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慕容淵同他吩咐的那些話,玄影心中輕嘆。他是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刀,最後居然只是叫他護住這女人。
玄影不服,卻不得不照做。
因為那是陛下,因為陛下待他有恩。
陛下似乎是看出來他的不服,他笑得爽朗,拍拍他的頭,笑著道,“玄影不服,是因為玄影還未遇見一個人,還未遇見一個人,發自內心想要她過得好,發自內心地希望她此生安樂無虞,發自內心地愛上她。”
“當玄影遇上那個人之後,玄影就懂了,玄影也不會不服了。”慕容淵看著他,面色溫和。
······
回憶結束,玄影不再吱聲,他回頭看向木屋門檻的方向,發現那個笨女人,居然坐在門檻上,枕著雙臂睡著了。
月光如水打在她那張被他易容的醜臉上,當真是奇醜無比。
若是陛下,看見他親手易容的醜女人的臉,可能認出那個蠢女人?
好吧,他就是故意的。
其實除了醜女人可以不引人注目以外,他特意在得了陛下口諭後,準備任務時在諜報處的密室挑了一張最醜的人皮面具給那個蠢女人。
他是真的不喜歡這個蠢女人,因為她的不識趣,讓陛下傷心了整整三年。
所以這次,他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他為了替陛下出氣,特意找了最醜的一張。
還有喚醒她的藥,有另一種奇香無比的,他就是沒拿。他偏偏拿那種奇臭無比的,讓她聞了以後,被那種噁心到無法描述的臭味燻的趴在樹下吐了很久都難以忘卻的臭味,是他故意給她準備的。
誰叫這笨女人老是欺負他最敬愛的陛下。老是惹陛下生氣傷心。他就是要整一整這個蠢女人!
可是此刻,她睡在這裡。
他可不想像陛下一樣,去抱那個蠢女人回房間。
於是,玄影從樹上一躍而下,從懷裡掏出那瓶奇醜無比的瓷瓶,輕車熟路地開啟瓶蓋,放到時慕青的鼻尖下。
這熟悉的味道······燻的時慕青眼淚鼻涕一大把······
yue······yue······
於是某棵樹下,燻醒的某女對著樹根狂吐不已······
時慕青一邊吐,還一邊在吐的間隙吐槽道,“玄影,你是真的不能用別的方法弄醒吾了嗎······yue······”
“非得用那麼臭的東西嗎?”
“我寧願你下一次,扇我一個巴掌······”
“這實在是太臭了······”
“反人類啊······誰研製的這麼惡毒的藥······”
······
扇你巴掌是不可能。畢竟若是吾真的扇你巴掌,待吾回宮面見陛下,陛下可不得拿軍杖伺候吾。
但是,下次,看你還敢在吾面前睡不?
再睡,吾還拿它燻你個蠢女人。
你越不喜歡,吾越要燻你。
你下次再對陛下這麼不好,惹陛下生氣,惹他傷心,吾就天天穿著夜行衣晚上等你睡著,拿這個燻你······為陛下出氣······
玄影聞言,心情格外好,哼著小曲兒,回柴房睡了,也不理在外面狂吐不已的某女。
······
張遠這邊,明線暗線都在盯著世家的一舉一動。終於,在第三日,慕容淵病危的傳言在宮中傳出後,各世家開始有所行動,傅國公府內外,門庭若市,不少世家與官員,幾乎無不想巴結與奉承。
畢竟誰不知曉,大祭司已然預測了,新龍即將誕世!這明眼人已然知曉,大齊已然是誰家的天下······
終於,在第四天,那個幕後之人,乘坐著傅府的馬車,混在傅家人當中,親自來了傅貴妃的寢殿。
傅傾雪屏退左右,獨自見了那人。
他們密談了將近一柱香,最後還是傅傾雪親自送那人坐上傅家人的馬車,混在傅家人中,離宮而去。
那人交於傅貴妃一枚玉佩,那是四大世家掌權人的玉印符。換取了傅貴妃的貴妃私印。
四大世家,自從皇后的母族吳氏沒落之後,又從其餘的世族中選了一支替上,如今的四大世族雖說沒有先朝那般對朝廷說一不二的影響力,卻也是可以攪弄風雲的存在。
傅傾雪屏退眾人後,獨自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她起身將那枚玉佩鎖在了自已寢殿的暗格中,冷斥一聲,“老狐狸,一直都在審時度勢。不愧是老狐狸。”
“這是看了如今朝政已定,才敢現身和本宮談條件呢!”傅傾雪將玉佩鎖好,確認無誤後,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老東西,本宮的孩子還未出世,已經定下這未來的皇后要出自他家,噹噹真真打了一手好算盤。還有其餘三個世族,未來的四妃之位皆從此出,這算盤倒是打得真真的。”傅傾雪喝了一口貢茶,心中雖有不喜,卻是安穩了幾分。
“衝鋒陷陣的是本宮與傅家,坐享其成的倒是他們。”傅傾雪怒斥了一聲,隨後又想起什麼,冷冷地道,“總歸如今還需他們在朝堂出力扶植本宮,也罷,給些甜頭與好處,才能讓他們對本宮與麟兒忠心。”
傅傾雪放下手中的茶杯,踱步走出主殿,她該去趟御書房了,明日陛下賜封號給她腹中皇嗣,還需去御書房親自蓋個玉璽。畢竟禮部的聖旨已然擬好呈至她這,這事,需得她親自去做,才能名正言順。
只有慕容淵賜了封號,這龍嗣的地位才能名正言順。待明日在百官面前把封皇子名號一封,待慕容淵圓寂之後,麟兒誕世稱帝,她便是這大齊王朝僅有的太后。到時垂簾聽政,她傅家便是整個大齊最尊貴的世族。
有她與麟兒給汝歡撐腰,汝歡會是整個大齊最尊貴的長公主。而她,也會用餘生看著一雙兒女長大,倒是她老了,兒女承歡膝下,也算是心中有了著落。
傅傾雪心中想著,嘴上難得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她扶著惜春的手走出寢殿,去往御書房。
她走了不多時,一個貴妃殿的侍女進入空無一人的寢殿,搜尋了一盞茶,最後還是發現了暗格中的那枚玉佩。
侍女拿出玉佩仔細察看了一番,又將玉佩鎖回暗格。那侍女將炭盆裡的炭添了添,便照常離去。
但是誰又能注意到,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侍女離開貴妃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