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縱懷雙手抱在胸前,往後退了一步。

開口道:

“咱說歸說,你可不許動手!”

袁滿輕蔑一笑:

動手?我怕髒了手。

周縱懷繼續討伐:

“我花姨娘哪裡去了?”

袁滿神色平淡。

“不知道。”

“不知道!你能不知道!”

“我的妾室都是被你趕跑的,這花姨娘,定是被你賣到青樓去了!”

“你個妒婦!”

“你這輩子死了心吧!”

“你是得不到我的!”

周縱懷暴怒,氣得咬牙切齒。

袁滿輕蔑一笑,不疾不徐。

“周郎臀上的傷,是好了麼?”

周縱懷聽見這話,忙將屁股捂住。

“你,你要做什麼!”

袁滿笑道:

“若是周郎的傷勢好了,滿兒想著,周郎也該盡心書業了。”

“這秋闈在即,若是耽誤了周郎讀書,耽誤了永盛伯爵府東山再起,那滿兒,可真真是罪人了。”

罪人!你就是罪人!

周縱懷氣得咬牙切齒。

他偏要荒廢書業,讓母親厭了她,不再給她撐腰!

“周郎是想著,要故意耽誤書業,好讓滿兒在婆母面前,落個不是麼?”

袁滿笑道。

周縱懷沒料到自已的心思,被扒了個乾淨。

連連往後退了兩步,口爆粗言。

“毒婦!毒婦!”

袁滿又是輕蔑一笑。

“既然周郎已經康復,是該閉門苦讀了。”

“來人,將……”

“我還沒好!還沒好!”

還沒等袁滿將話說完,周縱懷便是緊急掉頭,作出一瘸一拐的樣子,往外撤去。

見著這滑稽樣子,小荷忍不住偷偷一笑。

“姑娘,看來,爵爺真沒好呢。”

袁滿瞧著人漸去漸遠,若有所思,突然問道:

“小荷,萬花樓你可去過?”

“那裡的酒水,同咱悅來樓,真更勝一等麼?”

小荷忙擺手。

“姑娘,小荷自然沒去過 。”

“就是給我十萬個膽子,小荷也是不敢去的。”

“慌什麼?”

袁滿瞧著小荷這著急忙慌的樣子,十分不解。

小荷羞紅臉:

“姑娘不知道麼?”

“萬花樓,是青樓。”

“啊?”

袁滿嚇得從椅子上立起。

“我給寶弟銀子,讓他去青樓?”

小荷尷尬點頭。

袁滿兩手一搓,有些慌了。

“這爹孃若是知道了,豈不是要氣暈了去。”

“壞了壞了!”

“寶弟素來安分守已,定是他身邊那個陳隱,慫恿他的。”

“那義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認個公公做義父,這種人,能幹出啥正經事兒來!”

“快快!”

袁滿衝小荷道:

“快找個人去,將寶弟攔住,切莫讓他往萬花樓去。”

“還有,遞我的話,讓寶弟離那陳隱遠一點。”

小荷應聲,十分著急,忙跑往外頭,吩咐人去。

小廝領命,快馬加鞭,直往萬花樓。

人到下馬,進樓尋了一圈,不見人。

小廝問老鴇:

“袁家公子何在?”

老鴇一臉詫異:

“袁家公子,哪位袁家?”

“京城首富袁家麼?”

想到此處,老鴉臉上樂開了花。

“公子何在?”

小廝扯過老鴇的領子,怒聲。

老鴇忙道:

“哎呦喂,大爺息怒。”

“小店沒見過什麼袁家公子,怕是弄錯了吧?”

小廝聞言,又尋了一番,才撤了去。

小廝尋不到寶哥兒,又不敢空手回去,便想著往其他酒肆碰碰運氣。

尋了兩三家,駕馬到了悅來樓。

小廝不抱希望,倒也下馬拴樁,進樓討口水喝。

誰知,一進門,便見著寶哥兒同友人,開懷暢飲。

“寶哥兒,總算尋到你了。”

小廝欣喜上前。

“何事?”

袁寶納悶。

小廝忙回:

“姑娘……”

小廝一頓,改口:

“大娘子吩咐小的來尋寶哥兒,讓小的知會寶哥一聲,切莫往萬花樓去。”

“不然老爺怕是要打斷她的腿。”

陳隱在旁,袁寶略微尷尬,忙擺手。

“知道了。這不沒去麼。”

“自家酒樓喝酒呢。”

陳隱不知為何,聽到’打斷腿‘三字,只覺十分好笑,冷漠淡然的臉上,竟露出一抹笑意。

小廝安了心,忙又遞話。

“大娘子還說了,讓你離那陳隱遠遠的。”

“大娘子說,那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廝話下,如釋重負。

陳隱嘴角一抽,笑容戛然而止,冷漠的臉上更冷漠了。

袁寶更尷尬了。

忙擺手,假意要去拍小廝的腦袋。

“胡說什麼呢。”

“趕緊走,趕緊走。”

小廝忙道:

“寶哥兒好生喝著,小的回去覆命。”

“走!走!走!”

袁寶抬手趕人,動作十刻意。

“陳,陳兄,下人們不知好歹,切莫往心裡去。”袁寶遞笑。

陳隱一臉漠色,語氣寒氣逼人。

“袁兄長姐,可真是個人物。”

袁寶忙替姐姐求情。

“陳兄,家姐那是玩笑話。”

“陳兄且息怒,咱如今是同窗好友,情誼自然堅不可摧。”

“陳兄且莫介懷,將長姐這糊塗話,往你義父前頭說去。”

“義父?”

陳隱擰眉,神情更是肅冷。

袁滿發現自已好像說錯話了,忙哈哈大笑,暖了暖場子。

“我也是聽書塾裡書生們傳的。”

“他們說,當今聖上身邊的紅人,黃公公,是陳兄的義父。”

陳隱眉頭更緊,眼眸銳利,聲色冰涼。

“我沒有義父。”

袁寶見狀,嚇出一身冷汗,心裡喃喃道:

這陳兄真是塊冷石頭,又硬又臭,要不我還是獨身一人闖書塾罷了,不跟他一夥了!

可是,那些個世家子弟,又是素來愛嘲弄我的,一人在書塾,日子確實難熬。

父親又不讓退學,難,實在是難啊!

袁寶長嘆一聲,悲慼搖頭。

“袁兄怎的了?”

陳隱淡聲,語氣隱隱透出幾絲關懷。

袁寶突然心裡一暖。

沒關係,臭臉就臭臉吧。

有個伴兒真挺好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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