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大敞著,夜風把白色窗簾吹的飄起,獵獵作響。病房內的空氣因為被風帶進來的一股不知名花朵的清香,而變得溫柔起來。
“大東啊,你怎麼又進醫院了?你之前怎麼跟我保證的?這次又是因為什麼事情?”
田欣的聲音從汪大東的手機裡傳出來。關心和數落如同連珠炮一樣,把在場所有人都轟得暈頭轉向。汪大東不好意思的扯了個藉口,臉上卻還是帶著開心的笑。
田欣嘮叨了一會,忽然話鋒一轉:“大東啊,我接到了一個去國外進修的通知,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回不來了。你是終極一班的老大,答應我,要帶著同學們好好考上大學啊。”
這個訊息如同晴天霹靂,在眾人間炸開。
汪大東臉上的笑意消失,忍不住質問道:“班導,您不是說,要帶著終極一班考上大學的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許久才傳來班導的聲音,聲音中還帶著些哽咽:“大東啊,要帶著同學們走上正途,好好考上大學啊。等你們都考上了大學,老師答應你,那天,老師一定會回來的。”
像是怕受到更多的質問,也像是心虛,田欣在給了汪大東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後便急急地掛了電話。任憑汪大東如何回撥,都只有語音信箱冰冷的回覆。
田欣向身邊的東爸點頭致意,把手機關了機。
田欣面露擔憂:“這樣子,對大東他們的傷害會不會太大啊?”
東爸嘆了口氣:“要怪,就怪武裁所吧。”
醫院病房裡,在田欣結束通話電話後,便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斷腸人看氣氛不對,趁人不注意便想溜走。
“斷腸人,你還知道些什麼?”
阿蟬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釘在原地。
“哎呀,我就是一個小吃攤子的老闆,能知道什麼啊?”
斷腸人打著哈哈,試圖矇混過關。
阿蟬轉過頭,衝他微笑。
斷腸人打了個寒戰,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哎呀,你知道的比我多,還要問我做什麼?”
“那你倒是說說,我知道些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呢?”
阿蟬臉上笑意更甚。
“你放我下來,下來。”
斷腸人試圖掙開阿蟬的手,沒成功:“好吧好吧,你們去考大學這個計劃,是可行的。”
阿蟬的手卸了力:“說說怎麼可行?”
“首先,汪大東小朋友,你的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影響這個世界的發展,你能理解這一點嗎?”
汪大東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班導想讓你們考大學,這點能理解嗎?”
汪大東點了點頭。
考大學,是班導一直以來對他們的期望。
班導因為她弟弟的意外去世而來到終極一班,就是靠自已的努力和教育,讓他們這群和她弟弟一樣成天惹禍的不良少年們能夠走上正軌,而非引火燒身,最後慘死懸崖底下,屍骨無存。
況且,汪大東並不排斥和反感考大學,他只是覺得比起學習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比如懲惡揚善,一統八大高校,保護他的朋友和親人。
但如果他所敬重的班導要離開了,而在離開前,她這麼要求汪大東,那麼汪大東無論多困難,也會去做。
況且,雷克斯和王亞瑟,他的兩個大腦都說這個辦法切實可行,能夠靠世界意志的力量去打敗與自已力量懸殊的敵人,從而保護其他人的安全。誰也不用提心吊膽,都能活在穩定的情況下。
而阿蟬不用再擔心受到那人的襲擊與恐嚇,田欣也不再是被武屍所威脅著的目標。
一切好事只需要汪大東,帶領整個終極一班裝一段時間的好學生。不要出去打架和惹是生非。
何樂而不為呢?
汪大東聽了阿蟬給他仔細掰扯下的利害關係,越聽越覺得覺得阿蟬說的很對。雖然還是有點不情願,但他還是答應下來這個當好學生的要求。
“好吧好吧,那就當一個月的好學生。哦不,先當一星期吧,不然當太久了,八大高校那群又要蠢蠢欲動了。”
汪大東願意配合,阿蟬就已經很高興了,更別提汪大東還主動提要當一個星期的好學生。
於是阿蟬忍不住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你是終極一班特別棒的老大。”
“嘿嘿,那肯定。”
終極一班的同學裝好學生的路並不是一帆風順的。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因此第一件事,就是抓風紀。
改善風紀,首先是要從外部條件抓起。先改變了肉眼所能看到的一切,再潛移默化地改變內部道德。
“...所以,第一步,就是不能讓大家覺得我們看起來像壞人、壞班級。”汪大東一腳踩在凳子上,對大家發表由亞瑟王歸納總結的《終極一班改造計劃<第一版>》第一章第一條的第一個細則。
“大東。”阿蟬咳嗽了一聲,掃了一眼他正在踩著的凳子。
汪大東回神,訕訕地摸了摸腦袋,把腳從凳子上拿了下來、
“Party Time!終極一班,大掃除!”
終極一班的老大振臂一呼,就算是再不聽話的刺頭,也只能乖乖拿上掃帚拖把。
不服從的下場只有一個。
“金寶三——”
每當一個金寶三的名字被拖長了尾音叫喚的時候,就意味著一個金寶三要被打出內傷。
正在一邊坐在講臺上翻閱《花花淑女》一邊指使自已的幾個小弟打掃衛生的金寶三被冷不丁叫到名字,打了一個激靈,一路小跑到汪大東跟前,臉上的肉諂媚地堆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問道:“東哥,什麼事找小弟我啊?”
汪大東還沒開口,丁小雨看著自已剛剛拖乾淨但水漬未乾的地被金寶三踩出了幾個黑乎乎的髒印子,心中火起,左手已經凝了戰力指數。
“金寶三,我剛剛拖過的地!”
嚇得金寶三一個滑跪,整個人撲到了丁小雨跟前,嚇得他退了一步。
“高貴的小雨王子,您大人有大量,別和不懂事的小弟我計較。我馬上把他擦乾淨。”
說著,就打算用舌頭去舔地面,差點沒把有潔癖的王亞瑟和丁小雨給噁心壞,就連一向不拘小節的汪大東也嫌惡地移開了眼睛。阿蟬接過雷克斯遞過來的一塊剛瀝過水的布,丟給他,然後意簡言賅地下了指示:
“用布。嘴髒。”
金寶三剛想感激阿蟬因為地板髒不讓他用嘴舔的善心,就聽到阿蟬的聲音:“地板乾淨。別舔,不然要重新拖十遍。”
金寶三瞬間淚奔,跪在地上用布擦乾淨了自已踩髒的地面,又在雷克斯眼神提醒下把自已的鞋底給蹭了乾淨,避免悲劇重演。
做完一切後,他想起剛剛汪大東叫自已,於是又跑過去,問道:“東哥~您剛剛叫小人過來,有什麼指教啊?”
汪大東沒分給他一個眼神,他正戴著口罩和圍兜在和天花板上的灰塵作鬥爭。
“滾回去,幹活。”
“得嘞東哥!”
班級的大掃除分為好幾個部分。金寶三這種沒什麼本事空有力氣的,就負責搬桌子掃地拖地。煞姐和阿蟬之類的女孩子,就幹一些擦玻璃畫板報一類的精細活。而汪大東自覺力氣大身手好,就認領了打掃天花板一類的高難度工作。
“大東,能過來幫下忙嗎?殘留的油漆擦不掉。”
阿蟬有些苦惱。
牆上的油漆已經有些褪色,像是幾年前噴上去的,已經成了頑固的歷史遺留問題。阿蟬煞姐輪流拿著鏟子刮不掉,於是讓求助於汪大東。
“等等嗷。”汪大東跳下梯子,把幫他扶著梯子的丁小雨嚇了一跳。
“油漆啊,讓我想想。你們有沒有花露水?”
全副武裝到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汪大東問道。阿蟬翻找了一下,遞過去了一瓶花露水。
汪大東開啟蓋子,朝油漆的地方“噗呲噗呲”噴了好幾下,搞得教室裡一股花露水的刺鼻香味。
等到花露水把那塊地方完全溼潤覆蓋,又在那塊油漆的地方擦上肥皂。等待了一會,往那塊地方噴了下清水。
神奇的事發生了,那塊地方的油漆隨著花露水和肥皂水緩緩流下,露出了比旁邊牆壁光潔白皙了快一倍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