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次因為太子受罰的事情,多少有些著急了。人一著急,便不那麼冷靜。不那麼冷靜,反而容易出錯。”太后眼眸冷淡地說道,這個皇后,她是一點都不喜歡。別的皇后都是端莊得體,以德服眾。唯有這會皇后,內心狹隘善妒狠辣,她掌權這些年,想方設法對各宮妃嬪皇子出手為自己兒子鋪路,導致陛下子嗣單薄。便是淵兒的母親,也是她的手筆。

她是老了,但不瞎不聾,識人讀心,還是有一套的。

“祖母明鑑,孫兒也知,此刻並非孫兒回宮的最佳契機,只是······祖母,如您所料,孫兒,確實關心掛念青兒。皇后使人鞭策她,孫兒實難做到坐視不理······”慕容淵聞言,眸光黯然,神色失落,那眉眼中,寫滿了擔憂和情誼。

太后久經風霜,一眼便能猜個一二,她只是輕聲勸,“淵兒,從大事者,不應侷限於兒女情長。”

“你倒是和陛下一樣,倒是個痴情的······也罷,既然你來見祖母,必然是想好了對策。需要祖母什麼樣的幫助,開口就好,祖母幫你。總歸那姑娘是你心中人。”太后輕拍他的手以示安撫,但依舊忍不住出言提醒,“雖你心中十分掛念,但此時此境,也覺不是個合適的沉溺情愛的時機。如今的大齊朝堂風雲詭譎,後宮紛爭不斷,奪嫡之爭一日未定乾坤,便有數不盡的明爭暗鬥與變數。”

“淵兒,聽哀家一句,這成帝之路如此兇險與遙遠,若此刻你將這份真心公之於眾,他日未必不會變成旁人精心設計的對她的催命符。你若真掛念她,就該先以大業為尊。大業成定那日,才有能力護你想要護的人。”太后語重心長地勸道。

慕容淵聞言,輕聲應允。他將自己的計劃對祖母全盤托出,祖母又替他彌補了計劃中不足的地方,然後幫助她實施下去。一柱香後,慕容淵喬裝的小太監,已然悄然混入太后打賞禮品的隊伍中,前往都往玉笙公主的宮殿。

······

慕容淵見了玉笙公主,終於達成了共識,為了不掩人耳目,還是回了景寧宮。深宮之內,還是景寧宮於他而言,更安全些。

倏日,慕容淵沒料到時慕青,竟會被針刑折磨到暈厥。便連玉笙公主,也沒料到會是如此嚴重。

當他看見慕青雙手密密麻麻扎滿的銀針時,便是一向懂得宮內有髒手段的她,也不得不被這駭人的場面震懾。

還好,陛下的震怒,立馬解決了時慕青的困境,只是她受傷暈厥的訊息傳入太后的景寧宮,某人是真的坐立難安。

沒辦法,太后只得撥了一堆人,去趟隱雲齋送賞賜慰問。

隱雲齋異常熱鬧,各宮的賞賜如流水一般堆滿了隱雲齋的正廳,一座小小的隱雲齋,可能有一日也沒想到,如此多的賞賜竟能堆滿半間屋子。

這邊太后的賞賜入屋的時候,爾雪已然有些發懵,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樣才能把這些賞賜妥善地收拾好。

爾雪和小桂子剛替時小姐跪地聽口諭謝完禮,剛起身的她,便對上隊伍末一張略帶熟悉的面孔,她瞬間心下了然,拿出半袋碎銀子放至為首的公公手中,巧笑道,“公公勞累,這些便輕公公喝個茶。”

管事公公接過銀袋,掂了掂,雖然少些,但此刻隱雲齋風頭正盛,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立馬擠出了微信,笑著說,“姑娘客氣了,只怕以後,有的是機會送賞賜給姑娘!”

爾雪聞言,巧笑倩兮,“借公公吉言。”很快她略加思索,話鋒一轉,“只是公公,爾雪這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公公幫忙!”

管事公公聞言,心裡尋思,還是要賣個面子,能幫得上盡力幫上,便笑著回答,“爾雪姑娘客氣了,若在下能幫,必定相幫。”

爾雪聞言,莞爾一笑,“公公,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在公公這,借個人使使,如今隱雲齋只有我與桂公公兩人,今日事兒多又忙不過來,屋內這些個賞賜都未曾有時間收拾入庫,如今兒又搬了這滿滿一批太后的賞賜,我等也是怕出差錯,不如留個公公的人幫我等看一下點一下太后的賞賜,既知根知底,又能放心,公公意下如何?”

“甚好。姑娘點一個吧。”

“不如,就那位最末的吧,看著也機靈!”爾雪隨手一指出,便是喬裝後的慕容淵。爾雪對慕容淵今日的易容十分熟悉,早年慕容淵外出謀事,十有五六便是這個樣貌身份。

今兒個幾乎一眼,她便認出了慕容淵。

管事公公聞言,便留下慕容淵,帶走了其餘人。

慕容淵聞言跪地聽令,“諾。”

待人走完,爾雪關上殿門,小桂子便走出院門守著。慕容淵起身,爾雪立馬帶他走入內室,一邊走,一邊低聲嚮慕容淵彙報著慕青的境況。

此刻的慕容青,面色蒼白無血色,白的如同紙糊的小人般,病怏怏的。她眉頭緊皺,眼眶微青,額頭上密佈著汗珠,還蓋著一塊冰水泡了降溫的帕子。時慕青似乎一直高燒昏迷,她整個人小小的躺在床上,人也愈發清瘦,看得慕容淵,心中泛起憐憫。

“殿下,時小姐自午後被宮女抬回來,至此刻都未曾醒來,滴水未進,藥也喂不進,還一直高燒未退。”爾雪輕聲道。

慕容淵坐在床榻邊,果然如她所說,床邊擺著的,是一碗藥,一碗水,一瓶外用藥膏。

慕容淵一手輕輕地抓起她白皙無力垂著的手,一手撩起衣袖,手臂上滿是針刺的血痕血洞,他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孔洞,心裡就像被人用針板刺穿了一般疼,他只覺得眸中燃起熊熊的火焰,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恨湧上心頭,抬手喚來幾個影衛,“去,告訴如霜,那幾個刁奴和那個惡嬤嬤,出宮之後,把人悄悄弄到王府暗獄,就這麼小小的懲戒,如何能如此便宜她們?敢動孤的人,便當做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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