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我昨天成功地獲得了文森特公司總裁顧軒的保證和聯絡方式,他表示願意與我們合作。”第二天的晨會上林雪主動彙報,並且期待著領導和同事的誇獎。

李主任先是露出了驚訝之色,隨即只是輕描淡地點了點頭,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內容上,同事們也都神情淡淡的,沒有表示什麼。文森特公司是業內搶著聯絡的甲方,能搭上線都是大功一件,但看同事和領導的表現,彷彿她的努力與付出沒什麼大不了。林雪心中湧起一股失望。她又在心裡安慰自已:左右她保住了工作,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晨會開完了,林雪和同事回到工作崗位。林雪作為剛剛轉正的新手,遇到了不少困難,她對許多工作流程和程式都不夠熟悉,尤其是在財務填表的環節。林雪只好畢恭畢敬的抱著資料夾湊到同事的工位旁邊,試圖向辦公室的其他同事尋求幫助。

“林姐,我在填表上有些問題,您看……。”

“我現在很忙,寶貝,你去問問別人。”

“萌萌姐,那您呢……”

“李主任正叫我呢,我去一下,你去問問其他人。”

連著詢問幾個人,都被各種藉口,以笑呵呵的姿態推了,林雪心裡不免覺得洩氣。

正在這時,肖月月走到林雪身邊,溫和地打招呼道:“嘿,林雪,忙什麼呢!”

林雪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她微笑著回應道:“早上好,肖姐。”

肖月月注意到林雪手裡的檔案,便問道:“這是什麼工作啊?需要我幫忙嗎?”

林雪有些侷促地解釋道:“嗯,是一些財務填表的事情,我還不太熟悉,想請教一下其他同事,可是他們都好像很忙。”

肖月月笑了笑,安慰道:“彆著急,我來幫你吧。這些表格其實挺簡單的,你看,這裡是需要填寫的專案,然後這裡是對應的數字,按照這個模板填寫就可以了。”

林雪感激地點點頭,道:“謝謝你,肖姐,你真是太好了。”

肖月月笑著搖搖頭:“別客氣,我們是一家人嘛。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需要到顧軒的電話呢?”

林雪苦笑了一下,道:“哎,這事兒挺複雜的,昨天我差點見不到顧軒,都絕望了,一個秘書人很好,給我了一個機會。後來顧軒聽我說過我們公司的業務和我的一些判斷,決定和我們談談合作。。”

肖月月認真地聽著林雪的傾訴。林雪說完後,肖月月深深地嘆了口氣,道:“聽起來確實挺不容易的。做到這個程度你真得很厲害。”

午餐時間,肖月月主動請林雪去附近的西餐吃自助,說是慶祝林雪為公司和專案組做了大貢獻。

第一次由公司的長輩請自已吃飯,林雪有些緊張。但肖月月不愧是公司的當家花旦,社交能力非常強,只是幾句嘮嗑的話就讓林雪完全放鬆了下來。

林雪目前所在的市場營銷A組在招聘時,本來只接收公司內部競聘,不對外招聘,林雪是唯一一個走外部招聘進入公司的員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工作一個月了,總覺得無法融入同事們。肖月月性格圓滑溫和,作為公司的老前輩,她不僅願意幫助林雪解決問題,還不厭其煩地給予了她鼓勵和支援。她的善良和熱心讓林雪感到十分感激和慶幸,彷彿找到了一座避風港,讓她在職場的尷尬中感到溫暖和安慰。

肖月月輕鬆地開口道:“你別看李主任這麼嚴肅,他酒喝多了就會開始教育人,老師讓人學鋼琴,據說他年輕的時為情敵鋼琴彈得好把初戀拐跑了,他才這麼耿耿於懷。”

林雪想起李主任嚴肅的面孔,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如此。”

“你呢,談過戀愛嗎?什麼時候給林氏集團找個上門女婿?”肖月月笑著調侃道。

林雪語塞住,只能搪塞道:“我還沒想戀愛,暫時事業為主。”

肖月月半開玩笑地說:“你還年輕,林總眼光也高,確實再挑挑比較好。那麼大的家產,可別便宜了混小子。”

林雪只能迎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緊接著,肖悅悅問道:“在這裡工作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林雪再三猶豫後,坦率地說:“我感覺有些無法適應和同事的交往,也可能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大家不太接受我。”

肖月月聽後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是啊,公司裡的人際關係確實有點複雜。而且,聽說同事們都在流傳你進公司就投了幾百萬的股份,覺得你有些高調,讓他們很不舒服。”

林雪聽了有些吃驚,沒想到自已的行為會引起同事們的不滿。她自覺沒做過高調的事情。

肖月月見她沉默不語,又勸慰道:“有些人際關係的事情可比小說還難寫。比如這次聯絡顧軒,你和其他同事合作。事成之後又將功勞全歸於自已,你新來的員工立這麼大的功又無法惠及辦公室的其他老員工。還在晨會上宣佈功勞,這實在是太高調了,不免讓一些老資格的同事眼熱嫉妒。”

林雪聽後不覺一怔,職場人之間的精巧算計,拈酸吃醋她不是不知道,但沒有想到自已一入職場就遇到了。若不是肖月月語提醒,她或許永遠都不會意識到。職場白領之間的爭鬥,不像底層人那樣拳腳相加的直接開幹,而是平靜水面下的波濤洶湧。

“謝謝肖姐,我之後會注意的,也請你多指教。”

肖月月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看到你我就想起大學生時期,也是莽撞天真。顧軒是一個大單,想必之後李主任還會讓你和文森特集團對接,你還有得忙呢,慢慢鍛鍊。

下班前林雪再一次開啟科技板塊的新聞,她看到頭版就是對於顧軒在達沃論壇接受的採訪。

記者:文森特·顧軒先生,您提出的建立一個烏托邦式的矽片理想國的設想被一些人視為天方夜譚,認為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您如何看待這些質疑?

顧軒(笑容滿面):我理解這些質疑,畢竟我們所追求的目標確實是極為宏大而激進的。但是,我堅信,隨著技術的不斷發展和文森特集團所有員工的不懈努力,這一天終將到來。我們的團隊充滿信心,我們有著創造奇蹟的能力。

影片中的顧軒笑容親和,明亮的眼睛散發著自信的光芒。他的麥色面板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健康動人,每一次微笑都展現出整潔的瓷白牙齒。他的笑容比加州的陽光還要溫暖耀眼,比南法的蜂蜜還甜蜜醉人。

林雪聽了感到十分驚訝,在他們的兩次見面裡,顧軒總是散發著疏離高壓的氣場,像一個冰做的人一樣,高冷無比。此刻看到他的親和笑容,心中的反差讓她更加不解。在林雪看來,顧軒總是那個始終保持冷酷面容的人,彷彿他的內心就如同那雕刻在岩石上的冰山一般,永遠無法被融化。但是,此刻他展現出的笑容和溫暖與她之前的印象截然不同。

她只好心裡打趣道:“沒想到總裁上班下班也是兩種面孔。”

————————

林雪特意要求計程車在走過單位兩個路口後就將她放下,她避開了同事們常去的路段,準備獨自走回家。這時,計程車穿過繁華的金融城,遠離了現代化的高樓大廈,來到了金融城旁邊的城中村貧民窟。這裡的環境與金融城截然不同,街道狹窄擁擠,房屋老舊破敗,牆壁上佈滿了裂縫,陽光也無法穿透那密集的樓群,顯得陰暗而混沌。是她的那些白領精英同事們這輩子都絕對不會踏足的地方。

林雪心中自嘲,她被同事們傳謠是靠投資百萬走後門進的公司,實際上,她住在連廁所都要分享的老公寓裡。她踏入了一扇老公寓吱呀作響的單元門,昏暗的走廊中瀰漫著黴味,牆面剝落的漆皮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而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藏在這裡。

在走廊盡頭,林雪聽到有人哼著歌聲。她轉過身,看到一個面容姣好的老女人正費勁地拖著一個沉重的尿素袋費力地上樓梯。她的衣著破爛不堪,頭髮蓬亂,看上去頗為凌亂,宛如一個走失了理智的流浪者。

\"媽,你在做什麼,怎麼又從醫院裡跑出來了?\"林雪走上前問道。然而,老女人卻不理睬她的話,繼續拖著袋子,嘴裡喃喃自語著,“林蘭,媽媽來了林蘭。”

林雪目睹著母親一步步艱難地拖著沉重的尿素袋爬上樓梯,心頭湧起無力感。然而,母親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女主的呼喚,繼續拖著那個沉重的袋子向上爬。她的目光空洞而迷茫,彷彿迷失在自已的世界裡。

“林蘭,媽媽來了林蘭。母親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林雪看著母親,她無法忍受看著母親如此痛苦,卻又無能為力地站在一旁。她感到一種巨大的愧疚和無助,彷彿自已被困在了一個無法逃離的夢境中。

這一幕也沒有逃過樓道里其他住戶的目光。其中一位年長的鄰居關切地詢問:“小姑娘,你母親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

林雪顫抖著搖了搖頭。突然,她看到母親抱起沉重的尿素袋子,似乎準備從過道的窗戶上扔下去。林雪焦急地跑上前,試圖阻止母親。她輕輕地拉住母親的手臂,溫柔地說道:“媽媽,我在這裡,我就在你身邊。”

母親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林雪的存在,她仍然重複著林雪姐姐林蘭的名字,彷彿陷入了一種無法擺脫的迴圈之中。林雪感到心如刀絞。

就在林雪的手觸碰到母親的那一刻,母親突然爆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音刺耳而深沉,如同一道閃電撕裂了平靜的夜空。“你們誰也別想奪走我的女兒,誰也別想!”母親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痛苦,讓林雪心頭一顫。

周圍的人們被母親的尖叫聲驚呆了,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不知所措。

“媽媽,我是你的女兒,我不會離開你的。”林雪的聲音充滿了溫柔和安慰,她試圖讓母親平靜下來,但似乎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母親開始發病。

母親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尖叫聲充斥著整個過道,讓人不寒而慄。她不停地掙扎著,彷彿身體中的惡魔已經徹底控制了她的意識。周圍的鄰居們看到這一幕,驚恐萬分,紛紛關上門窗,不敢靠近一步。恐懼在空氣中瀰漫,彷彿一場噩夢已經降臨。

林雪的心痛難言,她無法忍受看著母親如此痛苦而無能為力。她試圖衝上前去,抱住發狂的母親,但母親的狂亂讓她不知所措。

“媽媽,別害怕,是我,是你的女兒。”林雪的聲音充滿了哀求和溫柔,但母親似乎聽不到,她沉浸在自已的痛苦之中,無法自拔。慌亂之中,林雪被母親咬傷,劇痛傳來,她的手臂立刻湧出鮮紅的血液,痛楚猶如針刺一般刺痛著她的心田。林雪仍然不顧一切,奮力抱起母親,希望能夠讓她冷靜下來。

母親在咬傷林雪的那一刻似乎稍稍冷靜了下來,她的眼神迷茫而哀求,彷彿在尋找一絲熟悉的線索。她的嘴唇顫抖著,聲音中充滿了不安和迷茫:“是誰?是誰回來了?是林雪嗎?”

林雪的心情難以言喻,她深深地明白,母親此刻的狀態並不是她真正的自已,而是病痛和瘋狂所造成的幻覺和混亂。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感受到了母親深深的愛意,那種無法言喻的牽掛和渴望。

“媽媽,是我,是你的女兒,林雪。”林雪的聲音輕柔而哀怨。

母親注視著她,眼神的光芒無法聚焦,無措而混亂,像一隻被困在囚籠裡的野獸。但是她好像想起什麼,眼睛中的光芒又聚在了一起。

“林雪?是林雪…”

母親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和剛才瘋癲的模樣判若兩人。

“歡迎回來,我的女兒。”

林雪的眼淚難以自禁地湧上眼眶,她顫抖著搖了搖頭,嘴裡吐不出一句話。

——————

曾經,林雪的母親是家中的支柱,一個溫柔而慈祥的靈魂,但現在,她的心靈已被病痛侵蝕得所剩無幾,如同一朵悄然凋零的花朵。

林雪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林氏的小姐。她的家庭背景並不富裕,日子過得去的中產之間。她的姐姐林蘭,曾經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是全家的驕傲,畢業後在和一個高科技公司的老闆合作創業,然而,命運卻並不眷顧他們。姐姐的公司賠了家裡所有的錢,壓力之下,她患上了罕見的腦部癌症疾病。

醫生解釋說,姐姐的基因序列裡藏著潛在的基因變異,因此比其他人更容易患上這種罕見的癌症。這樣的罕見病痛對於一箇中產階級家庭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幸運的是,姐姐在生病之前購買了昂貴的醫療保險,這成為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即使擁有醫療保險,所有醫療單據都上傳了,姐姐的醫療賠付始終無法透過審批。保險公司聲稱,他們保險批覆程式已經完全由計算機替代了人工,公司持有一套精密的計算公式,涵蓋了法律和社會保障,而姐姐的狀況無法透過這一公式的計算,因此無法獲得賠付。

家裡人四處求助,但卻無法得到有效的幫助。在法庭上,保險公司展示了他們精巧的計算公式,駁倒了林家的律師,導致林家賠光了所有親戚朋友借的錢。

姐姐被一條電腦公式判了死刑。

她一直以來以聰明堅強著稱的姐姐也因此心理崩潰,每天在家裡給自已辦葬禮,頭上纏滿紗布,坐在靈臺上或者躺在棺材裡主持著自已的葬禮儀式,彷彿在無盡地為自已的命運而哀嘆。她們的母親在這一切悲劇後,依舊堅強,還堅持要找醫生。可是在看到最疼愛的大女兒每天躺在棺材裡哭嚎,做母親的心被徹底的扯碎了,變成風裡的塵埃,變成了一個瘋子。

父親無法忍受這一切,在林蘭病逝後,就帶著行李離開了,除了每月銀行打入的一筆不多的金額,林雪再也無法聯絡到他。

這才是她,“林氏千金”,林雪真正的人生,充斥著苦澀的悲劇和瘋狂。

林雪將母親帶回家。林雪居住的小屋子雖然簡陋,但卻充滿了溫馨。屋內一張破舊的木質桌子靠近窗戶,上面放著幾本舊舊的書籍和一隻舊式的檯燈。牆上掛著一幅已經褪色的家庭合影,照片邊緣已經有些泛黃,但畫面中的笑容卻依然溫暖動人。

屋子裡的傢俱都是簡樸樸素的,一張小小的木製沙發靠著牆,旁邊是一張搖椅,搖椅旁邊堆放著幾個毛絨玩具,看上去頗具童趣。房間的地板有些破舊,但清潔整齊,似乎是女主每天都在努力打掃的結果。

窗臺上放著幾盆綠植,雖然不是很多,但每一盆都被精心照料著,從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讓整個房間充滿了生機和活力。在角落裡,放著一隻小小的收音機,偶爾傳來的悠揚音樂,讓人感到一絲安寧和舒適。

儘管房間簡陋,但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卻充滿了家的溫暖。

母親不鬧的時候,像個小孩,坐在廚房旁邊的舊椅子上,搖晃著雙腿伸著大無神的眼睛,四處張望。有時候林雪真的很難分清母親究竟是老年痴呆還是瘋病發作。由於現在是唯一的經濟來源是林雪,她沒有時間兼顧母親和工作,所以將母親送進了附近的精神治療機構,平時母親也不鬧,就在醫院的床上靜靜地躺著,今天必然是受了什麼刺激。

林雪打電話給機構,機構說今天院裡來了幾個腦袋上包著紗布的人,她母親看到後,就喊著要回家見女兒。想到是媽媽想起了姐姐,所以受了刺激,林雪心裡泛起苦澀。

林雪蹲下身,將頭輕輕地放在媽媽的膝蓋上,媽媽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唸叨著:“林蘭,可憐的林蘭,我最好的女兒。”她的聲音充滿了慈愛和溫暖,彷彿這一刻,世界只剩下了她和女兒。

“我們明天就去看海,媽媽帶你去看海,看了海就不痛了,好不好?”媽媽的話語裡透露著深情,完全不像是在說瘋話,而是一個心軟的母親在疼愛自已的女兒。

林雪緊握著媽媽的手,輕聲說道:“媽媽,請別忘了你還有另一個女兒,這個女兒也需要你。”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哀求和無奈,隨即消失在母親搖頭晃腦輕哼的歌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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