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頭目清了清嗓子,

然後接著說道:

“我本來只是青龍幫在碼頭負責收魚的一個小管事而已,

每天也就是老老實實地收收魚罷了。”

聽到這裡,餘弦即使是著急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想:

“就你們還安安分分?

每次都打著收手續費的名義直接拿走我半船魚,

這也叫安分守已?”

小頭目並沒有理會餘弦的反應,而是繼續往下說:

“但是就在前幾天,就是這個人。”

說話間,他伸手指向了餘弦。

餘弦突然感覺到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不對勁。

【小頭目為何要突然變卦?

就算要讓我去死?

可這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

之前為了能讓他在關鍵時刻給我作證,

就算他們經常佔我便宜,

甚至時不時地強行拿走我半船魚,我都沒有反抗過。

我這麼做無非就是希望今天他能夠站出來替我證明清白,

好保住我這條小命。

然而現在看來,即使我已經付出了這麼多,

也不及那個要我死的理由?】

小頭目用手指著餘弦,繼續說道:

“是他找到我,要求我給他當證人。

否則的話。我以後就別想在碼頭收到一隻魚。

小人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佯裝應承下來。

之所以如此行事,乃是因為今日要告發此人

,還需要我來提供偽證!

大人啊!這裡尚有一兩銀子在此。

此乃那廝交於小人之物。

小人現願立刻將其上交官府。

並懇請用這些銀錢為本縣修築橋樑、鋪設道路。”

小頭目一通表演,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餘弦還想辯駁,

但知縣卻率先拍響驚堂木,打斷了餘弦的話語。

“如今既有證人又有物證,

事實確鑿無疑。你若再妄圖抵賴狡辯,

休怪本官上刑了!”

餘弦頓時閉口不言。

其實並非他不想繼續辯駁,

實在是覺得自已定熬不過嚴刑拷打而被迫認罪。

簡直就是罪沒減,還白捱了一頓打。

“來人啊!將他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明日一早即押送至嶺南充軍流放。”

話音落下,只見一群捕快迅速行動起來。

須臾之間,餘弦已身陷囹圄。

不過此刻餘弦倒是略感欣慰,

畢竟自已並未遭受皮肉之苦。

不僅身上衣物未變,

甚至連隨身物品也未經搜查,

便這般直截了當被投入大獄之內。

夜幕降臨之際,更令餘弦意想不到的是,

竟有人送來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滿滿一盤炒飯,居然還夾雜著些許肉絲。

餘弦心中暗自思忖著:

“真是奇了怪了!當今社會,

牢房裡提供的飯菜質量竟然如此之高,

似乎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標準。”

正當他感到困惑不解時,

與他一同被關押在牢房中的那位老者卻在一旁冷嘲熱諷地說道:

“嘿!小夥子,你才剛來這裡,明天可就要離開嘍!”

餘弦聞言轉過頭來,滿臉疑惑地問:

“老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老人微微一笑,回答道:

“你現在吃的這頓飯叫做‘上路飯’,趕緊享用吧。

過了今天晚上,等到明天,你就該踏上旅途啦。”

聽到“上路”二字,餘弦不禁心生恐懼,

難道對方所說的“上路”就是自已所擔心的那個意思嗎?

於是,他戰戰兢兢地試探著問道:

“您指的是……像這樣子嗎?”

說話間,他用手輕輕劃過自已的脖頸,

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

接著又補充一句:

“還是說,您指的是被流放到嶺南地區的那種‘上路’呢?”

只見那老頭輕哼一聲,

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然後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哼,所謂‘上路飯’嘛,自然就是要上路咯,

但並非去死,而是走上前往嶺南之路。

至於那些要掉腦袋的人,

則會享受到特別準備的‘斷頭飯’待遇。”

說完這些,老頭似乎對自已的見多識廣頗為自豪。

餘弦聽後一臉無語......心想

:這就是來自一個老囚犯的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嗎?

餘弦的心跳逐漸放緩,

他意識到自已還有一線生機。

“年輕人,快吃吧。”

老者看著餘弦的飯吞了吞口水。

“不知道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

明天就要離開了。

在牢裡,吃飯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像我們,吃的那是餿水爛葉。”

老者繼續說道,“就根本不是人能吃的東西。”

餘弦聽著老者的描述,不禁感到一陣噁心。

每天都是吃著那些難以下嚥的食物,

幾乎讓他懷疑這個時代的囚犯是否還算是一個人。

突然,老者從自已的懷裡掏出了一隻老鼠。

那隻老鼠活蹦亂跳的,

毛髮髒亂糟糟地纏在一起,看起來十分恐怖。

“老人家,這是你的寵物?”

餘弦驚訝地問道。

他沒想到老者在牢裡竟然還能養寵物。

“不,是我的宵夜。”

老者說著,就要把活老鼠往自已嘴裡塞。

餘弦嚇得頭皮發麻,

他趕緊上前阻止老者:

“老人家,你不能這樣!這太殘忍了!”

老者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老鼠:

“年輕人,你太嫩了。在這個地方,

你必須學會適應環境。如果你連這點苦都吃不了,

那怎麼活下去?”

餘弦默然無語,

在這個殘酷的地方,

只有適應環境,才能生存下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他知道,

自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被眼前的困難擊倒。

餘弦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餘弦取出鏡子,心中暗自慶幸。

今日捕快們行為匆忙異常,

未換衣,也未搜身。

餘賢對著鏡子默默發問,

先檢視了飯菜,毫無變化。

果然,即便是帶肉絲的飯,也無法成為祭品。

旁邊那位老者張著嘴,手中舉著老鼠,

正欲送入口中。

看著髒兮兮的老鼠,

餘弦面露難色,語氣牽強且客氣地說道:

“老人家,能否與您商量一件事。”

老人以為又是如從前一般,

那些將死之人或被流放者,

在面對斷頭飯、上路飯時,

總希望能留得清白在人間。

他們往往會拉住自已,

訴說自已如何遭受冤枉,

期望老人若有朝一日獲釋,

能為他們證明清白,還他們一個身後美名。

此刻,老人聽到餘弦有事相求,

便認定他也是同樣想法,

遂立刻讓餘弦走開,

莫要打擾自已享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夜宵。

“老人家,我用這碗飯,

跟您換頓夜宵咋樣?”

老頭停下動作,懷疑地看著餘弦,問:

“你啥意思?”

他不太確定餘弦說的換夜宵,

是不是指自已捉到的老鼠。

不過,他也沒別的夜宵能換了。

餘弦再次開口:

“老人家,我用我飯——‘上路飯’,

換您的夜宵,就是這隻老鼠。”

老人警惕起來:“就沒別的要求?”

“沒有,只要把這老鼠給我,

這碗飯就是您的。”

老頭狐疑的看著餘弦一會,

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又把老鼠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

確認它沒啥問題後,就把老鼠遞給了餘弦。

餘弦下不了手,

就撕下衣服一角做了個小袋子,

讓老人把老鼠放進去。

而老人也一把搶過餘弦的飯,

大口吃了起來,生怕餘弦後悔。

餘弦再次拿出鏡子默默詢問,

果然,老鼠不見了。

餘弦看著鏡子裡的內容,眼睛都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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