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上面的
剛吃完飯，覃熠就被趕出去了，理由是陳燕清要寫作業，他在這裡太煩人，容易影響陳燕清的解題思路。
收拾好廚房，陳晏禮敲了敲陳燕清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陳燕清才開門。
“哥，什麼事？”少年腰間圍了條浴巾，頭髮還溼漉漉的，顯然是洗到一半就出來了。
陳晏禮匆匆瞥了眼就移開了視線，語氣如常，“你繼續洗吧，我過會兒再來。”
“過會兒我去哥房間吧。”
“也行。”陳晏禮說完就回臥室了。
十多分鐘後，敲門聲響起，是陳燕清，少年的頭髮還滴著水珠，陳晏禮看得腦袋疼，還是年輕啊，造吧，老了偏頭痛。
“先進來吧，我給你吹頭髮”，陳晏禮拿了條幹淨毛巾給陳燕清，“先擦擦，我去拿吹風機。”
“坐這裡吧。”陳晏禮半跪在床上，拍了拍床沿。
陳燕清胡亂地擦了幾把頭髮，小幅度地嚥了咽口水，坐在床邊。
陳晏禮的睡衣習慣買大一號的，oversize，穿著更舒服，腰身微傾，裡面的風光盡入眼底。這儼然就是一種無聲的邀請，也只有陳晏禮這種麻瓜才鈍感力感人。
陳燕清：感謝大自然的饋贈，oversize就是最好的時尚單品。
吹風機的雜聲有點大，陳晏禮安靜地給眼前人吹著頭髮，手法嫻熟，因為他經常給爸媽養的小狗吹洗毛髮。
陳燕清的頭髮摸起來很蓬鬆，手感極佳，而且不得不說，陳燕清的髮量十分令打工人羨慕了。
陳燕清眯著眼睛享受著不可多得的溫馨時光，哥哥那礙眼的蠢貨物件總是找存在感，害得他連和哥哥的獨處時間都沒有。
吹風機的雜音漸漸小了些，陳燕清的頭髮短，很快就吹乾了，陳晏禮沒急著放吹風機，反而挨著陳燕清坐下。
“處理傷口的時候，你說有喜歡的男孩子了，是同班同學嗎？”陳晏禮長槍直入，一點鋪墊都懶得做。
陳燕清還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瞬後他面頰微紅，垂眸小聲道，“哥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關心你，快要高考了，還是不要考慮戀愛方面的事了。”陳晏禮說完為了掩飾還給陳燕清舉了幾個高考前被戀愛影響導致發揮失常的活生生的例子。
末了，陳晏禮靠著信念感十分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就挺突然的。
陳燕清沒正面回答，反而反問道，“哥你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陳晏禮一時間頭腦風暴，只頓了幾秒，他緩緩開口，“我是上面的。”
緊接著，話題突然朝一個不知名的方向去了，“燕清啊，我聽說下面的會比較舒服，我們要學會體諒另一半，所以你一定要做上面的！”
陳燕清在青年的逼視下堅決地點頭，重重的，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陳晏禮點開進度條，20%，然後欣慰地露出一個笑容，弧度淺淺的，確實是開心壞了。
“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陳晏禮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催他離開。
“晚安。”陳燕清一頭霧水般地離開了青年的房間，這是什麼新型健康訪談嗎？
陳燕清頭一回失眠了，想了半宿也沒想明白陳晏禮昨天讓他一定做上面那個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發現自已的心思了，旁敲側擊地暗示他收起不該有的心思？但看青年那毫無防備的模樣，又推翻了這種可能。
任務進度有進展的陳晏禮顯然睡得極好，面色紅潤，透出健康的血色，像是被陽光親吻過，眼睛明亮有神，充滿活力。
難得的週末，沒有覃熠的打擾，陳晏禮吃完早飯後就窩在陽臺的藤椅上看書，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難得心情不錯。
你以為他看得是什麼高雅書籍嗎？
No！
和表面看起來不一樣，陳晏禮的精神世界深受瑪麗蘇湯姆蘇小說荼毒，已經練就了十分高深的吐槽能力，這也是他為什麼在感情方面鈍感力超群的主要原因，超出陳晏禮理解範疇的統統被他歸納為發癲。
正看著小說，微信彈出一條資訊，是“癲攻”的：收拾一下行李，下午四點的飛機，去S市出差，S市有海，事情處理完了，我們一起去看海。
後面還附上一個紅色的愛心。
陳晏禮回了一個OK的手勢，假裝彈了無良老闆一個腦瓜崩。
陳晏禮沒急著收拾行李，而是先去通知了陳燕清，“燕清，我要去S市出差幾天，你能照顧好自已吧。”
“哥放心吧，我已經算是大人了。”陳燕清勢必將什麼是假裝堅強演到底，嘴上說著沒什麼，豆大的淚珠已經雨點般啪嗒啪嗒地落下來了。
陳晏禮先是被一秒落淚震驚了，然後瘋狂抽紙遞給陳燕清。
陳燕清一邊擦眼淚，一邊嗚咽道，“對不起，哥，我又想起爸媽了，他們也是經常出差，我很久才能見他們一面，上次見他們已經是一年前了......”
少年聲音發顫，似乎說不下去了，陳晏禮不擅長安慰人，他張開雙臂，不自然道，“需要一個擁抱嗎？”
抽泣的少年瞬間撲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宣洩著自已的情緒，陳晏禮只感覺自已的肩膀處有一小片濡溼。少年的頭髮隨著主人身體的動作不斷剮蹭著陳晏禮下頜處的面板，癢癢的。
陳晏禮仿若康復手術般地伸出右手一下一下輕拍著少年略顯單薄的脊背，試圖平復他的情緒。
陳燕清的氣息慢慢平穩下來，他慢慢從陳晏禮懷中昂起頭，揚起溼漉漉的眸子像落水小狗般地看著青年，乞求道，“哥假期可以陪我嗎？我一直想出去旅遊，可是都沒有人陪我。”
小心翼翼的語氣聽得陳晏禮有些心痛，抬手揉亂了少年原本整齊的頭髮，陳晏禮沉聲道，“暑假我們一起出去玩。”
“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我有點害怕哥的男朋友，他好凶。”陳燕清環著青年腰肢的雙臂收緊了些，似乎覺得自已的要求有些無理取鬧，他將頭埋進青年懷裡，深吸了一口氣。
陳晏禮當然沒意見，他巴不得陳燕清主動離覃熠遠一些。
“就我們兩個人，還有兩個月左右，你看看想去哪兒玩，我陪你去。”
“哥你真好。”陳燕清抱得更緊了些，陳晏禮的手無處安放，想把這顆腦袋推出去又覺得剛哄好不合時宜。
“好了，我要去收拾行李了。”陳晏禮拍了拍陳燕清的腦瓜殼，實在有點上不來氣兒了，再抱下去，他可能要成為第一個死於過度擁抱的倒黴蛋了。
“我來幫哥收拾，哥要去S市是嗎？S市的海景很漂亮呢。”陳燕清不捨地鬆開眼前人。
陳晏禮：“嗯，你喜歡臨海城市？我們到時候可以一起去，我的年假還沒有用。”
“嗯，喜歡大海。”陳燕清語氣很是歡快，眼尾的餘紅襯得他像只沒什麼壞心思的紅眼小兔子一樣。
陳晏禮沒再問，心裡卻已經盤算好回來給少年帶什麼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