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大紅錦緞襁褓走入殿內,喜滋滋地向帝后請安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常在誕下一位小公主,母子平安!”

皇帝笑著道:“好,朕膝下唯有一女,這公主來得好!”

他接過襁褓,瞧了瞧孩子,皇后陪在他身邊,笑道:“小公主玉雪可愛,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臣妾恭喜皇上了。”

皇帝高興,朗聲道:“傳朕旨意,玫常在生女有功,晉為貴人,永和宮上下賞半年份例!”

眾人齊齊跪下謝恩,皇帝低頭看著女兒,因為未足月,她比皇后的璟瑟生下來時小了一圈,哭聲也微弱得像小貓似的,他喚了齊汝來,問道:“為何公主看起來如此虛弱?”

齊汝戰戰兢兢道:“回皇上,公主乃是早產,加之在母腹中受了硃砂毒害,身子過於孱弱,以後必得萬分精心地養著,若能熬過三歲,便無礙了。”

皇后面露哀慼,怕皇帝瞧見了更加不悅,忙端正容色,道:“皇上放心,臣妾身為嫡母,一定會盡力照拂公主,保公主無虞。”

皇帝點頭,默然片刻,道:“既如此,便特許公主在永和宮養著,不必送到擷芳殿了,叫內務府再挑幾個妥帖的人來伺候。”

乳母抱著公主下去了,皇帝面若寒霜,冷冷道:“硃砂一案,必得查個水落石出,無論是誰,害了朕的公主,朕絕不姑息!”

白蕊姬力氣耗盡,孩子出生便昏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幽幽醒轉。

“孩子……我的孩子呢,抱來給我看看。”

乳母將襁褓擱在玫常在枕邊,白蕊姬藉著俗雲的臂膀支起身體,看著吃飽了奶水沉沉睡去的公主,道:“她怎麼……這樣小?”

俗雲道:“小公主未足月出生,身量是小一些。”

白蕊姬撫了撫孩子幼嫩的臉頰,落下淚來,俗雲也陪著抹淚,道:“主子,皇上可疼愛咱們的小公主了,晉了您貴人,還許了您親自撫養公主的恩典,您有了這個依傍,也算是能在宮中站穩腳跟了。”

白蕊姬且喜且泣,喜的是從小孤苦伶仃的她有了血脈相連的女兒,有了世上唯一的親人,泣的是她害怕這個女兒將來會和她是同樣的命運。

她知道公主因母體中過毒,生下來便身體孱弱,她恨那個害她的人,是,她當初仗著得寵四處挑釁,得罪了不少人,可即便要報復她,也該全都衝著她來,為何要牽連無辜稚子!

她也恨自已,身不由已,如牽線木偶般被任意操控,但她最恨的,還是那個將她送進宮來的人……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公主的小手,孩子無意識地握住她的指尖,心中最柔軟脆弱的位置被擊中,便是這一刻,她抹掉眼淚,默默起誓,無論如何,她都要護這孩子一生周全。

紫禁城新添了兒啼,皇帝龍心大悅,因著四公主病弱,皇帝格外憐惜,太后也常常派身邊的福珈姑姑去探望玫貴人和四公主,還賜下了許多的恩賞。

永和宮如今炙手可熱,皇后作為六宮表率自不必說,即便是與玫貴人不睦的貴妃也贈了厚禮做足了表面功夫,皇后和貴妃都如此,其餘的人哪有不趨奉的。

一旁冷寂已久的,似乎被人遺忘了的延禧宮緊挨著熱鬧紅火的永和宮,更是被比到了塵埃裡。

惢心從內務府回來,望著一撥一撥送賞的人忙慌慌地往永和宮那邊去,心裡愈發落寞。

她是去內務府討要拖欠的月例,被秦立敷衍了回來,這是她第三次去了,因為性子太軟和,主子又失寵,秦立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若是阿箬姐姐還在就好了……惢心這般想著,眼眶一熱,落了一滴淚,她趕忙舉起袖子擦了。

又一次兩手空空回到延禧宮,惢心本來十分愧疚,進了殿內瞧見如懿還淡淡地坐在窗欞下繡花,心口微微發涼,腳步都慢了下來。

如懿抬眼瞧了瞧惢心,又低下頭慢悠悠地扎針,小指上的護甲高高翹著。“還是沒拿到?”

惢心喏喏地答了個是,又道:“主兒,內務府已經拖了咱們三個月份例了,前幾日純嬪娘娘來瞧您,咱們連好一點的茶葉都拿不出來待客……”

如懿道:“將就吧,現在滿宮裡都奉承著永和宮,內務府就更是了,一時顧不上咱們也是有的。”

這話就是強拾臉面了,延禧宮已經失寵半年,可不是從玫貴人產女開始的。

惢心快委屈哭了,如懿卻只是看著心煩,自已的宮女忍辱負屈的樣子正如鏡子一般照見著她的無能,她暗暗嘆口氣,道:“沒有銀子就把本宮陪嫁的首飾拿一兩樣出去當了吧,把底下人的月俸補齊。”

惢心不敢從命,宮中的財物是決不許送出宮變賣的,被查出來一律按照盜竊論罪,那是必定會被從重懲罰的,與遭受皮肉之苦甚至丟了性命相比,日子清貧也算不得什麼了。

如懿見惢心不動,才想起這一計行不通,無奈道:“那麼先從庫房裡找些料子制冬衣吧,免得他們鬧起來。”

惢心露出羞愧的神色,頭垂得更低了,下巴幾乎要戳到胸口,支支吾吾地不敢言語。

如懿道:“怎麼了?”

惢心這才道:“主兒,咱們宮裡一個管茶水的小宮女,一個負責灑掃雜活的小太監,幾日前自已尋了門路去別處伺候了,還有小福子,前兩日就不見了,恐怕也是一樣。”

如懿一愣,道:“本宮不信有人會因為主子一時失意就背棄主子,你為何不阻攔,為何不早些來告訴我?”

惢心無言以對,延禧宮如今和活死人墓有什麼區別,他們不願意把前程填在這是人之常情,她還能阻攔麼?

不過她沒想到,連內務府的苛待都能淡然湊合的主子,聽到奴才走了居然失了冷靜,或許是想起了阿箬姐姐吧,主子表面看不出什麼,心裡卻一直在意著阿箬姐姐的走,認定阿箬姐姐是那種為了攀高枝就背主忘恩的品行低劣之人……

主子此刻一定在想,是阿箬姐姐起了壞頭,延禧宮才離心離德……若是她知道幾個月以來阿箬姐姐一直暗中補貼,又會如何呢?

沒了阿箬姐姐和李玉,延禧宮連好點的飯都吃不上,就連海貴人也悄悄送過銀子和日用,想來真是難堪,堂堂的嫻妃,竟要貴人和奴才來賙濟……本人卻毫不知情,自顧自雲淡風輕。

惢心愈發難過,一直忠於主子的心竟有了些許動搖:事實如此,她的主子,就是這般不中用。

不不——

她趕忙撇去了那些壞念頭,心道我可是受過主子的恩惠,發誓要一輩子效忠主子的,怎麼可以——

如懿不知道身旁總是乖巧可人的惢心此刻心裡是怎樣的不安和迷茫,她只是喃喃念道:“走了好,走了清淨,不忠的人,留著也是無用。”

忽然她一個眼錯,繡花針扎到了手指,血珠子冒了出來,她將指尖放入口中吮吸,不知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匆匆踏入延禧宮的,是皇帝身邊的王欽。

如懿見是王欽前來,心頭一喜,難道皇帝終於想起她了?她就知道,皇帝心裡還是放不下她。

王欽面色冷冷的,眼中隱含著譏誚,一甩拂塵,揚聲道:“傳皇上口諭,傳延禧宮嫻妃,即刻前往長春宮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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