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背靠著一棵柳樹,無邊無沿的破草帽遮住半個腦袋,嘴裡叼了根柳枝咀嚼著,舌尖傳來一股甘苦味道。

遠處的河岸邊,三大一小四頭牛悠閒地吃著地上綠油油的草,那頭小牛犢吃飽了,“哞!”叫了一聲,啪嗒啪嗒的拉了一大坨,牛糞的芬芳隨風散發開來。

春日的太陽照在身上,全身暖洋洋的,更加昏昏欲睡。

初春的夜晚寒意未減,牛棚旁的草料房除了乾草料,就是冷風。昨天晚上冷得他幾乎沒怎麼睡覺,現在困的著不住。

但是他不能睡覺,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盯好那幾頭牛。

這些牛可是王家村的寶貝,春耕的時候整個村子都要靠它們。二狗子每天幫村裡放牛,工資是村長家的一頓飯,如果村長的媳婦兒心情好,就會給他留一點兒剩飯,心情不好隨便給個鍋巴飯糰打發他。

即便如此,二狗子還是十分珍惜這份工作,因為王家村太過貧窮,普通村民自已一家都餓著肚子,根本沒有餘糧給他這個外來孤兒。

因為每天就這一頓飯,他面色飢黃、骨瘦如柴,長此下去,不知道哪天就被老天爺收了。

自二狗子記事以來,就生活在王家村,村民們也都叫他二狗子。但是村長說,他不是王家村的原著村民,是在王家村的後山——大青山被人撿到的。

他也不知道為啥大家叫他二狗子,但是他知道二狗子不是個好名字。於是,從村長那兒打聽到自已姓蘇,二狗子就給自已取了個名字——蘇青山。

名字的意思顯而易見,也很樸實,二狗子很喜歡,從此以後別人叫他二狗子,他都會糾正別人,自已叫蘇青山。

然而,別人還是叫他二狗子,除了那個白毛丫頭。

太陽曬得太舒服,或許昨晚實在沒睡好,數著數著牛,蘇青山迷迷糊糊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陣春風颳過來,柳條飛舞,把蘇青山蓋在臉上的破草帽都吹飛了。

眼看破草帽就要掉入河裡,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及時出現,踮起腳抓住了它。

小女孩臉蛋消瘦,五官秀氣,淺淺地微笑,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面板不似農家孩子黑黝黝的,白皙如雪、一塵不染,奇怪的是她的頭髮、眉毛和眼睫毛都是純白色的。

蘇青山睜開慵懶的眼睛,撓撓亂亂的頭髮,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太陽高高懸空,居然快到正午了,身體已曬的有些發熱。

“咕嚕嚕!”

肚子傳來一陣抗議聲,今年蘇青山已經十二歲,他的身體猛長了一節,肚子也餓的越來越快。

“青山哥哥,你醒了,我這兒還剩下半個粗糧饃饃,給你吃。”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青山最是熟悉,也最喜歡聽。

他急忙轉身,一個白毛丫頭帶著他那頂破草帽,遞過來半塊黑乎乎的饃饃。

“小滿,你怎麼戴著我的草帽?”蘇青山接過饃饃,狠狠地咬下一小塊,這東西就像石頭一樣硬邦邦的。

“青山哥哥,這饃饃硬的很,你邊吃邊喝水才好下肚。”叫小滿的丫頭又貼心的遞上盛滿水的葫蘆。

“剛剛你睡著了,草帽被風吹到了河邊,我正好路過撿到的。”

蘇青山灌了兩口水,才把饃饃嚥下肚,“沒想到我竟然睡著了,這春天的太陽暖洋洋的,曬得我困的發慌。”

說話間,他從懷裡掏出半個鍋巴飯糰,塞到小滿的手上,這是他昨天晚上節約下來的,原本是留著今天中午吃。

小滿甜甜一笑,坐下來靠在柳樹的另一邊,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小滿是王家村的原住居民,她本人也姓王,全名王小滿,年齡比蘇青山小半歲,兩月後小滿節氣那日也十二了。

她在家裡排行第二,上面有個虛歲十五的大姐,在去年底已經嫁到張家灣去了,下面還有個八歲的弟弟。

王小滿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種的大部分地是從村長家租來的,一家人一年忙活下來,也夠勉強不餓肚子。

但王小滿的日子和蘇青山如出一轍,因為她一出生全身面板和毛髮都是純白的,村裡的老人說白毛女代表著短命與不祥,長期與她生活也會折壽、厄運纏身。

她父親把她趕出家門後,是蘇青山挪給了她一個睡覺的地方,就在村裡牛棚旁的草料房內。

“青山哥哥,村長明日帶我們去縣城,供那啥子道觀挑選徒弟,你說我們能被選上嗎?”王小滿的聲音不大,卻能聽出滿滿的期待。

蘇青山點點頭,語氣堅定的回道:“我們肯定會被選上,以後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蘇青山聽村長的孫子說過,縣城是如何繁華富饒,他可不想一輩子在王家村給村裡放牛,有一頓沒一頓的。出去闖蕩幾年,或許會成為村長孫子說的富貴體面人。

這次有機會前往縣城,他覺得時機成熟,因此無論那什麼道觀選不選他,王家村他都不會回來了。

“嗯嗯,青山哥哥這麼厲害,一定會被選上的。”王小滿低頭言語,手裡編織著柳條。

“小滿,不是我一定會被選上,是我們都能被選上。

我們可是在月老的見證下,發過誓,我們十五歲就成婚、一輩子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是誰給了蘇青山的自信,但是他自信、負責的話語起到了作用,王小滿臉上的憂鬱之色漸漸散了,雪白的俏臉微微泛紅。

他倆所說的道觀選徒弟,是上個月,大楚國王都向下轄郡縣下發的命令,各地徵召十歲以上十四歲以下的少年,供楚國境內的太玄道觀挑選弟子。

王家村滿足條件的少年,包含蘇青山和王小滿在內,一共是七個人。

……

夕陽餘暉,落日熔金,蘇青山把四頭牛刷的乾乾淨淨,踏著鍍上一層暖色的泥路,一路西行,回到了牛棚。

晚飯的時候,村長夫人居然大大方方的給了他兩個白麵饅頭,還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說村長和村長夫人把他當親孫子看待。

對此蘇青山是受寵若驚,離開王家村的決心都鬆動了。

雖然不明原因,但是大白饅頭是真的香,他和王小滿回味了整整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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