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此行一路乘船坐車,舟車勞碌,陛下命臣這幾日先將大人安置在湖心島。接風洗塵,順便這幾日帶張大人逛一逛梁國鎮州的風土人情。”李使官彬彬有禮地對著張遠,作揖行禮,笑著為張遠解釋道,“此行所去,乃是城郊一處專迎接貴賓所設的接待處,湖心島,也是梁國鎮州貴族世家皇族子弟貴女皆最愛雅集之地,此番為迎接張大人,陛下命長公主在此地於後日午後設了一局雅集,正好迎接張大人到來。”

張遠聞言,面色難得溫和帶著笑意,和煦如春風,輕聲作揖回禮道,“如此,張遠代使臣眾人,謝過樑帝陛下與長公主與李大人的熱情款待。”

“張大人,此番你我皆為兩國君王與百姓行善事,自是不應如此拘禮。梁國自古是熱情好客之邦國,齊國與齊帝以禮待梁國樑帝,梁國樑帝必以禮還之。”李大人笑著解釋,“夫有聞齊國國君與張大人,如今在朝內正推新政,開設義學、重推科考、開設女學、推女官女商等數例新政,可是當真?”

“屬真。”張遠乾脆地答道。

“此新政所願,皆乃為民請願。然,此政於天和大陸,數千年來的禮教所對立,齊帝與張大人,敢為他人不敢為之事,此番勇者之心,下官敬佩。”李大人聞言,對著張遠,起身作揖,行了一個正式的官禮,言語誠懇地祝願,“無論齊帝與張大人所行之事是否順遂,此番所為必是一番壯舉。下官並無在本邦追隨大人所行之事之勇氣,唯有一片赤誠之心,祝大人得償所願,為天下之典範!令四邦國皆追隨齊帝與張大人之步伐,痛改前朝糟粕,創新規以迎未來之盛世!”

張遠見狀,忙起身雙手扶起李使官,嘴中勸道,“李大人,下官與卿乃同輩同職,大人這般行此大禮,下官實屬受之有愧!”

奈何李大人似乎心意已決,他伸手阻斷了張遠意圖阻攔他的那雙手,依舊固執地堅持行完此禮,而後才與張遠雙雙入座,他雖是已是年紀略長張遠數歲,卻依舊精神煥發,面色紅潤。

面對張遠,言語之中面容神情皆是敬意,倒叫張遠有幾分不自在。兩人隨後在同行時又交流了不少政治意見,也算相談甚歡。

此番張遠與使臣將隨李大人安置在湖心島,而張遠所帶國禮則是由禮官先行隨梁國軍士押送至梁國樑帝處,過目後登記造冊送入國庫。

李大人與張遠接風晚宴後,便命人安排張遠與使團眾人入住湖心島的金字包廂。晚宴散去,酒過三巡後的張遠有些微醉,此處所在之地,乃是東湖之上,他住在古建最高層的一個面對著湖面的包廂,迎著微涼的晚風,望著殘月下微波粼粼的暗色湖面。

如今張遠一襲紅衣如血般明豔,一道孤單而寂寥的身影。他憑欄而望,極目遠眺,遠處湖天相接處,水天一色,夜空如墨,湖水亦是暗如墨。

夜空中一輪殘月,湖中亦是一輪殘月,水中月,天中月,月與月分不清真與假。

正如此刻張遠的內心般,虛無的思念此刻已然化作了有形的念想,湖心島的位置,他憑欄而望的方向,是梁國鎮州都城的方向。

張遠望著那個方向,湖面以外的水天相接處之外,浩瀚煙波之外,那座熱鬧的城池之中,那間信紙中被心腹反覆提及的那間葉氏店鋪中,有一位令他魂牽夢掛,牽腸掛肚的女子。

這一次,張遠在心中默數,自上次與她在蓬萊島離別,他如今走向她的時間,已有兩年三月零七日。

這一次,張遠從大齊涼京出發,一路乘船行車,行過了三十餘座青山山脈,飄過了二十餘條大大小小冗長又不同的江河湖水,從齊國到梁國,他終於站在了她所在的城池之外,遙湖眺望她的方向。可知相思的距離?便是他與她之間橫隔的千山萬水。

此處包間露臺處,是兩年來張遠與她站的最近的一處。

也是此刻,張遠站在此處,內心第一次為期待明日是否有機會能親眼看見她,而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可能有見她的機會。曾經千萬次夢迴心之所往,明日可能可以達成所想。

卻也如他人那般,近鄉情怯般,越是離她越近,張遠心中便是一番說不出的忐忑與苦澀,他擔憂,即使再見,她依舊避他如蛇蟻毒蟲。

如今,即是時慕青假死遁逃,她與他之間,還是橫隔著千山萬水般遙遠的橫溝。

哪怕如今張遠已經位及權臣,如今有了可以保護她的力量,可那又如何?他們之間錯過的,又何止是兩年?他們之間錯過的,是曾經缺席的時光,錯過的是,一個他可以名正言順站在她身側保護她愛護她的立場,錯過的是回不去的時光。

曾經的張遠,是那年山頂書院上,寒窗苦讀只想考取功名名正言順地娶她為妻的那個窮書生。

如今的張遠,功名在身,位及權臣,權勢在手,心腹極多,陛下信任,大權在握。只是,那又如何?當年年少時想要娶回家保護的女子已然另嫁他人。

如今即便對方是一個嶄新的身份,可中間橫陳著的這些沉重回憶,橫陳著他們之間不為世俗所容的禮法,橫陳著那女子待他的不確定性。

所以,即便相見又能改變什麼?

是相見?還是不見?

張遠面容清冷,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夜裡的湖風真涼,涼的他心底一寸一寸的火熱都被吹得一層一層透心涼。

那個曾經的窮書生已然飛黃騰達,可那又如何?他最終還是喪失了曾經最容易娶她的時機。若能有機會再來一次,張遠苦笑著問自己,他大約一定會不管不顧在那日與她一同下山之後,便上門提親求娶吧······

人總是這樣,少時追求功名利祿的心思太過沉重,總是看不清什麼的自己真心所向。如今功名利祿倒是有了,身邊已然卻少了曾經相伴在身側的那個身影。

即使追悔莫及,但世間有著不可更改的規律。水往東流,日落西山,時間流逝不可再返。過往便是定局,往事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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