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娘——”

錦衣孩童順著年輕婦人的力道,朝黎九磕了三個頭之後,就感覺到按著自已腦袋的手,驟然滑落,頓時驚恐慌亂地哭喊出聲。

年輕婦人磕頭倒地,再也沒有起來,也永遠起不來了。

蒼天在上,黃沙在下,佝僂瘦弱的後背,正對著穹空,彷彿可以撐起一個世界。

“娘,不要丟下雲兒——”

錦衣孩童抱著婦人的屍體,淚如雨下,死死地咬著嘴唇,小肩膀止不住地顫抖著。

黎九移開眼,抬腳邁步,擋在了孩童身前,目光平靜地看向已經追上來,卻因有所忌憚而沒有立即動手的四人,強作鎮定。

“江湖恩怨,公子最好不要插手。”

為首的漢子提著百鍊刀,刀身上有著極為顯眼的斑駁血跡,閃亮著森冷的寒光。

三角眼微眯,他的眼中是一片陰沉的寒光,就如同手中的刀一般。他緊握刀把,渾身肌肉緊繃,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般,一瞬不瞬地盯著黎九,又是警告又是威脅。

雙劍最是難練,黎九看起來明顯是個練家子,只是為首漢子摸不清黎九的段數。不過單看黎九身上的水色雲繡錦袍,是誰也瞧不出種類的稀罕面料,就足以他們四人忌憚。

再加上黎九一臉平靜,氣質不凡,為首漢子更不想輕易得罪。

這世道,有背景的人比比皆是,少年天才層出不窮,招子不放亮點兒,容易踢到鐵板,白白送命。

“他們都是先天級別的高手,現在走的話,還來得及。”

錦衣孩童用髒兮兮的袖子,狠狠擦去眼淚,將年輕婦人小心翼翼地放平在地上,黑漆漆的眸子蒙上一層死灰之色,語氣冷冰冰的,聽不出其他任何情緒。

開竅、通脈、後天、先天、脫胎、換骨、超凡,是武者修為的級別劃分,每一個級別又分初期、中期、後期、巔峰四個階段,先天級別的武者,絕對算得上世俗人眼裡真正的高手。

“唉,江湖恩怨的確與我無關。”

黎九嘆了口氣,看著從懷裡掏出一把其貌不揚的青銅短劍,準備與四人決一死戰的錦衣孩童,抬頭朝為首漢子滿眼認同地說了一句。

“還有,我好像不會武功。”

黎九再次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又對著錦衣孩童無可奈何道。

就算以前會,現在也不會。

“可你揹著雙劍!”

錦衣孩童聽到黎九說不會武功,微微愣了一下,語氣中帶著冷嘲,指著黎九的背後反駁。

他相信母親的判斷!

年輕婦人也是一名先天高手,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帶著錦衣孩童一路逃到這裡。

事實上就連小小年紀的錦衣孩童,也是步入後天級別的武者,只是在經驗方面有所欠缺而已。

而以錦衣孩童對年輕婦人的瞭解,年輕婦人必然是認定黎九是高手,否則又怎麼會放心將自已託付給黎九。

殊不知,婦人也是因走投無路迫不得已而為之。她根本看不透黎九的修為,因為她完全感受不到黎九身上的武力波動氣息。而這種情況,有三種可能:

一種是黎九比她的修為還要高,她看不透理所當然;另一種是黎九會只有那種古老傳承世家才有的遮掩氣息的秘法,這說明黎九的出身非同一般,身上定有保命的底牌,不然遇到這種事早就提前躲開了;

最後一種,那就是黎九本身就沒有修為,自然沒有任何內力氣息的波動。不過,黎九背後揹著雙劍,雙劍比單劍更難練,威力也更強。

試問,一個會使用雙劍的人,又怎麼可能不會武功呢?

正因如此,婦人排除了最後一種可能,放心地將錦衣孩童託付給了黎九,甚至還在臨死前不惜借黎九的心軟算計了黎九一把,直接不給黎九拒絕的餘地,讓錦衣孩童拜了黎九為師。

畢竟無論第一種還是第二種,至少能保住錦衣孩童的性命,還能讓錦衣孩童多一個靠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婦人自信不會看錯黎九,這也是她最後不惜算計黎九的真正原因。

甚至,她還有連想都不敢想的第三種可能,那就是仙人!

儘管黎九看起來氣質非凡,但婦人不敢往這方面想,仙人,那可是飛天遁地的存在,又怎麼會這麼巧合地讓她碰到了?

仙人縹緲無蹤,偶爾有見了仙人的傳言流出,但當真正趕去的時候,仙人早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仙緣難求,堪比登天,可一旦有一絲機會,所有人便會蜂擁而上,瞬間白骨累累,血流成河。

這一次,他們的劫難,不就是如此嗎?

“雙劍啊——”

黎九伸手往後一摸,精準無誤地摸到劍柄,心裡暗暗苦笑,臉上卻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悵然與淡定,叫人一時分不清黎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殊不知,表面看似穩如老狗的黎九,內心早已慌得一批:

就算背再多的劍,也不知道怎麼用啊!

黎九的表情,讓錦衣孩童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黎九在感慨個什麼勁兒。

至於隔空對峙的蒙面漢子四人,原本在聽到黎九說“的確無關”的話後,心裡才鬆了口氣,就見黎九握住了背後的劍柄,不由更加繃緊了神弦,隨時準備出手。

此次的任務,事關重大,能少惹麻煩就少惹,可若黎九非要參與,他們也只能拼命。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將招牌砸在自已的手裡。

“江湖恩怨的確與我無關,只不過——”

黎九上前一步,站在錦衣孩童身前,保持著手握劍柄的動作,揚聲朝著蒙面漢子四人揚聲開口,忽又回頭,小聲問錦衣孩童,

“會浮水嗎?”

見錦衣孩童點頭,黎九壓低聲音,語速極快道:

“別怕,待會兒我一動手,你就立刻拼命往海邊跑,那是唯一可能的生機。記得千萬不要遊太深,差不多之後沿遠處的海岸遊。

我儘可能多擋一陣,最後能不能逃脫,就看你自已的了。”

錦衣孩童睜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面前高大的身影,忽然覺得黎九像極了夢裡的父親,會在他害怕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他的身邊,會在他危險的時候站在他的前面,保護他。

“只不過什麼?”

為首的蒙面漢子下意識地接過話,同時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不確定地問同夥道:

“使雙劍的頂尖高手,應該沒有這麼年輕的一號人物吧?至少不是哪些惹不起的世家子,就怕是隱世家族冒出來的愣頭青——”

“也許吧,各大世家使用雙劍的人不多,這人臉生得很。”

“這樣說的話,大家一定要小心些,萬一是隱世家族的子弟,可比各大世家的子弟還要厲害,身上必定有保命的底牌。”

“這種公子哥真讓人不爽,我倒是要好好見識見識,這小子能有多厲害。到時剁了他扔海里餵魚,有誰知道?”

其餘三個蒙面漢子一人一句地說著,顯然也將黎九當成了高手,甚至還暗暗猜測黎九出身不俗。

兩邊都藉著對方說話的空隙,一邊暗自警惕戒備,一邊在私底下快速說了幾句。

黎九對錦衣孩童低聲囑咐了幾句之後,接著先前說到一半的話,繼續道:

“只不過,我這人無所謂生啊死的,就算要死,索性多拉幾個墊背!

你們奪人寶物也就罷了,竟連婦孺都不放過,是個人都看不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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