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不和諧的風掠過,帶來了意料之外的觸碰。車輪輕輕擦過我的大腿,那是一瞬間的驚悚與疼痛交織,卻又像是命運輕輕的敲打,提醒著我這世界的無常。

因為及時剎車,所以只是與我輕微觸碰。我還帶著酒後的輕狂,低聲罵道,然後檢查自已的身體,所幸沒有傷到。

車門開啟,我聽到鞋底踩踏地面的輕語。抬頭望去,那是一張朦朧的身影,口罩和墨鏡掩去了大半的容顏,讓人無法一窺全貌。我只知道她膚如凝脂,白得如同初雪覆蓋的純淨。

她的頭髮,即使在夜風中略顯凌亂,也掩蓋不住其自然的光澤,它們或許柔順地垂落在肩頭,或是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只是一眼我便幻想出無數種可能,無論是束起還是披散,都是最好的點綴。

事到如今,就算她口罩底下是蘇妲已和趙飛燕,我也不會把這場意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於是我靜靜的注視著她,等待她一句禮儀且真誠的道歉。

可我等了足足十秒,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倚靠著車門,居高臨下,漆黑的墨鏡下,猶如冰山般審視我。

我等不及了,率先開口道:“你把人撞了,一點誠意都沒有嗎?”

美女深吸一口氣,似乎對我很不滿意。我指了指監控攝像頭,說道:“證據在此,你安敢狡辯。這事,說什麼也得給我一個交代。”

美女終於忍不住叫道:“你傷到了嗎?還口出狂言,你自已過馬路不看車,還怪我頭上?”

她的聲音有著獨特的韻味,彷彿是遠處山澗中潺潺的溪水,即便她在跟我吵,但我依舊覺得好聽……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有心思想這些。

我冷笑一聲,指著腳底,“你作為駕駛員,斑馬線減速讓行這麼簡單的道理不至於不懂吧。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明顯是要過去。這事洗不清,你說再多也沒用。”

美女隔著口罩作出唾痰的聲音,指著我的鼻子:“你還好意思說?我車子在這等你半天了,你愣是不過去,等我加速了你才走。我懂了,你就是碰瓷了,誰給你的big膽,攝像頭底下碰瓷。你要是不服,行,咱到派出所去,讓警察主持公道。”

我有點慌了,之前忙著數車,確實沒在意情況。若是真如她所說,我豈不是理虧。左思右想之下,反正我沒受傷,不如放她一馬,大人不記小人過,誰叫我寬宏大量。

我點起一根菸,說道:“沒見過你這種不要嗶臉的,滾吧,下次別讓我看到你。要是讓我發現你傷害無辜,我一定替天行道!”

“神經病!”美女一跺腳,上車啟動,還不忘系安全帶,走之前還隔著車窗為我豎起友好手勢。“

我正準備罵回去,她已經走遠,漸漸的消失在地平線。周遭一群人看笑話,對我指指點點,我無心打理這群人。

回想起之前心中對小雨說的話,這是對我移情別戀的懲罰嗎?不,我沒被撞死,所以小雨是認同了我的請求,而這小小的意外只是她吃醋的打鬧。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我心胸不免舒坦幾分。嗅一嗅空氣中菸草的氣息,感覺哪裡不對勁。這煙味咋有點甜,不對,這是香味。可荒謬的路口怎麼會陣陣幽香,只有一種可能,香氣來源那個美女。

帶個墨鏡以為自已很拽,越想越來氣,雖說這味道著實讓我有些沉迷,但我豈是好色之人。脫去皮囊,無非二百零六骨;穿上衣裳,可有一萬八千相。靈魂才是判斷一個人的主要因素,正如鍾茗,不僅長得好看,而且人美心善。而那個女人,傻瓜才娶她。

心裡一陣痛罵後,氣才消了一大半,然後繼續走沒走完又似乎走不完的路。錯綜複雜的交通就像一張巨網,我在網上游走,冥冥之中知道自已想去哪裡,以為找對方向就會抵達我所希冀的幸福,然後我注意到前方,忽視了背後。人只能看到一半,我也看不都另一半,就像我永遠看不透人心,始終無法洞悉這個世界。

這是人出生自帶的限制,平衡苦難與幸福。我暫且只能這麼推斷……

……

第二天,我被鬧鈴吵醒,正當我起身換衣,我才突然驚醒,今天是週末啊。拍一拍腦門,該死,忘關鬧鐘了,白白浪費一個睡懶覺的好時機。

沒關係,我繼續睡。躺下蓋好被子,這時候我怎麼也睡不著了。大腦又給我開了一個玩笑,讓我工作日犯困,休息日精神。

無奈,我起床洗漱,然後出門吃早飯。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去早餐店喝一碗清淡的粥,這個時候林瑾芸應該在睡懶覺,所以完全沒必要擔心遇到她。

林叔見我過來,熱情的打招呼,說道:“小杜啊,週末一大早不休息,過來找我們家小芸啊。”

我一個白眼,誰閒的旦疼一大早找她,我會嫌蚊子不夠多?但我沒說出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年輕人可不能一直睡懶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乃自然法則。一碗小米粥,謝謝。”

“好嘞!”林叔擼一擼衣袖,幹勁十足,回頭又對我說道:“小芸這孩子和你一樣勤勞,這不,週末還到店裡幫忙。一會兒我讓她親自把粥送過來,你稍等。”

“什麼!”我的嘴巴張得老大,足以塞下一個大蘋果。誰能想到一大早有人跟我一樣和懶覺過不去,不行我不能讓她知道我在這裡。

可惜我沒來得及制止,林叔已經回到店裡,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我聽到林叔洪亮的嗓門。

“小芸,杜琰來咱店裡了,你一會兒把小米粥給他送過去。”

更可怕的是,我還聽到林瑾芸鏗鏘有力的答覆。

“好的!”

這下是逃不掉了……

過了一會兒,林瑾芸端著一碗粥,大步朝我走來,眼神銳利,似乎要把我吞沒。她小心翼翼的把粥端到我桌上,然後順勢坐到我對面,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被她看的不舒服,皺眉說道:“顧客就是上帝,誰教你用這麼下流的眼神騷擾我,我要報警。”

“你腦子真的……哎呀……不跟你饒舌。你昨晚跟鍾茗的事,我都知道了,跟我解釋一下。”

解釋你妹!一定是鍾茗跟林瑾芸說的,好閨蜜真是無話不談,我以後在鍾茗面前得小心點。還有,這個林瑾芸跟個神經病似的,我對鍾茗無非分之行,自始至終婉婉有儀,解釋個啥?而且這跟她林瑾芸有半毛錢關係,當初是她給咱倆牽線,現在說這話搞得我跟她有什麼似的。

估計又是沒事找事。

我把碗拉過來,勺子輕攪粥面,處之泰然的說道:“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別擱著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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