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鎖
袁滿回道：
“前些日子，滿兒又喚了大夫來看。”
“那大夫說，無大礙。”
“可爵爺說，傷口處仍舊疼得緊。”
“滿兒想著，定是那大夫無能，便想著，明日換一大夫，再過來瞧瞧。”
周老夫人聞言，有些急了。
她的兒子，她最清楚，慣會些躲懶賴學的伎倆！
“滿兒，婆母知道你心疼懷兒，可你得緊著心，切莫讓苦肉計給軟了心去。”
“懷兒不過一點子小傷，如今都半月有餘，自然是好了的。”
“這秋闈在即，還需抓緊著，讓懷兒專心書業才是，切不能再是無事便往外晃盪去。”
“聽聞你將那花姨娘又給遣了？”
“果然婆母沒有看錯你，做得好！”
周老夫人拉過袁滿的手，十分熱切。
“是，滿兒定是上心。”
袁滿乖順。
“切記，切記，懷兒書業之事，一定抓緊才是。”周老夫人叮囑。
“待來日懷兒中了進士，封了官位，你袁家也是得臉的。”
“商戶人家在達官貴人間能有什麼地位？人人瞧不起！”
“你也是，若不是進了我伯爵府，那侯爵人家、清流官家的宴席，能有你的份兒？”
周老夫人說著說著，夢迴當年，神色略微得意。
袁滿微微一笑。
“婆母，不瞞您說。”
“那些個清流官家，更別說侯爵人家了，他們已經好些年，沒往咱伯爵府遞帖子了。”
“自滿兒嫁進伯爵府，還沒見過那帖子長什麼樣兒呢？”
“婆母可見過，講給滿兒聽聽。”
“滿兒也好漲漲見識。”
周老夫人神情一愣，有些尷尬。
是啊，她老糊塗了，那些個貴族官家，已經好些年不同永盛伯爵府往來了。
永盛，永盛。
如今這名字，聽來真是笑話。
“不打緊。”
周老夫人勉強一笑。
“只要咱懷兒中了進士，封了實官，不怕那些貴族官家落了咱們！”
“是，婆母說的是。”
袁滿附和。
周老夫人忙又將袁滿的手拉過，苦口婆心。
“滿兒，我懷兒的將來，可就拜託你了。”
袁滿點頭勾唇，笑得意味深長。
從周老夫人屋裡出來，袁滿同小荷走在回去路上。
走著，走著，小荷覺著不大對勁。
“姑娘，這不是回咱院子的路呀！”
袁滿目視前方，淡聲：
“看管周縱懷書業的小廝，都在哪兒？”
小荷腳下緊跟，忙回：
“在書房。”
“爵爺已經許久不往書房去了，小廝們怕是都偷著懶呢。”
袁滿淺笑：
“放風讓他周縱懷出去鬼混，這些日子想必也夠了。”
“去，讓那些小廝們打起精神，緊步往周縱懷寢房去。”
“是！”
小荷應聲，招過一丫鬟。
將事情同她吩咐了，丫鬟連忙快步去辦。
袁滿帶著小荷，也直往前頭去。
待兩人停下腳步，已到周縱懷寢房外。
外頭已是一隊小廝候著。
寢房裡頭，正打著燈，周縱懷正在裡頭。
“鎖門！”
袁滿一聲下，一小廝拿著鎖釦上前，快手將房門給鎖了。
“嘿！你們作何！”
此時，招財正捧著酒水過來，見主子的臥房被鎖了，怒火中燒。
“這可是爵爺的寢房，不是書房！”
招財急得，手裡的酒水差點摔了。
“瞎了眼麼！大娘子在此，豈敢放肆！”
立在袁滿身側的小荷，放聲。
招財定睛一看，才瞧見那邊上站著的人，便是當家主母。
“大娘子饒命，小的目中無珠，看叉了眼。”
招財十分慌亂，不小心將手裡的酒水一摔，趕緊叩跪在地：
這大娘子如今得了老夫人的令，是家裡的一把手，惹不得。
房間裡頭的周縱懷，正把酒暢飲，回味與鄭漾千的甜蜜瞬間，心花怒放：
再過不久，他便又是瀟灑公子哥兒了，縱情揮霍，快意人生……
裡頭正做著夢呢，忽聽見外頭一聲響，似是酒瓶子破碎的聲音。
“招財！”
周縱懷在裡頭大罵。
“你個狗東西！不長眼的！”
“讓你取個酒，也能給摔了去！”
“來日，待本爵爺金銀進了庫，定要將你哄出去！”
“我自個兒往醉仙樓，醉他個三天三夜！”
說到此處，周縱懷酒意正濃，哈哈哈大笑。
他笑了許久，不見外頭有應聲，又破口大罵。
“怎的了！”
“啞巴了！”
“狗東西！再給我取酒去！”
此時，招財正跪在地上，任憑裡頭瘋言瘋語，大娘子不發話，他是一聲也不敢應。
“招財！”
周縱懷逐漸沒了耐性。
“招財！”
周縱懷見外頭依舊一聲不響，暴怒，起身，搖搖晃晃往門處去。
“招財！”
周縱懷拿手開門。
門沒動靜。
周縱懷以為是自已醉了。
晃了晃腦袋，屏息，手上使勁，又將門往外拉。
木門吃力，門上的銅鎖晃盪得鐺鐺響。
周縱懷瞬間一激靈，酒醒了大半。
“招財！”
“你個狗東西！”
“竟敢將本爵爺給鎖了！”
周縱懷將門敲得砰砰響。
裡頭的罵聲震耳欲聾，招財小心翼翼抬頭，探了大娘子一眼。
見大娘子默允，招財才敢開口。
“爵爺，得老夫人的令，門已經上了鎖。”
“爵爺，您往後便在裡頭好生待著，盡心書業。”
“招財會在外頭，好好照顧你的。”
“狗東西！”
周縱懷氣急，抬腳將門重重一踹。
無奈主君的寢房，用的都是上好木料，門板依舊嚴嚴實實，無動於衷。
“是不是袁滿那妒婦來了！”
“惡女，你不得好死！”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周縱懷似瘋狗一般亂喊，十分吵鬧。
袁滿嫌吵，移步往院子外頭去。
招財十分有眼色，起身跟上。
一隊人行至院外，袁滿頓下腳步。
招財忙又跪下，垂首。
袁滿淡聲。
“好好看著你主子，往後送飯，便從窗臺遞進去，一律不許開門。”
招財同一起跟出來的兩個管事小廝，齊聲應是。
事情辦妥，袁滿回了自已的院子。
路上，小荷十分不解。
“姑娘，您先是關了爵爺，卻又縱容他往外跑，現下，卻又要將其關了去？”
“這又關又開，又開又關，到底是為何？”
袁滿淡淡一笑：
“不憋著他，他哪裡會想著趕緊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