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師父家以後,我明顯感覺到了師父的態度有了些微的變化。但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第二天師父就帶我到了田裡,然後牽來了牛,搬來了犁,讓我耕田。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耕過田,我本能的有些害怕。師父給牛套上軛頭繫上犁,調好了長短,做了一下示範說“就這樣,跟在牛後面走!多簡單!”

我早知道學徒是要給師父幹農活的,只是這半個月讓我忘了這茬。

我脫了鞋襪捲起了褲腳,一咬牙,赤腳踩進了田裡泥水中。二月的水田,氣溫還是有點冰涼的。

我上前接過師父手中趕牛的鞭子,一手扶著高高的犁尾。心中不期然的一陣悲涼:終究還是逃不了耕田種田的命運!

讀書考大學跳出農門的路已經被堵上了,我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寫出一條路——可這條路也很艱難。

我要提升自已的寫作水平,光靠悶著頭寫是沒有用的。我需要有學習資料,學習資料需要錢,而目前賺錢最快的無疑是手藝人。

現在已經有很多泥工不再在家鄉附近做農戶的工了,他們到各個大城市的建築隊裡去做工,有些人已經不再種家裡的田地了。

從小體弱的我,也經歷過在烈日炎炎之下汗流浹背的收割稻穀,也曾在寒風冷雨之中索索發抖地在水田插秧……那種恐怖實在是刻骨銘心!

因此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跳出農門,不要再在烈日寒風冷雨之下在土裡刨食。寫不出來也沒有關係,學一門手藝也可以跳出農門。

我爹地說過:徒弟徒弟,三年受罪。我這才剛剛開始呢!

耕田好像真的不難,而且他這裡都是沙土,水泡過的沙土,犁鋒所過,一塊接著一塊的翻卷。我甚至有些怡然自得起來!

除了第一天是師父把我帶到田裡給我示範了一下就走了之後;後面幾天基本上都是師孃戴著白色的太陽帽,穿著白色的上下衣裙,把我帶到田頭。

而後我下田耕田,師孃則靜靜地站在田塖上看著。鄰近耕田的人便笑我“這麼年輕漂亮的師孃,你可不要調戲啊!”

師孃微微笑著,並不作聲。看著師孃我便覺得有些尷尬。

師父家田地並不多,沒幾天就耕完了。這只是預備著插秧,現在才剛農曆二月,一切都還太早。

我又重新回到了無事可幹的狀態。一般的手藝人,現在正是上戶做工最忙碌的時段,我師父好像真的如鄰居們說的那樣——沒有人請他!

我有點心急:來了快兩個月了,沒上戶做過工,耕田倒是學會了!可我是來學手藝的呀!

師父仍然是白天見不到他的人影,到了晚上才回來。師父一回來,師孃就問他:怎麼還不上戶做工?帶個徒弟不是應該帶上戶去做工學手藝嗎?

師父支支吾吾,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師孃急了:你不會是沒有工做吧?那你還收什麼徒弟?收徒弟給你種田嗎?

師父則大聲說道“哪裡會沒事做?很多人來請我我都沒答應!做戶工工錢太少了,而且到年底都不一定能收到錢,我現在在談縣裡的一個大工程。等談下來了,我還要招人呢!”

師孃被他騙的次數多了,根本就不信“從正月就談起,這都兩個月了,還沒談下來嗎?也沒聽說哪裡談判要天天談的!”

師父看著我訕訕地笑道:“嘿嘿嘿,你師孃就是怪不得人家說頭髮長見識短,她以為談個工程那麼容易!”

我能說什麼,只能微微笑著。師孃不依不饒“那你告訴告訴我,你這個工程還要談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什麼時候帶我跟平去工地上看看?”

師父逼急了就抽身往外面走“我不跟你說了!跟你說不通!”

師孃攔不住,賭氣就插上大門“今晚就不要回來了!”還叮囑我“晚上不許給你師父開門!”我只能笑笑。

到了半夜一兩點,師父便來敲我的窗戶,讓我給他開啟大門。我當然得開,我總不能不聽師父的吧。

進了大門,房門根本就擋不住師父,然後兩人吵著吵著也就安靜了。

我也沒心思管他們的帳,只想著自已的心事:師父真的沒工作的話,我該怎麼辦?就在這裡混著嗎?可不混著又能怎麼樣?回去不學了?——又沒別人肯收我?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天,突然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師父興沖沖地從外面跑過來對師孃說“你天天吵著要我帶平上戶去做工,咱明天就上工去!”

師孃有點不信“你別是帶著平到外面玩一天回來,就說上工回來?反正平也不敢不聽你的!”

師父氣憤憤地說“我是這樣的人嗎?”

師孃鄭重地點點頭“是!”

“行吧行吧!”師父無奈地說道“那你明天跟我們一塊去,總行了吧!”

第二天一早,師父讓我拿上泥刀,託泥板還有平水尺等工具跟他上戶去做工。師孃還真的一路跟著到了主家。

我也是第一次見有人上戶做工還帶老婆上門蹭飯的。

主家在另一個村,離師父的村子大概有兩三里路。走到主家才發現,原來主家請的是我師父的師弟——我應該叫師叔。

我師父過來是來給師叔幫忙的。因為師叔主顧太多忙不過來,所以讓師父帶我幫著做——但我總覺得:應該是師傅求著師叔幫忙給點事做才是真的。

因為師孃天天逼著要師父上工,他又沒地方做,沒辦法才求師弟給點事做。這個是我的猜想。

看到師叔對師父的態度我知道我猜的應該沒錯。師叔對他呼來喝去,根本就不象師弟對師兄。而且師叔對我的態度都要比對師父的態度好!

主家是在正屋旁邊再建一間腳屋,我們在砌腳屋的牆時,師孃早被主家的兒媳拉到房間裡玩去了。所以,師叔怎麼對師父,師孃是一無所知。

我第一次上工,是不會讓我砌牆的,我只能幫著遞遞磚,和和泥。然後有空的時候拿塊磚,學著他們的手法用刀上泥。

師父連看都沒看我,倒是師叔好幾回都跑過來糾正我的手法說“刀要斜,一刀過去,刀上的泥全部要均勻的鋪在磚側,然後從另一側回刀,又要把磚上的泥大部分帶回刀面,這樣反覆幾次,泥灰就熟了,粘結性才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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