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不餓的。”

“我不管你餓不餓,反正飯放桌上了,”張洋無奈道,“我走了。你要是想學技術了,來我房間找我。”

他正要走出房間,身後傳來少女的聲音:“別走!”

張洋回過頭。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你如果關心我,為什麼又不肯幫我?”

“沒法幫你,是因為我在這自身難保。我關心你,是因為我欣賞你對技術的熱情,所以不想看到你遇到困難頹廢的樣子。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你的人生除了幹掉亞瑟,就沒有點別的東西了嗎?”

“行啊,我可以不頹廢,”少女冷冷道,“現在我就搬到你那裡。除了吃飯睡覺,我能一直學,你願意教嗎?”

“先不說我願不願意。實話擺在這裡,從現在開始到離開奧爾特星雲,總共也就一個月時間。你就算24小時不吃不喝地學,也不可能達到駭入亞瑟晶片那個水平。

駭入活人的晶片,和死人完全不是一個難度等級——活人可不會看見滿螢幕報錯無動於衷!更何況駭入過程中有許多變數,需要豐富的經驗才能應對,這在事前是演練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死了這條心?”

“差不多。我可以教你技術,但是你得以循序漸進的心態來學,而不是為了一個不可能的目標。”

趙雪硯沉默許久,點頭道:“好吧。幫我搬一下行李。”

“先吃飯。”張洋的聲音不容置疑。

少女終於拿起了筷子,小口地吃起飯來。吃了兩口,她又開始啜泣,擦了一把眼淚笑道:“我感覺你真有點做師父的樣子了。”

張洋也笑了:“那是什麼樣子?我師父可不會管我的心態,能學學,不學滾。”

“你也有師父?”

“不然呢?我從網路上認識的他,從頭到尾都沒和他見過面。但他幾乎不會被我的問題難住,也不收學費。只是有時候會讓我乾點髒活。我被抓之後,就再也沒能聯絡上他。”

“我聽過的很多駭客都是這樣。你說你六歲就接觸網路安全了,怎麼可能?你是那時候拜師的嗎?”

“哈哈,你別笑話我,我是在一家網咖的廁所出生的。網咖老闆成了我的養父,所以我從小就接觸網路。因為沒有戶口,我沒上過學,基本靠在網路上自學;後來賺到了錢,戶口和學歷很容易就搞上了。”

“那可真......”

“你想說,真可憐?不,我不覺得。我很感謝我的生母,因為她,我的人生比大部分人都精彩——過上過紙醉金迷的日子,也在倉儲區賣過力氣。我很滿意。”

趙雪硯抬起頭,被他此時溫柔堅定的瞳孔所吸引。那是一種被痛苦和沉淪洗濯過的堅定。

直到張洋的臉上表露出疑惑,她才猛然驚覺,埋頭匆匆扒了幾口飯,含糊道:“那挺不錯的。”

張洋坐在那裡,看著她吃完了飯,又化上了妝,總算看不出哭過的痕跡了。

“你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趙雪硯翻了個白眼:“如果你不隨便闖進女生的房間,我可能會好得更快點。”

張洋笑道:“你還有臉說。之前你這麼幹,我可沒生你氣。”

“我不管!萬一我在換衣服呢?下次你再敢這麼幹,我肯定發火!”

拌完嘴,兩人分抬一頭,將趙雪硯笨重的行李搬到了張洋的房間。其中有少女的生活用品,以及一臺機架式伺服器、各種通訊模組、微控制器板和感測器等等器材,型號都是最頂配的。

按張洋的話來評價,就是“差生文具多”。

走廊上的年輕人投來驚異和祝福的目光。有好事者提醒道:“沒記錯的話,你們是第十二對同居的情侶。”也有人鄙夷地竊竊私語:“才第二天就搞在一起了。真噁心。”

面對這些目光,張洋有些窘迫。但趙雪硯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態度,甚至還微笑著向那些祝福的年輕人揮手。

進了房間,她突然開口問道:“喂,你以前有沒有談過女朋友?”

嗯,充滿了好奇和審問的味道。

張洋黑著臉道:“問這個幹嘛?我不想回答。”

“不想回答,就是有?”

張洋翻白眼。

“那就是沒有?”

張洋作勢要趕人了:“有完沒完?不想住就滾回去,把你這堆電子垃圾留在這就行了。”

趙雪硯笑著躲開:“我不要!我一個人在那待著可無聊了。”

......

整個下午,趙雪硯都在踏踏實實地學習技術。

不知道張洋的話她聽進去了多少,反正她那些思維跳躍的毛病改正了許多,同時再也沒有提起過向亞瑟復仇的事。

大多數時候,都是少女獨自苦思冥想,不停嘗試攻破張洋隨口丟擲的問題。

張洋翹著二郎腿,一手捧著法蘭的遺物《愛與飛鳥》看得津津有味,一手則捧著平板,上面的資料流顯示著趙雪硯腦內晶片的執行輸出。

時間就在這種愜意寧靜的狀態下緩緩流逝。

到了晚上,看到少女忙前忙後往牆上固定睡袋時,張洋才確定她是真打算和自已同室而眠。

不知道趙雪硯為什麼如此信任他,但他不想辜負了這份信任。

“晚安。”

“晚安。對了,剛剛陳森發訊息說,亞瑟想見你一面。”

“什麼?”

張洋猛地扯開了睡袋,聲音中壓抑著怒火。

因為一下午的親近而誕生的好感消散得無影無蹤。他撲上去,陰沉著臉,掐住趙雪硯的肩膀低聲道:“我不是讓你別扯上我嗎?你沒聽進去?”

趙雪硯是真的害怕了,委屈又顫抖著說道:“我沒有!我後來壓根沒搭理過他,是他剛剛突然發來的!”

“你把法蘭的許可權轉給我。現在,立刻!”

“......好了。”

張洋拿起平板,開啟社交模組,從頭到尾把聊天記錄翻看了一遍。

趙雪硯沒說謊,今天她確實沒和陳森聯絡。但昨天晚上他倆聊得熱火朝天,從天文地理到人文社科全都有所涉獵。很顯然,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異乎尋常的熱情。

“你太著急了,”張洋的語氣緩和下來,鬆開了手,“沒你這樣打聽事的。也怪我,對你這般年紀的小屁孩太信任了。”

趙雪硯撇過頭,沒有說話。

“剛剛我有點粗魯了,抱歉。你沒事吧?”

少女默不作聲。

張洋嘆了口氣:“總之就是對不起。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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