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不巧。
主刀的醫生就是那個專家。但是人家都是踩著點兒上班的。壓根沒給王麗麗機會。
王麗麗沒有辦法，只好去接近那個副醫師，結果人家也怕拿多了手軟。就拒絕了，還說讓她放心，這個是個小手術，一天七八臺，還沒有出過事故。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自信，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早晨母親也沒有吃飯。王麗麗也沒有心情吃。兩個人就待在病房裡，等著護士過來喊號。
王麗麗怕母親害怕，就開始畫大餅。
說等檢查完了，自已就帶母親逛逛省城。這還沒有機會看看那些著名的景點呢！聽說這裡的特色烤串也好吃，還有烤雞架。到時候都給安排上，再去洗浴中心住一晚，按按摩，泡泡澡，也享受一下省城人民的幸福生活。
母親本來還有些心不在焉，但也被女兒的話逗笑了。終於在這幾天的煎熬中，露出了一些笑模樣。
在焦急的等待中，護士長終於姍姍來遲。推來了一把輪椅，讓母親坐上去，然後讓王麗麗一路推到手術室。
等母親要進去的時候，王麗麗抓了抓她冰涼的手，讓她不要怕，自已就在外面等她。
母親像一個孩子一樣，難得在女兒面前露出了脆弱的表情。嘴唇蠕動幾下，沒有說出話來。只是強笑著，點了點頭。
護士長看不得他們生離死別的樣子，就打趣道，“哎呀，別害怕，阿姨。這個是小手術。你打個盹兒的功夫就出來啦。”
王麗麗看著母親被推進去，手術室的門啪的合上。心裡開始祈禱：老天，請一定要保佑母親手術順利。
都說是小手術，也都說是沒有風險。但王麗麗還是希望這個風險的百分比最好是零。
說是個把個小時，其實足足有兩個小時母親才出來。而且是被放在滾動病床上推出來的。
王麗麗趕緊迎上去，問專家結果怎麼樣？
“放心吧，手術順利。安心回病房等結果就行。”這個專家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囑咐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護士長幫著王麗麗把母親推回病房，並且合力抬回病床上。囑咐王麗麗多注意母親的體溫，還有需要再買些什麼東西，就走了。
母親現在麻藥勁兒還沒有過，雖然人是清醒的，但是，整個人還是嘴唇發白，只是眼珠子動來動去，話卻說不出來。
王麗麗趕忙問她有沒有哪裡疼，感覺怎麼樣。
母親搖搖頭，用嘴型告訴她，自已有些累，想睡一會兒。
其實也睡不著，因為刀口在右側，所以只能側身躺著，傷口不可避免的繃著。很快，麻藥勁兒過去，身體上的痛感湧現出來。
王麗麗自已觀察著母親的表情，看她緊皺的眉頭，就知道開始遭罪了。這也是她最初不想讓母親做穿刺的原因，她也是經歷過的。知道做穿刺對身體還是有損傷的，自已當時做的微創尚且痛感不低，何況母親這種需要開刀的，再說母親的年紀擺在這裡，恢復起來，更是緩慢。
本來王麗麗是想透過聊天轉移母親的注意力的，只是人在難受的時候，別人說話，就跟一個嗡嗡嗡的蒼蠅差不多。看著突然話癆的女兒，母親終於睜開了眼睛，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王麗麗實在無聊，就跑出病房，跟小護士打了個招呼，她得去買一些成人尿布，還有臉盆水杯之類。昨天母親控制飲食，自已也沒有機會出去。今天得備齊，因為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院的。
以最快的速度掃蕩完畢，末了還不忘買了一箱最好的酸奶。這是送給護士們的，自已一個人照顧病人，少不了麻煩他們幫忙搭把手。
回來一看，母親一切正常。終於是鬆了口氣。
穿刺結果是三天才能出來的。所以，這幾天母女倆也做不了什麼，就是一個在床上養病，一個在旁邊陪著。
王麗麗還挺搞笑，特意去報攤兒買了一本笑話大全，每天都要給母親讀上幾個。
隔壁病床的阿姨特別羨慕，直說還是生女兒好，照顧的仔細。你看自已的兒子，總是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等到出結果那天，妹妹王蘭蘭也趕來了。
當時王麗麗正好出門去打熱水，想給母親擦擦臉。
結果回到病房，就看到王蘭蘭趴在母親床前哭。
把王麗麗嚇得半死，還以為檢查結果出了什麼岔子。
結果是妹妹哪裡看到過如此消瘦虛弱的母親，實在是心疼不已，才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
王麗麗趕緊勸住，“別哭了，蘭蘭。你那個睫毛膏都暈開了，你現在跟個大熊貓似的了。”
妹妹最是愛美，一聽姐姐這麼說，就趕忙拿出鏡子，發現姐姐在騙她。轉過頭來跟姐姐鬥嘴。
悲涼的氣氛終於一掃而空。
很快左盼右盼的查房時刻到了，專家也來宣告一下結果。不出所料，母親就是慢性腎炎。這個病，只要堅持吃藥，注意別生氣、別累著，保持指標穩定，就沒什麼大問題。
聽了專家的話，母親的一顆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整個人喜氣洋洋的，好像馬上就能出院了。
剩下的幾天，就是各種打消炎藥，直到母親身體恢復一些，就可以申請出院，回到縣城再接著治就好。
王麗麗趕緊把好訊息告訴了父親。父親也是高興的不行。問她們什麼時候回來，自已去接她們。
“不用不用，你就在家等著吧。有蘭蘭跟我一起呢。你放心吧，往後經常去做做檢查，監督一下指標，保持吃藥就行了。往後你可別再氣我媽啦，醫生說了，一生氣就容易住院。”
“哎呀，你放心吧。誰敢氣她啊。你可記得給我打電話啊。”
得知自已的老伴兒身體沒有大礙，父親也話多了起來。難得又跟母親聊了兩句，才依依不捨的結束通話電話。
等一切安排妥當了。王麗麗把凳子拖到離病床更近的地方。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有些話得說，有些賬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