甜笑著說了句，正好被走進來的大嫂聽到。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淡水綠色短打衣衫，頭上一塊還算鮮豔的淡藍布巾綁著頭髮，有點黑還很瘦，圓圓的肚子襯得她四肢更加纖細，一看營養不良。
她笑著打趣宋瑜，“娘，阿瑜最近提到相公兩個字的次數都變多了哦。”
大嫂對宋瑜的態度一貫冷淡，今日倒是好一些，讓宋瑜感覺疑惑，林氏倒沒有什麼感覺，“那你幫著她做，我挑兩桶水去田裡。”
“好，娘放心吧。”大嫂說了句，林氏轉身就出去了。
宋瑜也沒管那麼多，拿起菜刀切肉，一斤肥瘦的肉其實沒多少，切成塊勉強只有十六塊，有五六塊還很肥。
切完豬肉，宋瑜又拿筷子颳了一小塊姜備用。
她做這些的時候，大嫂就在灶門口燒火，時不時的看她一眼，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宋瑜沒管，她不說她就當看不到。
自顧自把肥一點的肉放在鍋裡炒，炒出不少油，宋瑜用鍋鏟把多餘的油舀出來放在碗裡備用。
鍋裡放入其他肥瘦的肉一起炒，炒的差不多再放入醬油，等紅燒肉裹上均勻的顏色，放鹽，放生薑，放一碗水蓋上鍋蓋燜。
古代糖與酒不是一般的貴，這不是正宗的紅燒肉，但只能這樣子，宋瑜有點可惜，不過冒出來的味道聞著還是很不錯的。
而這時，一直沉默燒火的大嫂終於出聲，她有點不自然的看著宋瑜，“阿瑜，娘說你去柳城縣錦繡閣刺繡賺銀子？”
正在切野菜的宋瑜一頓，看了一眼眼神明顯比之前親密很多的大嫂，點頭，“嗯，怎麼了。”
“那，我，他們還要人嗎？”大嫂也會刺繡，且技藝不錯，因此也很心動。
宋瑜想到錦繡閣掌櫃說的，搖搖頭，“暫時不要人了，等那繡娘養好身體，那副牡丹刺繡弄好，我也留不下來。”
聞言，大嫂有點失落，“這樣啊。”
她也很想賺錢，本來滿滿期待，眼下宋瑜這般說，她臉上止不住的失望。
宋瑜沒說話，繼續切野菜，切好野菜又撒上面粉，放點水鹽與蔥一起放在盆裡攪拌，等差不多上手開始揉。
打算放在鍋邊烙幾個野菜餅。
大嫂想了想，又看著宋瑜說：“那他們收繡帕嗎？”
宋瑜笑了笑，“我明日去錦繡閣問問掌櫃，如果他收我回來和你講。”
“真的？”大嫂有點兒激動，“我，屋子裡有一塊繡帕，要不你明日帶去柳城縣，若是掌櫃的收，你就順便幫我賣了，若是不收，就拿回來罷。”
說到最後，她有點兒擔憂與煩躁，宋瑜也不敢滿口答應，只說明日一定這樣說，叫她放寬心。
大嫂點點頭，想到什麼笑起來，“那你去柳城縣，豈不是常常看到五弟？”
陸亦在陸家排名第五，上頭除了大哥二哥之外，還有兩個姐姐，不過都嫁出去了，也不遠，就在隔壁村。
想起自已討好林氏與陸亦的計劃，宋瑜滿臉笑容，揉麵動作沒停，“嗯，今天就看到相公了。”
“一說到五弟你臉上笑容就藏不住。”大嫂打趣了宋瑜一句，手輕輕撫了撫圓滾滾的肚子。
宋瑜呃了下，“他是我相公啊，想到他我自然歡喜。”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砰”地一聲，大嫂抬眼看去，一片灰色衣角一閃而逝。
宋瑜也往外看了一眼，“怎麼了大嫂？”
“沒事，豎在牆上的掃帚落在地上了。”大嫂收回揶揄的目光，往灶窩裡添上一把柴，宋瑜揭開鍋蓋，聞到了香噴噴的紅燒肉味道。
大嫂眼睛都亮了，“這味道真香啊。”
陸家日子還算不錯，逢年過節能吃一回肉，其他人家也就過年能吃點肉，可即便如此，陸家也有三四個月沒吃肉了。
不只大嫂很想吃，院子裡洗乾淨麻袋的陸洋，還有他妹妹陸圓圓，聞到了味道都很想吃肉。
宋瑜笑了笑，將手裡的麵餅一個一個貼在紅燒肉鍋邊，等弄完了翻炒一下紅燒肉，又繼續蓋上鍋蓋。
另一口鍋也沒停下，宋瑜拿炒出來的豬油炒了一盤野菜。
往常煮野菜，林氏一般是灑上一勺油就舀起來，今日是用豬油蒜末薑末幹辣椒炒的，一股子香噴的味道著實令人沉迷，聞到的人紛紛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