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得到空間後，立馬退了好幾步，心臟噗通噗通跳得飛快。
裴宴川看她一眼，摸了一下包紮好的右手，淡淡地語氣，“孟舒小姐站得那麼遠，要怎麼給我翻資料？”
孟舒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走了幾步。
這一次，她跟裴宴川之間保持了兩個人的距離。
裴宴川看了一眼她的側臉，“孟舒小姐剛才說，我比你畫過的男人都好看，這話是真的嗎？”
孟舒點頭，“真的。”
裴宴川若有所思，微曲修長的食指，點了一下旁邊的合同，示意她拿。
孟舒乖巧地拿過來，擺到裴宴川面前，她想充當一個安靜的翻書機器。
但靠近裴宴川的時候，完全在度秒如年。
她永遠猜不透裴宴川下一步的想法。
裴宴川並不打算讓她那麼順利地完成任務，看合同的時候，若有若無地靠近，好幾次胳膊肘都差點蹭到孟舒的手背。
這種看著不經意的舉動，讓孟舒好在意，在意到渾身緊繃，注意力都無法集中了。
裴宴川誘哄的嗓音輕啟，“那孟舒小姐，想不想畫我？我可以給孟舒小姐當一回模特，雖然不是免費，但很便宜的。”
他的嗓音帶著一股魔力，能讓人不知不覺間，主動進入陷阱。
孟舒喜歡畫畫，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畫了。
尤其喜歡畫長得好看的人物。
她有時候還會抱著畫冊，和工具，到一些咖啡店、貓咖、書店等地方寫生。
她經常選擇長得漂亮的人來畫，但她畫好之後，都會過去，鼓足勇氣詢問對方，自已能不能保留這種畫，如果不能，就會送給對方，任由對方處置。
她其實一直都想畫裴宴川，但因為害怕靠近，不敢問，也不敢直視，所以一直沒問過。
現在，機會突然擺到眼前，孟舒難免有些激動，“真的可以嗎？但我沒有很多錢。”
蘇家在京城雖然也是豪門，雖說跟頂級豪門之間還有很大的差距，但財富值也過億。
但孟舒在蘇家，始終只是外人。
即便蘇昌盛和孟長亭，在法律上是她的養父母。
但她在家裡，也只是叫小姨和小姨丈。
她高考畢業之後，就沒再伸手向他們要過錢，除了大學的學費，她都是靠自已賺，處處都要花錢，因而能省下來的錢，十分有限。
“我說過，我不差錢。”裴宴川目光落在她脖子上。
孟舒嚇得又往後退一步，抱住了胳膊。
裴宴川輕聲，“不用那麼害怕我，我對有男朋友的女人沒興趣。”
孟舒知道自已又誤會了，低著頭，“對不起。”
裴宴川：“你會煮麵嗎？”
孟舒疑惑地抬頭，對望過去，“會的。”
裴宴川淡淡，“給我煮一碗素面，什麼都不加，只是素面，然後我給你免費當一天模特。”
孟舒瞳孔擴張開，“真的只是這樣？”
裴宴川：“不信我？”
孟舒飛快擺手，“沒有沒有。”怎麼敢不信。
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她六歲就會自已煮麵吃，素面是她小時候最擅長煮的麵食。
小時候，小姨一家每年寒暑假都會出去旅遊，只有保姆陳姨留在家裡照顧孟舒。
僱主不在家，陳姨完全放飛自已。
她經常出去搓麻將，一打就是一整天，常常忘記給小孟舒煮飯。
小孟舒餓得厲害了，就慢慢地學會了給自已煮麵。
雖然只是清湯掛麵，但是肚子很餓的時候，她會覺得那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她還給謝雲崢煮過，只是對方不記得了。
“那你想什麼時候吃？”孟舒問。
“你想什麼時候畫？”裴宴川反問。
孟舒打量了一下他受傷的手，“等你手好了，拆掉了紗布之後，行嗎？”
“可以，需要脫光嗎？”裴宴川用最平靜的語氣問出最流氓的話。
“不，不用。”孟舒耳根飄紅。
“那就好，我的身體只能未來妻子看，你要是看光我，就必須得嫁給我了。”裴宴川道。
孟舒臉唰一下，漲得通紅。
她這一天，過得跟坐過山車似的。
實在過於刺激了。
孟舒在書房裡，給裴宴川當了三小時的助理。
大多數工作都是，翻資料、遞筆、泡咖啡，等。
裴宴川喝冰美式，她喝拿鐵。
裴宴川的不加糖，她加雙倍的糖。
孟舒端著咖啡回書房的時候，兜裡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先把咖啡放到裴宴川的左手邊，然後抱起自已的拿鐵，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訊息來源的備註是【雲崢哥】。
孟舒只看了一眼，眼睫垂了下來，情緒悶悶的。
一個多月前，謝雲崢終於答應跟她交往，她迫不及地地想把備註改成男朋友，結果被謝雲崢阻止了。
謝雲崢說：“別改了，萬一被人看到，發現我們的關係，我會被我媽罵的，你也不想連累我被她罵吧？”
孟舒當時雖然心情不太好，但也默默地把剛改的男朋友，換回了原來的備註。
想到這裡，謝雲崢對蘇瑤說的話，又一次清晰迴響。
孟舒心裡悶悶的，眼眶也開始酸脹起來。
她開啟聊天框，裡面有不止一條謝雲崢發過來的訊息。
一條是早上。
一條中午。
一條是剛才。
【雲崢哥】：我頭疼，過來給我煮醒酒湯。
【雲崢哥】：你在幹什麼？怎麼沒回訊息？
【雲崢哥】：孟舒，你什麼意思？電話也不回？是不是想分手？
孟舒盯著分手那個詞，安靜地喝了一口拿鐵，甜甜的味道，淡化了口腔裡的苦澀。
她想起來，昨晚跑出去之後，她又找了個地方喝酒。
因為太難過，還把謝雲崢的電話拉黑了。
從昨晚到剛才，謝雲崢應該也給她打電話了，但聽到的應該是正在通話中或者關機，他可能只是以為她真的在跟別人打電話，或者手機沒電關機了。
以為她在看到他的未接來電後，會馬上回撥過去。
然而卻遲遲沒等到她的電話，才又在生氣的情況下，給她發訊息，威脅要分手。
兩人交往不到兩個月。
謝雲崢拿分手這件事，威脅了她不止十次。
第一次，你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在交往，就分手。
第二次，你瘋了嗎？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要是讓我媽知道，就分手。
第三次，你到底在幹什麼？有什麼事情能比我重要？我肚子餓了，你過來給我煮飯，二十分鐘內沒來到，就分手。
……
第十次，你能不能別煩我，別老是問東問西，我說了，跟那個女人之間什麼也沒有，就是真心話大冒險，認賭服輸，再說，親一口又沒怎麼樣，舌頭是她先伸出來的，你再這麼無理取鬧，我們就分手。
第十一次，我媽讓我相親，我沒辦法拒絕，就是吃一頓飯，又不是真的要結婚，你別再哭了，再哭就分手了。
……
最近一次。
就是剛剛。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的濾鏡太厚了，讓她總下意識地更包容謝雲崢。
但事實證明，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強求的感情，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傷害。
不如——
-好，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