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民公僕
有些事情確實很荒誕,但它在八十年後確實發生了。
格拉德尼婭目光幽幽地盯著柏林大劇院電影禮堂院的入座席,
人山人海的環境驗證了此次投資的高回報率真實性,可她心不在這裡,
《人民公僕》需要大量改編,原作是描寫烏克蘭千禧年的一名教師作為主角,烏克蘭的政治環境描寫的是季莫申科領導的橙黨統治下的烏克蘭的腐敗局面,而橙黨是標準的右派,他們貪汙的辦法是吸烏克蘭的血,也就是貪汙蘇聯遺產,國企私有化裝入自已口袋;而魏瑪共和國在大蕭條後工筆工廠罷工,經濟恐慌,社會混亂,讓觀眾感受到的代入感也完全不一樣,不可能一模一樣地照搬。
其次魏瑪共和國可是個社會民族黨領導下左派溫和政權,在弗里德里希·艾伯特的執政期間、希特勒上臺之前,社會風氣和社會福利甚至較於第二帝國時期有所好轉。
是的沒錯,相較於前幾年,現在魏瑪共和國確實是在蒸蒸日上的。
版本都不同,怎麼可能和原作一樣上來就罵政府官員是一群蟲豸?
格拉德尼婭想了想,如果改編成,假如有一天,世界發生的一場金融危機,再加上列強的逼迫,導致政府停擺,工人失業,經濟崩潰,工資停發,這個時候,一名少女記者挺身而出……痛斥這群蟲豸,然後莫名其妙被選為了總理,少女大刀闊斧改革,甚至為了民眾直接用機槍突突突了某些懶政官員,並著力恢復物價平穩。
假如嘛,電影裡用假如的手法很正常不是?
想到這裡,格拉德尼婭的胸口此起彼伏的。
要知道,這部電影如果在今年10月29日的黑色華爾街之前播出,被德國人人當成預言的話……
小鬍子你拿什麼和我鬥?
迷之自信充滿了格拉德尼婭的大腦,讓她的嘴角不自覺升起一絲弧度。
然後很快就被人澆了一頭冷水。
“格拉德尼婭·倫德斯泰特?”
“唔……”
是龐培斯·霍夫曼
紅星報的記者,格拉德尼婭沒記錯的話,這傢伙是他一個同學的父親,之前被一個胖子欺負的男孩子。
這傢伙就是紅星報的報社主編,聽說他之前被辭退後就入職了紅星報,這傢伙來學校見過自已,又在電影裡看到了自已,所以認識格拉德尼婭。
見他對自已打招呼,少女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是的,她無政黨。
沒有政治盟友。
人家紅星報至少也聽起來就知道是個帶有政治訴求的報社。
想想自已,除了國防軍的裙帶血緣關係,八百年的軍人世家,帝國餘孽的稱號可不是說說而已,她大機率可以拉到軍隊的支援,可其他的政治盟友或者政治夥伴在哪裡?
哪怕不說衝鋒隊,小鬍子身邊還有那麼幾個骨幹成員,她呢?
如果要把選舉形容成就像下棋,她連做棋手的資格都沒有。
十個月,臨時組建是不可能了。
她得加入一個團體。
哪怕自已不做魁首,當個吉祥物也行。
反正把小鬍子鬥下去就行了!
只要辣脆不上臺,新來的執政黨再差,也不會差到熱情的蘇聯人跑來柏林零元購吧?
“霍夫曼先生?。”
龐培斯打完招呼後馬上就聽到了女孩的回應,可是在這回應中,他好像感覺到了一絲……期待?
“可以讓我見見你們社長嗎?。”
……
威廉·皮克除了教師的工作外,他還有著另外一個身份。
德國國會議員。
魏瑪共和國和德意志聯邦從古至今沒有師德什麼的概念,認為老師就應該好好教育學生,不能分心其他的事情,所以,魏瑪共和國的公立學校教師有個其他副業很正常。
賺錢嘛,不寒磣。
再加上國會議員其實也不是賺錢的行業。
威廉只是有些政治訴求罷了,畢竟他在莫斯科的時候,還有一個身份。
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委員。
步入工業社會後,人類活著一般只有三種人生目標
搞錢,搞權,或者搞事情。
前兩種很好解釋,而且經常是可以一起搞不衝突的,
但有少部分人,很熱衷於第三種。
尤其是缺少奶頭樂的時代,人們更喜歡豐富自已的精神世界,並把精神豐富認為是高於物質豐富的,第三種人往往是被理想主義者認為比第一第二種更高尚的行為。
當然格拉德尼婭這種現實主義者從來不認為人生有什麼意義,如果你非要和她辯證第三種人更加高尚,只會得到她的回答:
“是的,你是對的,我被你說服了。”
但如果要評價威廉·皮克。
他就是很純粹的第三種人。
他早就有機會成為德國高層,然後用手上的權利斂財,成為那非軍隊出身的馮字輩一員。
這種機會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就有。
可是1917年的時候,他放棄了德國境內的一切,只是聽從共產國際的一聲號召,就去往了千里之外的聖彼得堡。
他在那裡見到了;學到了,也記住了寶貴的經驗。
是的,理論是可以實踐的,想法是可以變成現實的。
戰爭結束後,他回到了柏林,用幾年時間成為了一名國會議員,莫斯科的經驗,總有一天,可以複製在自已的祖國之上。
當然理想很豐滿,但是工作並不是靠理想熱血澎湃就能完成。
工作就像打螺絲,要一個一個去做。
政治訴求需要一個發聲的地方,五年前他就用著教師的薪水和共產國際撥給少的可憐的活動經費,組建了一個報社。
(Red Star News)
紅星報。
聽起來就很明顯。
是的,我不裝了,在下就是布林什維克。
在國會縱火案前,確實沒什麼可裝的,不如說,現如今國會當中左派的力量還相當強大,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執政黨相當溫和,儘量都在滿足他們的訴求,而且弗里德里希領導的社民黨本身也是改革派,大家很多意見還能相同。
威廉早就組織左派複製一下 ,阿芙樂爾號打的是東宮是吧,那啥,歐根親王號,對,就是你,炮口瞄準國會大廈。我說放你就打,對對對!什麼,打空炮啊笨蛋,把反動派嚇跑就行了,以後的辦公室打壞了哪有錢修啊。
唉,薪水還是太少了,很多地方都捉襟見肘啊!
他突然想起自已班上的一個女孩,好像演電影都賺了不少錢,比自已的工資還高,他去電影院還看過那個姑娘出演的電影,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十歲不到就這麼賺錢。
要不我也去當演員?
看了看鏡子裡謝頂的自已和臉上的褶子,威廉很快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