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因為震驚,遲遲沒有說話。
管家貼心地問:“孟舒小姐有不滿的地方,我現在就叫人過來重新佈置。”
“不不不,不用了。”孟舒飛快擺手拒絕,“真的不用了,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好過頭了,我現在有點不真實感,管家爺爺,你掐一下我的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孟舒緩緩遞出凝脂細白的胳膊。
管家輕輕一愣,“那不行,就算孟舒小姐不覺得疼,也會有人心疼的。”
孟舒:“啊?”
她沒能理解管家這句話的意思。
但管家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他慈愛地笑著,“孟舒小姐如果沒別的事的話,那我就先退下了,後續如果有什麼需要,請直接叫我。”
“管家爺爺,你可以叫我孟舒,或者小舒嗎?”
孟舒一直想提,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大家族裡的管家,氣場也跟外面她常常接觸的人不同。
雖然管家爺爺長得很慈祥,看起來眉目和善,笑起來也很仁慈,但她還是有些拘謹。
現下終於鼓足勇氣,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當然可以。”管家覺得她太乖了,說話的語氣都忍不住軟下來,道:“小舒,晚飯你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嗎?”
孟舒搖頭,“我不挑食的,隨便什麼都可以。”
管家一臉嚴肅,“那不行,張醫生說過小舒現在身體嚴重營養不良,在飲食上需要進行循序漸進的滋補。”
孟舒習慣了獨立,不想給人添麻煩,“真的不用太麻煩,我知道自已的身體,就是偶爾有點低血糖犯暈,沒事的,我平時熬夜通宵畫稿都沒問題。”
管家手腕上戴著電子錶,上面彈出一條訊息。
他飛快看了一眼,然後退出到房門口,“小舒,少爺讓你等會去書房找他。”
孟舒:“好的。”
管家離開之後,孟舒輕輕把門關上。
因為擔心關門的聲音太響,她按下了門把,輕輕推進去門鎖,再鬆開手。
從小的生活習慣,讓她總想降低自已的存在感,少給別人添麻煩。
孟舒儘快收拾自已的東西,把行李箱開啟,衣服拿出來,掛在衣櫃上。
她拿過來的衣服不多,只一會兒就弄好了。
行李箱裡,佔位置更多的是她畫畫的工具,她還把畫板拿過來了。
因為不知道在這裡會待多久,所以她收拾行李的時候,把這些也帶過來了。
萬一晚上有空的時候,她還能畫一些新稿子。
孟舒正想著要把畫板拿出來,放哪兒的時候,被她隨手放在床上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還響起了訊息提醒的聲音。
孟舒疑惑地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一條未知來源的簡訊。
【未知來源】:還要多久?
孟舒擰著秀眉,更疑惑了,她剛想回訊息問對方是誰,又收到了一條新的訊息。
【未知來源】:我手疼。
然後是一張圖片,上面是包的跟粽子一樣的右手。
孟舒一下站起來,雙手緊張地握住手機,想敲字回覆的時候,手指抖了好久,半天才回了幾個字。
-馬上來。
孟舒走得很快,跑到書房的時候,腦門都出了點細密的汗。
她因為緊張,門都沒敲,就一下子推開虛掩的書房門,小跑到裴宴川跟前,緊張道:“很,很疼嗎?”
裴宴川看了一眼她腦門上的汗水,抽出白色摺疊成方塊的手帕,輕輕給她擦掉汗珠,凝視著她漂亮的小臉蛋,嗓音低沉,“疼。”
孟舒更緊張了,她伸出手,猶豫好幾次想觸碰,又怕裴宴川不高興,“我,我能碰你嗎?”
裴宴川把右手遞過去,“你不碰的話,以後要怎麼給我上藥?醫生說,要恢復得快,一天至少要上三次藥。”
孟舒低著頭,得到裴宴川的允許,小手抖了兩下,終於握住了裴宴川的手腕。
雖然是隔著厚厚的紗布。
但裴宴川還是在感受到那雙小手帶來的束縛力道,而瞳孔微縮。
他竭力隱忍著想把人拉到懷裡的衝動,面不改色道:“孟舒小姐會幫我上藥的吧?”
孟舒用力點頭,“當然會,我說好會負責。”
裴宴川輕笑一聲,“那就好。”
孟舒沒見過他笑,對這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高嶺之花,不愛笑,冷冰冰的,不好靠近,還有點嚇人。
突然看到裴宴川笑,她才發現,原來裴宴川笑起來是這樣的,溫暖得好像一束暖光,衝破了黑暗。
裴宴川看著她,“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孟舒搖頭,“沒,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剛剛笑起來,很好看。”
裴宴川眸色因為她這句話深沉了些,嗓音慵懶隨性,“是嗎?你喜歡我笑?”
孟舒漲紅著臉,捏著衣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雖然只是說笑容,但用到喜歡這種詞,還是怪怪的。
她跟裴宴川也沒到這麼熟悉的程度吧?
裴宴川不給她退縮的機會,步步緊逼,“不喜歡?”
“不,不是,喜歡的,你長得很漂亮,骨相也很美,比我畫過的男人還要好看。”
“畫過的男人?你畫過幾個男人?”裴宴川微眯眼眸,語氣變得有點危險。
“很多,從初中開始,畫了很多很多,但都沒有你好看。”孟舒說到自已的專長,說話都流暢了許多。
“既然這樣……”裴宴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還一步步靠近孟舒。
孟舒背後就是書桌,退無可退,只能往後彎腰下壓,但身下就是那沓厚厚的資料,她也不敢弄壞,只能睜大眼,顫抖著看離自已越來越近的裴宴川。
在很近的時候,又緊緊閉上了眼睛。
裴宴川在距離她只剩下一拳的距離,停了下來,“不是說我長得最好看?怎麼不敢看了?”
裴宴川近距離看著她,這樣的距離,能清晰看到她濃密捲翹的睫毛,因為緊張,輕輕顫動著,像兩把小刷子,一下又一下地撩撥他的心臟。
刺激著他為數不多的自制力。
裴宴川忍著把人壓倒的衝動,重新坐了回去,但坐姿不復剛才的板正,而是翹起了二郎腿,雙手交疊在膝上,擋住孟舒部分視線。
若要讓孟舒看見,裴宴川此時遮擋的地方,怕是會嚇得連夜拿行李坐飛機跑路。
沒看見之前。
孟舒是不會往那方面想的。
哪怕他覺得裴宴川此時的坐姿有些怪異,也只當成他喜歡這麼坐。
絕不會往那方面多想一點。
畢竟裴宴川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高嶺之花。
誰想到這樣的人,也會對某人嗜之如命。
只是湊近聞一下香,就能當場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