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茗的瞳孔輕輕擴張,像黑夜裡的第一顆星,眉頭微挑,詢問道:“昔夢是什麼?”

“這……”我一時間無言以對,昔夢酒館無論從風格還是價格,都是個不錯的選擇,問題就在於似葉也在那裡。儘管我和似葉不是戀人但多年的競技經歷讓我不知不覺對她產生了依賴。我不知她在她心裡我究竟是朋友還是玩具,我只知道我不是一個適合結婚的男人,所以早在第一次友誼賽我就明白,我們終將會有一次離席。

我一定是在害怕,害怕鍾茗的出現會動搖這份密切,似葉會與我產生隔閡,漸漸疏遠我。這是我的必經之路,必定會為了自已世俗的慾望而傷害另一個人。

思索片刻,我還是坦誠說道:“昔夢是一家酒館,是酒館不是酒吧。店鋪面積不大,僅六七個桌,主要靠賣酒牟利。裡內裝修精美,很有韻味。與對面的餐廳有合作,可以在店內吃飯。”

鍾茗兩眼放光好奇的說道:“我突然很想去看看,離這近嗎?”

“不遠,你想去的話我帶你過去。”

“好耶!”

我算了一下時間,從單位走到地鐵站花了七分鐘,坐地鐵花了十四分鐘,走路去“昔夢”花了十六分鐘,總共三十七分鐘。也就是說我和一個不是似葉的女孩相處瞭如此漫長。

感覺有點不適應,偶然間的目光交接,催化了我心跳的反應,此間再無有條不紊。我清晰的,冷靜的,整理我的思緒,我的心跳一面是在緊張,另一面是對即將面對似葉的犯怵。

來到“昔夢”酒館,透過玻璃窗我看到似葉和往常一樣拿一塊抹布擦拭酒杯,酒館的燈光昏黃而溫暖,驅逐不了她的憂鬱。我怦怦然的心跳滯留一剎那,因為她的嘴角還是帶著苦澀的微笑。

“就是這裡嗎?”鍾茗問道。

我點點頭,紳士的為她開門。聲音驚擾到前臺那個美麗動人的尤物,她看到我滿臉驚喜,注意到我在為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人開門,手中的布突然停頓,眼神凝固。

我不敢與似葉對視,讓鍾茗隨便找個座位坐下,然後來到前臺,這始終是無法避免的。

我抬頭看她,讓我稍微舒緩的是,似葉的表情並沒有那麼僵硬,只是狐疑的凝視我。

“兩杯酒,隨便調,在我消費能力範圍之內,謝謝。”我低沉的說道,尤其在說“謝謝”這兩個字時,我感覺自已陌生了。

似葉平淡的放下剛擦拭完的酒杯,問道:“今天怎麼是兩人來,你新交女朋友?”

“不是,”我搖頭否認,確實不是,“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似葉微微皺眉,那眼神似乎在質疑我,隨後眉頭舒緩,微笑著對我說:“很好啊,春天了,是時候找物件的季節。你若是遲遲不談戀愛,我還為你擔憂呢。二位稍等,我給你們調。”

不知為何,我聽到這話有些落寞,但起碼沒引起什麼風浪,只是平靜的風吹的我生澀。

我和鍾茗就坐在靠牆靠門的那一桌,鍾茗說這家酒館的風格她很喜歡。

我說確實不錯,室內燈光柔和而略帶昏黃,彷彿是夕陽最後的餘暉。散發香氣的木質桌椅,不規則的書架擺放文學作品。給我的感覺就像昔日的一場夢一樣,脫離的現實又基於現實,尤其是在一杯酒之後,不善飲酒的我,看窗外車水馬龍,霓虹從街道抽離,墜落至天空。

也只有這個地方會讓我覺得人是可以從世界中隔離的,一個玻璃杯和一支菸,構成一個有山有水的境界,全世界的水從我腳趾頭流過,吞吞吐吐,漫山遍野的經幡。

很快似葉就端過來兩杯蘋果酒,眼神不經意從我身上掃過,沒說一句話。

似葉走後,鍾茗悄悄問我:“你和這裡的老闆娘是不是認識?”

我回答:“何止是認識,我小學就幫我父親從這裡買酒。那個時候這裡還是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瀕臨倒閉的啤酒店,後來似葉接管,經過一系列改革才有瞭如今的昔夢。”

“哦……”

我看向前臺,似葉曼妙的背影,不知為何有些單薄。

之後我們又點了兩道小菜,鍾茗說她吃的不多,溫飽足夠,所以這頓自小雨第一頓與女孩子共進的晚餐,只有一葷一素。

飯飽之後,我起身欲去買單,鍾茗拉扯我的衣角,說:“我去付錢。”

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已聽錯了,雖然我強烈反對男女約會男方掏錢的不平等條約,可當一個女孩子主動提出買單的時候還是大為震撼。

鍾茗俏皮的對我吐了吐舌頭,“你別忘了,是誰第一個提出吃飯的。”說完把我摁回座位,自已一個人去前臺付錢了。

可能是想痕跡過後的驚喜,我五年沒有桃花也不屑於尋找桃花,當我終於按耐不住寂寞停留在一棵桃花樹下,枝頭恰好灼灼其華,芳菲盡。

如得此寶藏女孩乃我杜某人畢生所願。

走出“昔夢”時,我不忘回頭看一眼,似葉還是一個人不知道忙碌什麼,低著頭面無表情。估計是我想多了,她對我從來就沒有男女間的私情,我們只是球友,一直都是。

我的酒量不大,一杯就能麻痺我焦慮的神經,可是微醺後趁虛而入的落寞,始終在心頭揮之不去。我會對相處久的事物有感情,我會對打檯球有感情,也會對球袋有感情,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依賴吧。我這麼安慰我自已。

燈火闌珊下,我再一次回首,我預想到我會看到似葉站在玻璃窗內,卻沒有預料到她並不是為我而來,她拿著抹布擦桌子的姿態,像極了我的自作多情。

鍾茗問我:“是不是有東西忘拿了?”

我搖搖頭回答道:“那不是我的。”

由於喝了酒,我頭腦有些稀昏,還能走路,只是眼前的路飄渺恍惚。鍾茗還好,跟沒喝一樣,但這不是我置之不理的藉口,女孩子喝了酒會很危險,身為一個男人我有義務把她安全送回去。

我打個的,跟隨計程車一路很快就來到她家小區門口。

我很害怕鍾茗會邀請我上樓坐坐,慶幸的是她沒有,而是掏出手機說:“杜琰,我們加個微信吧。”

我感到一陣意外的激動,儘管心潮激盪,但表面上還是沉住氣沉穩的開啟微信二維碼給她掃。“滴”的一聲,鍾茗手指在螢幕迅速點選,我收到一條好友請求。沒有半分猶豫點選同意。

在這個晚上,我收穫了一個寶貴的朋友,也許,還可能是更多。

我們互相道了晚安,我看著她轉身步入小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才轉身離開。我的心中充滿了暖意,也充滿了期待。

我沒有繼續打的回家,而是走路。一方面我想省點打車費,另一方面鍾茗走後我又是一個人,寂寞往往會在喧騰後回溯,所以我不願意坐在車上讓這種感覺蔓延,至少動動腳,我還能憑靠肉體的勞累壓制精神的痛苦。

我猜我又是錯的,我又忘記,我在走路時會胡思亂想,念想如潮水洶湧,會去想我不該想的和不得不想的。馬路上鳴笛不斷,人類過多的話語和生鮮超市的喇叭,偶爾一架飛機從頭頂的夜空劃過,劃過的痕跡,如同心中的痛,一閃而過,又刻骨銘心。

我究竟在心疼什麼,我和一個在乎已久的女孩一起下班回家,一起吃飯,相互加了聯絡方式,哪裡痛了?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我乾脆掏出一根菸叼在嘴裡。

之前為了所謂的價值吸引,我已經三個小時沒抽菸,心裡憋得慌。深吸一口,舒暢許多,看一眼手錶,時間都知道,看手錶無非是讓自已看上去是個有時間觀的人,並且悼念故人。

繼續往前走,前面是一處丁字形路口,那裡的紅綠燈永遠只閃黃燈,所以經過這裡的車和人永遠只能靠自已觀察路況。輪到我站在斑馬線前端,我邁開一隻腳,不遠處的轟鳴將我嚇得縮回去。眺望一看,原來只是有人在路邊停車。我鬆一口氣,正準備走,一輛電瓶車從我身前飛速駛過,差一點擦到我。

“罵了隔壁,開這麼快趕著投胎啊!”我粗暴的說髒話,然後在路邊徘徊。

……

小雨,我現在有喜歡的女孩了,你會不會吃醋?我相信你是個大度的人,就算很小氣也會理解我。

小雨,我今天和一個女孩……相當於約會了,我感覺她人蠻不錯,有長期發展的想法。

小雨,你覺得我這麼做對嗎?我應該開心的,但我似乎又很難過。

不如這樣吧,我抽根菸,如果一支菸的時間,從我眼前駛過的汽車不多於三十輛,我就走過去。如果我被車撞了,那就是你對我沾花惹草的懲罰;如果沒有,那就是你同意我愛上別人。

……

我點上一根菸,心中默數,一根菸的時間大概三五分鐘,等我抽完,我面前一共經過29輛車。看來小雨是同意這段感情了,我把菸頭扔在地上踩滅,心中再沒有猶豫。既然是小雨替我作出的決定,我沒有理由不執行。

剛踏上斑馬線,不遠處傳來急剎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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