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下輪到宋棠傻眼了。

玄清道人點點頭:“我知道,而且我支援他去。”

等等,先讓她捋一捋。

玄清道人的意思是,他支援自已親孫子叛出自家山門,然後另投別派?

哦,玄清道人好像還對外宣稱,他們岐山道觀已經沒張之祁這個人了。

不管這個風聲是不是玄清道人傳出來的,反正外界是這麼認為的。

宋棠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玄清道人摸了摸自已的長鬍須,一臉理所當然,“是老道讓人傳的。我只是逐他出山門,又沒跟他斷絕血緣關係。哎,老道也就是個普普通通關心孫子的老人罷了。”

我信你個鬼!

宋棠橫眉豎眼,怎麼她遇到的老頭都這麼不要臉?

一個樓乾之,一個慧慈,如今還多了玄清道人!

幾人回到酒店,張之祁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看起來比以往更加沉默。

“哎……”宋棠默默嘆息了一聲。

張之祁生性純良,是一個連謊都不會撒的老實孩子。

他這輩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恐怕就是世人眼中的叛出岐山道觀。

別看他現在已經不是岐山道觀的人,好歹那裡才是生養自已的地方。

不僅有一群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更有比他還離經叛道的親爺爺。

如今一起長大的兄弟,疑似因為嫉妒就要置自已於死地。別說張之祁了,這事換了誰都要想不通。

“要不你們先回各自房間?”宋棠打算單獨跟張之祁聊聊。

“師父,您可要好好勸勸師兄,這事,這事怪不得他。”錢淶巴巴地看著宋棠。

“師父,那我們就先走了。”金寶一邊說,一邊拽著錢淶就往房間外面走,“師父有數,要你操心!”

輪到閆飛的時候,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

“師父,要不您先回去,這裡交給我?”閆飛嘿嘿笑著摸了摸自已的頭,“這種事我熟!不如就讓我試試看?要是還不行,您再出手!”

閆飛年齡不大,也才二十五歲,平時又貪玩沒個正形。

其實人很靠譜,也很有原則和底線,待人處事都講究個分寸感,越界的事情一件都不會做!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魅力,總能不自覺凝聚起一群人,不然也聚不齊一堆性格各異的富二代。

別看那群人一個個嬉皮笑臉的,似乎好玩又好相處,實則各有各的臭毛病。

若不是有個閆飛領頭,又給他們劃定了一個既好玩又刺激,還不至於越界的範圍,讓他們心甘情願在圈內蹦躂。

否則就以他們的性格和家世背景,分分鐘能把自已玩兒進去!

所以偶爾閆飛帶頭混蛋一下,各家也頂多揍自家孩子一頓,絕不會阻攔他們繼續跟閆飛一起混。

宋棠定定地看著閆飛,問道:“確定?”

閆飛想了想,臉色變得堅定,重重點頭:“確定!”

目送宋棠離開,閆飛用力揉了一把自已漸漸有變成長髮趨勢的頭髮。

估計再過段時間,他的頭髮就能扎個小揪揪了,說不定他也能挽個正兒八經的道髻。

在此之前,還得先把鑽牛角尖的大師兄拉回來。

閆飛關上門回到房間,就見到張之祁坐在沙發上,正在用一塊白色的棉布擦劍。

看似在擦劍,實則雙眼失神,明顯就是心不在焉。

“咳咳,大師兄,我剛剛叫了點吃的喝的,你陪我喝一杯?”

張之祁擦劍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又接著擦劍,頭也不抬道:“好。”

沒一會兒酒店工作人員就送來了兩大盒燒烤,以及三盒滷味,什麼滷雞腳、鴨頭、鴨脖的應有盡有。

還有一箱啤酒、一瓶白酒、一瓶紅酒。

看著桌上的一堆東西,以及桌邊的一堆酒,張之祁默默放下了自已的劍。

“來串兒牛肉,我專門讓酒店的人找了當地最地道的燒烤。”閆飛遞過去一串烤的焦香的牛肉。

也沒管張之祁習不習慣吃燒烤,就自顧自吃了起來。

“是不是很奇怪?像我這種公子哥,竟然也會擼串兒?吃這種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牛肉的東西。”閆飛用力咬了一口大塊的牛肉,“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早些年還去工地上搬過磚。”

回想起那段日子,閆飛至今仍覺得有些羞恥,卻也心懷感激。

為他遇到的那些人和事。

“我哥叫閆逸,是遠近聞名的神童。”閆飛開啟一罐啤酒,先遞給了張之祁,才又開啟一罐,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所有人都說,閆家出了個閆逸,再風光一百年不成問題。就是閆家那個二子廢了點,十個他都抵不上半個閆逸。”

閆飛故意學著別人尖酸刻薄的話,看起來搞怪又莫名心酸。

“我那時候還很不服氣,覺得大哥不過早出生幾年而已,就是個腦子聰明點的書呆子。文比不過,武我還能比不過?”閆飛說著又猛喝了一口啤酒。

嚥下嘴裡略帶苦澀的啤酒,他笑容苦澀道:“後來我發現,那些我以為尖酸刻薄的話,其實都是事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時閆飛剛剛高中畢業,他一心想要做出點成績。

結果一次次的失敗告訴他,就商業這方面來說,他確實也能賺了不少錢,同時交的學費也不少就是了。

對內來說,像他這樣有點小天分的,在他們圈子裡都不配讓長輩們記住名字。

對外來說,看在閆家份兒上,他也勉強撐得起青年才俊這四個字,僅此而已。

再看看閆逸,他早在初中就賺到了自已的第一桶金!又連續投了好幾個專案,積蓄了足夠的資金和人脈。

進入高中,就帶著一群跟自已差不多大的少年,成立了自已的第一家人員超千人的公司!

“人一旦失去了平常心,就容易出錯。”閆飛嘆息一聲,“我一次決策失誤,就把前面積蓄的資金全都虧了進去!還是我大哥暗中推了個專案過來,才讓我緩了口氣。”

後來多幾次之後,閆飛終於發現了自已所謂的成績,裡面還有不少閆逸的影子。

他一氣之下,公司也不管了,直接擺爛。

“後來那家公司的爛攤子,也是我大哥收的。我當時煩死他了,想自已靜靜,就離家出走了……”

閆飛說著還有點不好意思,一個二十歲的大好青年,學也不上了公司也不管了,竟然跟小孩子一樣離家出走了。

他離開以後才發現自已連手機都沒帶,就剩下錢包裡的一千多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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