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霧重。

“咳!”

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是第十聲了。

朱赤坐在窗簾前,有些不解的看著來回踱步不休息的楚鈺。

“他什麼意思,生病了?”朱赤問道,可是因為還小,肉呼呼的小手雙手環胸的時候,有點抱不過來。

桃久卻笑了笑:“放心不至於,他白天精神頭不錯。”

“那他總咳什麼?”

“自然是為白天我的請求,正在犯難。”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

“我今天白天說得話,可能讓他第一次認識到,此時此刻待在他身邊的人,不同於他以往喜歡的桌椅板凳,甚至是阿貓阿狗,而是一個活生生且脆弱的人,還是個姑娘。”

“那大人,你覺得他會同意嗎?”

“會的,畢竟這裡就兩個人,環境太單一,想忽略都難,何況我的存在對於他並不是負擔,他只是意識不到我的脆弱和情緒。”

“要給您再倒點水嗎?”桃久一臉關心的看著乾咳的楚鈺。

楚鈺不自然地又是一聲咳嗽,帶著少許稚氣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若是細看定能看見兩耳通紅:“不必了。”

桃久點了點頭,也愣愣的站在那看著油燈一點點燃燒,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是害怕,不想離開。

可是……

楚鈺需要休息。

最後也不知道就這麼站了多久,終於下定決心,要離開的時候,卻聽見楚鈺道:“你真的很怕嗎?”

桃久聞聲,點了點頭。

“那留下來吧。”

“真的?!”

亮晶晶的眼睛,讓楚鈺有些不自在。

“謝謝!謝謝!七皇子!奴婢保證睡覺一定會很老實!!”

楚鈺微微頷首。

因為吹熄了蠟燭,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他看不清桃久的表情,卻很輕而易舉的想象出她因為激動而皺皺巴巴擰成一團的臉,不由抿了抿唇角,可聲音聽起來還是清清冷冷,不帶情緒:“那便早睡吧。”

桃久似乎猶豫了下,就著點月光脫下了外裙,穿著中衣,小心翼翼的縮在一角。在冷宮唯一最好的地方可能就是這個木床了,寬大平整,兩個小小的人各自一個被桶,還有很多空餘。

“大人,這進展微快啊?”朱赤看著床上的兩人,開口道。

桃久沒回答,只是道:“休息吧,早著吶。”

朱赤瞬間喪氣的跟個豆芽菜差不多。

桃久翻了身眼睛直直的已經睡熟的楚鈺,神色黯淡讓人有些猜不透在想什麼。

正心鏡的事情,她還是很在意的。費盡心思,起早貪黑,事無鉅細,才這麼點?!桃久臉色沉了沉,看著已經進入夢鄉的楚鈺,覺得還是要替自已出口惡氣。

清晨起床的時候,桃久羞赧的看著似乎睡得不太好的楚鈺:“七皇子,臉色怎麼這麼差,晚上做噩夢了嗎?”

楚鈺擰著眉,沉默了許久,才奇怪的看著桃久,道:“有人說你睡覺不老實嗎?”

桃久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楚鈺嘴角明顯抽了抽。

誰能知道,這一晚上他是被連著被踹了好幾腳。有好幾次,睡著了還是被生生踹醒的。

不知道為什麼,楚鈺忽然很後悔昨晚的決定。

有些事,一旦鬆開那道口子便會洶湧澎湃,星星點點便能燃盡一切。桃久的突然出現就像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成為了那個無法被忽視的存在。

她對於楚鈺來說,不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人。她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欣喜若狂,也會因為一些不如意而黯然神傷;她會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已的情感和想法,讓人感受到她內心最真實的一面。這種鮮活且珍貴的日子,彷彿是從冷宮深處吹來的一股清新之風。

更重要的是,她會真正地去關心他,在意他的一舉一動,為他的事情憂心忡忡、四處奔走。這種全心全意的付出和關懷,是他這麼多年來從未體驗過的。每一次看到她為自已忙碌的身影,心中都會湧起一股暖流,同時也不禁感嘆:原來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覺啊!平日裡總之冷冷清清的冷宮,也開始逐漸充滿歡聲笑語,那些曾經枯燥乏味的日子也變得生動有趣起來。

斗轉星移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十年。

這期間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比如,良妃當年稀裡糊塗的死案,竟因為一個新入宮的太監偷盜物品,被再次牽扯出來。主審的刑部大人,一件件抽絲剝繭,竟查出當年良妃原來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這件事猶如平地一聲雷,徹底毀了宮中表面的平靜。

皇帝盛怒,為此當年冤枉她不檢點的太監和宮女一律抄斬,甚至也殺了不少當年攪口舌的奴才,一時之間,宮中似乎連喘息都能嗅到一絲殺戮的血腥味。後來,事件漸漸平息,皇帝也終於光明正大的想起了還住在破舊冷宮的皇子。

所有人看起來楚鈺這位皇子最為無辜,從皇帝賜予的府邸和隨從相做補充,也能看出一二。只是,畢竟父子並不親厚,也只能如此。

這件事看起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其實卻是有心人有心為之。

只是誰又知道,只是短短十年時間,那個偷盜的太監,還有忽然反口供的宮女,哪一個不是楚鈺一步步精心安排的棋子?至於,偶爾會出現在冷宮的中年男人,直到後來,桃久才知道那人竟是這次案件主審的官,也就是刑部侍郎李韜。

他其實是真正與良妃有染的男人,至於如此傾盡所有幫助楚鈺,恐怕李韜也預設了楚鈺可能會是自已的兒子。至於怎麼會誤會,也只有楚鈺最清楚。李韜自然成了他重返皇宮的一把趁手的兵器。

至於,真相是什麼,其實對於現在的楚鈺來說,一點也無關緊要。

他的身份究竟是龍子?還是個野種?他似乎都不在乎,他所追求的並非尋常人家那種父慈子孝,他心中渴望的是那廣袤無垠的權利。十年間,桃久見證了他眼中的野心,對權力與地位的追求。

他野心勃勃,慾壑難填,為了實現自已的願景,可以不擇手段,捨棄一切情感羈絆。因為只有站在權力巔峰,掌控天下萬物,才能真正滿足他內心深處的渴望。

要說唯一的不同,可能也只有身邊的桃久,只是這份感情在萬里河山中佔了多少,可能連當事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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