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吟夏此時腦子正飛速旋轉著,想著該怎樣把他引開自已才好撿東西,想著想著卻只憋出來一句:“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陳燼一下就頓住了,他抬眼看她,眼神裡是難以置信:難道,她想起來了?

方吟夏見他愣住了,心裡一陣竊喜: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她都還沒說什麼呢!她連忙悄咪咪地把手移到那個掛件上,手指一勾,把它帶了起來,手掌中順手抓了包紙巾做掩護,將它們一股腦全塞進了包裡。

她把東西都放包裡後,陳燼仍然保持著剛剛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她有些奇怪,連忙叫他:“陳燼…哥哥?你在想什麼呢?”

陳燼這才回過神來,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開口:“沒事。”便又繼續幫她撿起東西。

終於,他把手上的所有東西都放到了她的手裡,手指避不可及地觸碰到了她的手,他抿了抿唇,回味著剛剛的觸感,軟而滑,和多年前一樣。只是……想到這兒,他又下意識看了她一眼,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方吟夏剛把所有東西都塞包裡,就看見他這麼看著他,尷尬地開口:“額,謝謝你,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

陳燼連忙笑著喊住她:“等等,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方吟夏一臉茫然:“啊?”“微信。”陳燼提醒她。“噢噢,”她連忙開啟微信,把二維碼伸到他面前,“你掃我。”

“嘀!”一聲電子音響起,她連忙和他揮手:“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微信上說啊。”

和陳燼說再見後,方吟夏連忙趕回家,一進門就看到她哥在沙發上翹著腳玩手機,笑得不亦樂乎。她皺了皺眉,衝到沙發上拿起包和一旁放著的鑰匙就往外衝,還沒等她開口,方臨風一把拽住她,從沙發上坐起來,問道:“又要去哪兒?這不才回來嗎?”“哎呀,今天是知樂的生日啊,我得趕緊去拿禮物過去慶祝,要來不及了,哥,你等會兒自已做飯吧,我今晚不回來吃了。”

方吟夏連珠炮似的說完,方臨風卻突然起身拽上外套,一邊穿外套一邊說:“我和你一起去唄,順路送送你,剛好今晚也沒菜了,就不用去買了。”

方吟夏一臉古怪地看著他:“你去做什麼?你們又不熟,難道……你喜歡人家?”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成了嘟囔:“不對,小時候對人家愛搭不理的,整天臭著一張臉高冷的要死,怎麼可能還喜歡人家呢?”

想到這兒,她連忙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給甩了出去。方臨風看著她愣了好一會兒又甩頭,還以為是她魔怔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揮了一下,語氣疑惑:“幹嘛呢?這麼投入?”

方吟夏被她晃醒,又想起知樂的party在六點半開始,而現在離六點半隻剩不到一個小時了,她連忙往電梯那邊跑,方臨風看她要走了,連忙朝她喊道:“我還沒鎖門呢,跑那麼快乾啥?你等等我!”

說完他穿好鞋把大門反鎖,忙急匆匆往電梯那邊趕,他剛趕到那邊,電梯門正好要關上,他連忙伸手去擋(危險動作,別模仿),電梯門又開了,只見方吟夏皺眉看著他:“你真要去?”

他邁進電梯,摁了關門鍵,一臉理所當然地整理著領子說:“當然啊,我去還能順便送你。”他雖說的雲淡風輕,可插在褲子口袋裡,緊握著一個紅色小盒子的手,卻暗示著他的緊張。

方吟夏皺了皺眉,正想開口,卻被電梯的提示音打斷:“叮咚,一樓到了。”她只得趕緊走了出去,看了一眼還在電梯裡發呆的哥哥,催促道:“哥,你快點,我還要去取禮物給知樂呢。”方臨風這才回過神來,快步出了電梯門。

出了大門,方臨風說道:“你在哪裡拿東西?我先去開車,等會兒來接你。”方吟夏欣然接受:“行,你等會兒去後面的那家花店旁邊等我就OK。”

說完,他們兵分兩路,其實方臨風這樣做是有私心的,來到車庫後,他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片,放到了剛剛那個紅色小盒子裡,盒子裡放著他那年去弘法寺求的平安繩——這根繩子他也有一個,現在她也有了,他想著,自欺欺人的笑笑,不禁又想起那年的情景——

四年前,他15歲,她14歲的時候,他的父母離婚了,而他和方吟夏跟著媽媽從雲城搬到了渝城,走之前江知樂和爸媽回了澗水,他們連告別都還沒來得及,就分別了。再次相見,他想過很多種場面,卻沒想過是今天。

如今她都成年了,他們才聯絡上。不過幸虧他早做了準備……正想著,他已走到了車旁邊,他趕緊解鎖上車關門,再從駕駛座前面的暗格中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盒子,開啟後,裡面赫然一枚如意狀的玉出現在眼前。

通體透亮,瑩白如羊脂,翠鬱如蒼松。尾部的那一點綠蒼翠欲滴,頂部用一根黑色長繩繫著,更襯得這塊玉瑩潤剔透。

這是方臨風原本就給她準備的成年禮,還好今天趕上了,不然都要錯過了。

他垂下眼簾,把那條玉墜裝在了塑封袋裡,再把它裝入了紅色盒子裡,放在了平安繩的下面。做完這一切後,他才鄭重的將這個小盒子再度放進了口袋裡,掛檔倒車出庫。

不出所料,剛駛入步行街,他就看見妹妹一臉怨氣的盯著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他趕緊加速開過去,要不然等會兒還得被她嘰裡呱啦說自已故意開這麼慢。一想到她等會又要在路上對自已一頓輸出,他就很煩,他揉了揉眉心,在街邊停下車。

果然,方吟夏一上車就開始對他進行轟炸:“你怎麼去開個車要這麼久?我都進去十分鐘了,你還沒來,等會兒遲到了怎麼辦?人家知知可是今天滿18歲,你不會和她四年沒見,連她生日都忘了吧?”說著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活脫脫像是在看一個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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