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淵到鴻蒙寺的時候,並未從最上層的九重禪院進入。他並未從專屬帝王至尊的禪院進入,而是命車伕停在了張相的那一層第八重禪院。

慕容淵此次乃便衣打扮,並未乘坐皇家御駕,從這二重門處下車,便看見不遠處泊著張府的馬車。今日秋落,多雲,似乎前來拜佛的香客不多。這泊車處只孤單單停了慕容淵的車駕還有張遠的車駕。

慕容淵下車,走近禪院,今日院中,似乎來上香的達官貴人與皇室子弟不多,除了掃地僧,並無熟悉的面孔,也沒見到張遠。

慕容淵心想,也罷,大約張遠在偏殿祈福吧,便一路尋去,看看他到時候看見自已,會有幾分驚訝。說不定兩人在這禪房之中,也可對弈一局。聽聞他近來極寵她那失而復得的妹妹,或許今日也能見到她妹妹

慕容淵一路走進主殿,大殿是金身如來,打坐合蓮,賜福眾生。除了佛像與幾個僧侶,卻是無旁的香客。

“可曾有香客前來拜佛?”慕容淵使了眼色,心腹玄影立馬明白,攔下一位路過的僧侶輕聲問道。

“今日只有兩位香客在偏殿誦經,旁人應當沒有。施主可是尋那誦經的香客?”那個穿著袈裟的香客朗聲答道,“施主,此處前行,右拐,第二間偏殿便是誦經祈福,點燃祈福燈的偏殿,或許施主要存的香客便在此處。”

“謝過師傅,這便前去,不再打擾。”慕容淵輕聲道,便向小師傅告別,帶著玄影往偏殿而去。

鴻蒙寺是大齊唯一的皇家寺廟,享受著大齊王朝子民們的香火供奉。

原先的慕容淵,以往也不信佛能庇佑眾生。直到和時慕青在南國入了南柯一夢之後,他也開始信奉佛祖庇佑。自她死後,他希望她能在極樂世界過得更好些,於是他在她死後的第二年,就在至高無上的九重禪院內,替她供奉了一座無字碑。

九重禪院是皇家禁院,非帝王無可享受此處禪院的香火供奉。慕容淵無法打破歷年以來的祖制,卻希望她能庇佑在佛光賜福之下,能夠早登極樂。於是,他替她修了無字碑立在正殿之中,與列祖列宗的碑位一同,享受著鴻蒙寺的香火供奉。

每年年初年末,他在鴻蒙寺舉行皇室祈福儀式的時候,便會順帶去看看那座無字碑,有時候,也會帶上一壺佳釀,幾疊點心,供奉給她嚐嚐。他記得她在世時,最愛這些零嘴點心。

有時候,偷得浮生閒的時候,他會去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那棵樹上喝酒,休憩。每每醉臥之際,多想一睜眼,看見她如天上下凡的仙女般,闖進他的眼眸裡,重新看她提著那裙襬,赤足彎腰,走近湖中,去拾那抹繡帕。

時光忽而催人老,自她離世,已近三年。不知為何,她的模樣似乎總是浮現在他腦海中,令他難以忘卻······

慕容淵帶著玄影穿過寺廟殿宇間的小徑時,因是深秋,漫山銀杏黃葉,他一襲寥落青衣走過,微風一吹,那繽紛而落的黃葉隨風而舞,似是誰家黃蝶戲春光。

慕容淵走至偏殿大堂門外,忽聞裡面一道溫柔而熟悉的女聲唸叨,“信女真心禱告,願在此誦《功德經》,為祖母與母親祈福禱告,願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能夠體恤信女一片赤誠之心,庇佑祖母身體安康,庇佑母親身體康健,庇佑信女母族昌盛繁榮,庇佑信女所念之人、所掛念之人,皆萬事順遂,所念皆所得······”

慕容淵聽聞那聲音,一種冰涼而悸動的感覺從心底浮現,又似是難以置信,又似是害怕,又似是心悸。

他伸手揮退玄影守在門口,自已則是顫抖著步伐,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走入禪院偏殿的門庭,殿外的天光照入室內,一女子白衣素靜,邊上站著一個侍奉的丫鬟,跪在那觀世音菩薩佛像面前,誠信禱告,時而跪拜,時而頌詞。

慕容淵終於站在她的身後,那丫鬟似乎聽久了女子誦經,正站在一旁困得打瞌睡,並未發現慕容淵的身影。

時慕青跪拜著誦經祈福,忽而身後一道沙啞而帶著幾分深沉的聲音道,“姑娘,可是求家族昌盛,親人安康?”

時慕青驚訝這聲音竟然如此近,自已居然未曾發覺對方走近,而身側的丫鬟也未出聲提示。她忙不迭地起身,整理好自已的裙襬,回頭一見,那聲音是何方人士發出的?

只是起身回頭對視的瞬間,她對上了那張熟悉到無法再熟悉的面容,那人清秀俊朗的一張臉,劍眉星目,深邃的眉眼中此時多了幾分晦暗不明,似是狼見了獵物般,帶些嗜血與戾氣。是,慕容淵!

慕容淵怎會來這裡!時慕青心下一驚,雖是數年未見,他的容貌卻也並未發生什麼變化,只是或許登記之後,人看上去分外沉穩,也多了幾絲,帝王特有的肅穆之氣。

慕容淵面色深沉地凝視著她,或許他什麼都不用再言語,如今已成為新帝的他,滿身上下皆是帝王的華貴之氣,令時慕青覺得有些陌生。

加之之前跪了一柱香左右一直誦經,此刻突然站起來,她腿一麻,不知是被慕容淵眼中的凌厲與周身的戾氣嚇到,還是跪久了腿麻,總之,她就那樣,沒有骨氣地摔在了地上,當著慕容淵的面。

此刻,她不敢言語,不敢出聲。只能寄希望於,這兩年她長高了,面容長開了,與之前的身形面容有些不一樣。此刻又圍著面紗,加之,她如今周身是未出閣的小姐打扮,因而,慕容淵應當是認不出自已的。

如今是佛門聖地,自已又是張遠的親妹,他多少,應當,不會,對自已如何吧?

時慕青就這樣內心慌張地想著,她看見慕容淵的瞬間,就立刻低下了頭,錯開與他對視的目光。

怎麼辦,她不敢面對他。

怎麼辦,如今的慕容淵是新帝,若是讓他發現,自已欺騙他,可謂欺君之罪。她怎敢,怎敢拿一切去賭?

她只能祈禱,慕容淵,認不出他。

可是往往,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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