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燁整了整玉冠,又恢復了一身的朗朗清月,彷彿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幻境:“你且放心,日後本王這裡自少不了你的名分。”

方琦一喜,越發千嬌百媚起來:“謝爺。只是……我當如何回府?”

“本王自有辦法。‘七煞’擄了你來,倒也未必是一件壞事……”起碼他與唐譽明日的對弈他是穩操勝券了。

棋,不過是一個心而已。

下棋最忌諱便是心浮氣躁。心亂,棋必亂無疑。

這樣想來,‘七煞’總算是辦成了一件事。不過也算他們運氣好,碰巧挾持的是他安插在唐譽身邊的人。

女人,只要為情所困,都會變成愚不可及的棋子。而且永遠不用擔心她會背叛。

一本萬利的事情不是麼?

唐燁端起手邊的青玉杯喝了口,“既然來了,便多住個幾日吧,待合適的時候,再送你回去。”

方琦也不阻攔,美目中一片痴痴的留戀:“爺……好走。”

“對了,”唐燁似想起什麼,“你可曾見過在他府上名喚席月的男子?”

“未曾見過,但綠意去打聽過。說是與九公主一同回來的江湖人物,具體身份卻是不知。這人……對爺的大業有礙麼?”

唐燁搖頭,放下茶杯:“若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物便罷,只怕……單單能入九妹的眼,便已然不簡單了。三日之後,他便是我璣國的駙馬。更何況,他還是陰陽邪教的人。”

“陰陽邪教?”

“江湖上專門研究房中之術以滋養自身的邪教。”唐燁玩味地一笑,“本王目前對這位九駙馬越發好奇了。”

唐惜莫踏入中琨殿之前便聽見殿堂裡傳來歡聲笑語。一個女子嬌嫩柔軟的聲音似嬌羞無限的喊:“父皇——我不理你了。”

“哦,從寒你瞧瞧,女大不中留啊,有了駙馬就不要父皇了——你說這聖旨不如收回來罷?”

“皇上說出去的話是金口玉言怎可以隨意更改?更何況陛下要收回,只怕公主殿下還不肯呢。”

“樓御醫你怎的也欺負我?!我不跟你說了——”

一道粉黃的身影從殿中竄出,見到唐惜莫即刻便收了腳步,歡歡喜喜地拉住她的袖子:“妹妹,好妹妹你怎的來了?我聽說父皇認了你做義女,我們果真做了姐妹。對了,你來見父皇麼?”

唐惜莫還未回答,已有宮人高聲喊道:“嘉和公主覲見——”

唐憶瑜拉住她的手,面色皆是喜色:“妹妹我領你進去。”

殿中仙鶴銅爐中依舊吐著白色的香,初時濃烈,漫到水晶簾外,便成了極淡的紗。

宮人低低在唐惜莫耳邊提醒:“殿下,該行禮了。”

白玉高臺上的天磯帝已輕揮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嘉和便免了這俗禮罷。”

宮人點頭稱是,唐憶瑜早已拉著唐惜莫落了座。 座上還有幾人,都是錦衣華服,見到唐惜莫都沒有流露出太過明顯的神色。除了驚豔,僅僅是比路人多看了一眼,那一眼卻極具深意。

皇宮中有哪一個人是簡單的?

唐憶瑜嬌嗔:“父皇偏心,我每次來見父皇都要行禮,為什麼就單單免了妹妹的?”

“哦,父皇真的偏心麼?”天磯帝呵呵一笑,“從寒,你說朕可有偏心?”

白衣飄然的男子微一沉吟,道:“既然殿下說陛下偏心,皇上不如就真的偏一下心,公主的嫁妝就減半可好?”

“甚好甚好——”天磯帝哈哈一笑,“瑜兒,朕可還公允?”

“父皇——”唐憶瑜滿臉嬌羞,“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座上幾人也是一陣笑聲。

便在此時宮人尖聲喚道:“怡王殿下到——睿王殿下到——”

兩人並行入內。一人一身清淡的藍色官服,胸前一條龍盤曲而坐,眼如銅鈴,栩栩如生。

另一人則是黑色官服,蟒帶之上,一條龍破雲而出,衝向烈日。

“兒臣叩見皇上——”

“免禮罷,既然都來了便開始吧。”

經緯分明的棋盤光潔而精緻。

唐燁伸出食指捻住一粒棋子:“皇兄,先請。”

“久聞皇弟棋藝精湛,不過今日父皇和眾位兄弟都在,兄為長,又怎可以先落子?”唐譽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鳳眸中似笑非笑。

兩人是第一次對弈。

且是天磯帝示意下的第一次,這意味著什麼似乎不言而喻。

這幾日宮中有訊息傳出天磯帝積勞成疾,已吐血多次。這種情況下天磯皇朝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兩位皇子被要求對弈……

在座的唐煌、唐宸、唐穆……都心知肚明。

歷來的天磯帝都是棋藝高手,過世的高祖甚至舉國推選過棋藝高手擔當皇子們的太傅,如今的這位文帝,雖並沒有大張旗鼓,卻是甚為喜愛對弈的。閒暇之時,總愛將皇子們招來對弈。

而要求皇子相互對弈,這卻是第一次。

“那麼皇弟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白子既出,落在青玉雕成的棋盤上,聲音清脆悅耳。

天磯帝呵呵一笑:“譽兒,你皇弟棋藝並不輸你,可要小心為上。”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黑子尾隨,一黑一白,極為刺目。

唐惜莫雖不懂棋藝,也覺得兩人彼此不相伯仲。每一子落下,都是慎之又慎,身旁的唐憶瑜早已緊張得將手中的雲羅揉成一團而不自知。

所有的人都在屏息而觀。

下棋者雖則下的極慢,卻是動作優雅,如行雲流水,她一眼望去,反倒是觀棋的人各個神態不同:有人面色急躁,有人慘白如紙,有人汗如雨下……除了白玉臺階上的天磯帝之外,只有一人置身事外。

那人著一身淡藍的雪綾,淡到幾乎成了白色,只在袖口上有銀線縫製的龍紋。他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一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水晶簾的方向,失了所有的神采,只偶爾的轉動一下眼珠,顯示這是個活物,一張臉平淡無奇,絲毫看不出一絲天磯帝的妖媚來。

唐惜莫只微微這麼一打量,卻與另一道視線相遇。她心中一動,水晶簾後的那人卻收回了視線,淡淡地轉到殿中的那張青玉棋盤上了。

“那人是皇三子唐瑁,少時瘸了雙腿,又面容醜陋,因而不為皇帝所喜。”

千里傳音。

聲音雖低沉輕微,卻極為熟悉。

唐惜莫微一打量,便看到對面皇子們身後站著的一排宮人。

其中一個與眾不同,硬是將包裹的嚴實的綠色宮服扯開了前襟,露出引人遐思的精緻鎖骨。

假扮別人還能假扮的這麼風騷的人,世上唐惜莫只認識這麼一個。

不過……唐瑁?唐惜莫將視線再轉過去,唐瑁似毫無察覺,依舊似在沉思。

卻在這時,聽得‘啪’一聲脆響,白子落下,唐譽隨即起身,微笑拱手:“皇弟承讓。”

“皇兄真人不露相,原來棋藝如此精湛,實在讓皇弟佩服。”唐燁垂目,仔細打量棋盤,白子錯落,看似毫無章法,卻是暗藏玄機,步步緊逼。

哪裡像是亂了陣腳的樣子?

微一沉吟,抬眼已是滿臉淡如清風的微笑:“回稟父皇,勝負已分。”

“哦?方武如何?”水晶簾後的天磯帝放下手中的茶盞,吩咐身邊的宮人。

方武挪著圓圓的身子,仔細觀了棋盤,尖著嗓子道:“回稟聖上,白子小勝——半目。”

“哦?只半目麼?”

“是,聖上。”

“如此說來,朕的兩位皇兒棋藝乃是伯仲之間啊。”

唐譽垂首而立:“兒臣今日能勝,實屬僥倖,相信六皇弟的棋藝定在兒臣之上。”

天磯帝點頭,目光柔和,聲音卻一瞬間冰冷起來:“燁兒,你如何以為?”

“兒臣以為勝便是勝,輸便是輸,再無二話。”

“很好。”天磯帝隱在水晶簾後的聲音頓了頓,“——朕累了,你們且下去罷,嘉和,你留下來陪朕。”

殿中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唐惜莫的身上,她似毫無察覺,依舊低著頭,手中玩轉著一個白玉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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