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連太陽都敢命令停下!
就在燕王和黑衣僧人,確立基本行為準則,堅持嫡長制度,並開始謀劃明日早朝該挑起太孫黨派和寧王的爭鬥之時。
晉王府內。
這座佔據半個街道的親王府。
卻是陷在悽風苦雨之中。
這裡的侍女侍衛,走路都帶著小心翼翼。
唯恐行差就錯,就這麼給掉了腦袋。
這座府邸的主人,在天降黑時回來,就先斬了一個凳奴。
原因是那凳奴差點讓王爺摔跤!
實際大家都看的清楚,晉王爺從宮中回來之時,就心不在焉。
下車的時候,明明是自己不留神,差點摔倒。
結果......
要不說他們這些做奴婢的命賤!
尤其啊。
還是晉王府的家奴,命......若螻蟻!
而回到府邸之後的晉王朱棡,一回來就將自己關進書房中。
誰也沒有召見。
他還是一如既往,最相信還是自己。
很少找人商議。
本來以為父王又會將自己關一整夜的世子朱濟熺,滿臉擔憂的站在書房外。
低下了頭。
他已經等了整整四個時辰。
父王在皇宮中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只是,在馬車中,父王就一個字都沒和他提。
回來後,更是沒一個字留下。
但,他不能走!
他抬起頭!
秦王叔因為什麼被關進宗人府,他父王有沒有犯什麼糊塗。
家宴中到底發生什麼?!
他一定要弄清楚!
不過,想到此處,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別的父王或許回去的第一時間,就會將宮中發生何事,告知自己的孩兒。
只有自己的父王,每次什麼都不告訴他。
有什麼訊息,還需要他向外人打聽。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正準備又一次接受熟悉的心灰意冷之時。
房門,開了!
本以為會關閉一整夜的房門,被開啟了!
“濟熺!你進來!為父有話對你說!”
晉王緊緊的皺著眉頭,也不奇怪兒子還沒走,囑咐一句,就轉身進房。
呼!
被嚇了一跳的朱濟熺輕輕的撥出一口氣。
雖然父王不是很看重他這個世子,可是到關鍵時刻,父王眼中還是有他的。
只是.....
父王的面色可不怎麼好。
他的心中不禁沉了沉。
他快步進入書房,順手帶上房門。
“父王!”
“濟熺,你今年也有十八歲了吧!想我那不可一世的十七弟,才十五歲,就憑藉一人之力,讓蒙古俯首稱臣!出名要趁早啊!”
晉王的臉皮動了動,露出了一個類似笑容的笑容,語氣盡量保持著溫和。
朱濟熺本來低著的頭,不由的稍稍抬起偷偷打量。
“父王的意思是.....”
他有些猜不透,叫他進來不是商談今日宮中家宴中發生何事?!
怎麼說起寧王?年少?!
這是做什麼?
“自古英雄出少年!為父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跟著徐達大將軍征戰過蒙古了!可你...到了這個年齡,還沒上過戰場。”
晉王不由感慨一番。
可是說到徐達大將軍之時,說到他十七歲時候的輕狂時光,眼眸中閃過一絲懷念。
好久遠啊!那個時候。
他受封晉王的時候,也才屁點大。
而現在...是該交給下一代了!
“濟熺!這是為父早就想好的,你看看。”
晉王拿起桌上鋪開的一封奏摺,動作緩慢,似有萬般不捨。
他慢慢的遞過去,扭過頭。
似乎怕再看一眼,他就要後悔。
“......”
朱濟熺看看不知道為何這般表情的父王,又看看遞到跟前的奏摺。
他不敢說什麼。
唯有接過,仔細看起來。
只是,剛剛看到一半。
他就噗通一聲跪下。
“父王!不可以!兒子.....”
他無比急切,語言慌亂。
顯然奏摺上的內容,徹底驚到了他。
“沒什麼不可以!為父說晉王的位置現在傳給你就傳給你!明日為父就將這封奏摺遞上去!你做好繼承晉王的王位吧!”
晉王扭過頭,有些憤怒的怒視著兒子,語氣兇惡。
他都讓出王位了,這個兒子的表現竟然沒有感謝,反而一臉恐懼!
這哪裡是他的種!
太沒有膽魄!
“父王.....”
朱濟熺還待再說。
“好了!你做好心理準備!等父皇批准了你就是第二代晉王!守好山西,守好太原!這是為父對你的唯一要求!”
晉王粗暴的打斷他。
他現在滿心的煩躁,哪裡有心情教導兒子,作為藩王,應該如何與朝中處關係,交接之時需要做些什麼!
唯有的就是最重要的那個責任!
守好邊塞就行。
“父王!為什麼?今日宮中到底發生何事?”
朱濟熺從不受寵的世子,馬上要接替父王繼承王位的荒謬感中反應過來。
猜到一定是在宮中遇到什麼事情,才讓父王做下這種‘拿刀架到他脖子上都不可能令父王答應的請求’。
“不用問那麼多!今日為父累了!先下去吧!”
晉王揮揮手,示意他先下去。
“可是......”
朱濟熺還待再問。
“我說!下去!”
晉王一聲怒吼,青筋暴漲!
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令他整個人顯得猙獰可怖。
他本來就不是自願讓位的。
而是不得不!
今日父皇看他的眼神,他永遠忘不了!
那眼神就像看著曾經的胡惟庸,徐達大將軍,誠意伯劉伯溫。
這些令父皇露出幽暗毫無生機眼神的人,都死了!
他不想死!
他現在也不想爭奪什麼皇位!
晉王的王位,他也給出去!
他什麼都放棄!
這樣可以換得一條性命吧!
只是,這樣選擇,他心中的不痛快,就快將他淹沒!
他現在誰都不想看見!
尤其是這個‘第二代晉王’!
“......是!”
房門輕輕的開啟,又輕輕的關閉。
頓時,只點亮一根蠟燭的書房內,昏黃的燭光下,只剩晉王一個人。
當屋內只有他一個人時。
他才猶如被抽空所有力氣一般,慢慢的滑坐在地。
“百般籌謀一場空!”
他低低的訴說。
“什麼嫡長子繼承製!什麼規矩!什麼制度!在洪武皇帝的眼中,這些就如丞相制度一般,只是他不想廢除而已!”
他慢慢的躺下,盯著漆黑的房頂,對著黑暗苦笑著。
“若是他想!他連太陽都敢命令停下!”
他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
“皇位,他想給誰就給誰啊!弟弟們,你們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