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諒說到嘴巴發乾,喉嚨冒煙,肚子也餓的咕咕叫,才被孫策放過,孫策叫了侍女送些食水過來,好整以暇看著他狼吞虎嚥。不過即便是吃的急了些,這臉還是扛得住,看的孫策都有些心中鬱悶。

唉,如今公瑾可是抱得美人歸了,自已卻要看著這個臭小子來氣。

孫策搖搖頭,喊來侍女送水,簡單洗漱一番,就要脫衣服上榻,這下急壞了喬諒,他隨手甩了甩手上的點心渣子,站起來走過去兩步,又停下來,“將軍……你怎麼躺下了?”

孫策聽了哈哈大笑:“不躺著睡,站著睡不成?這裡可是我的臥房。不過你如今也算是我的臣下,雖然沒個一官半職的,但是主公提前跟你秉燭夜談,難道不覺得榮幸嗎?”

喬諒悻悻而歸,又坐回去吃飯,好在孫策怎麼說都是一方霸主,他的吃食相對來說還算精緻,沒讓喬諒剛到三國就食不下咽。他吃飽喝足,淨手擦臉,又用不知道什麼做的湯劑漱了口,才一步一挪的停在了孫策床邊 ,見對方閉著眼睛,不知睡著沒有,喬諒又躡手躡腳地往門口挪,想著攔個下人,住客房也是好的。只是他手剛扶在門框上,就聽到孫策帶著笑意的話。

“別折騰啦,新婚之夜,孫伯符與大喬怎麼能分開住呢?何況天氣溼寒,也就我的住處燒著地龍,你不覺得冷,出去了就你這小身板,恐怕遭不住的。往你右邊看,靠窗的小榻湊合湊合,明天再給你安排。”

喬諒“嗯”了一聲,就往右手邊走,果然見到一張小塌,上面鋪著張虎皮毯子,很是寬大,他大可以鋪一半蓋一半。

今日用腦過度,喬諒此時昏昏沉沉,哈欠連天,剛躺下就昏睡過去,連做夢的精神都沒有。

隔天日上三竿,喬諒懶洋洋地起床,冬日暖陽從窗稜子裡透出一點,讓人想躺回去也不行。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緩緩撥出一口氣,抻著脖子往床上看去,卻已經不見孫策的蹤影。

見此時沒人,喬諒可就撒了歡,他對這時代的一應物事俱是好奇,那漱口刷牙的傢伙什,鑲金繪彩的小痰盂,連掛床幔的鉤子都是玉做的,這東西肯定不是假貨。喬諒從前哪裡見過這些東西,要不是怕手笨損壞,早就上手去掐那個劍架子上鑲嵌的黃金是真是假了。正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滿屋子亂轉,就聽到有人叩門喊夫人。

喬諒捏著嗓子回了句進來,就看到侍女端著盆子帶著面巾過來,要侍奉他洗漱。雖然孫策是自已洗漱,但萬一是人家是老大,人家就樂意呢?喬諒還是很享受別人給擦臉梳頭髮的。不過侍女們還給自已帶了件裘衣,和其他換洗衣裳,還要替自已更衣。喬諒趕緊擺手拒絕,讓她們都出去,自已摸索著換上,此刻他多少有點慶幸,即便是自已生活的時代,漢服還都挺流行的,不至於鬧出個連衣裳都不會穿的笑話。

洗漱完,侍女擺了早飯,肉粒粥,蒸芋頭,還有淺淺一碟子蜂蜜,大概是沾芋頭吃的。“不得不說,這裡終究是古代,吃喝別說跟現代的有錢人比,就是跟自已比,那也是沒有可比性的。最起碼自已咬咬牙,冬天的葡萄西瓜哈密瓜什麼的也能按斤稱,再咬咬牙,雞鴨鵝魚蝦蟹豬牛羊甚至是驢和馬,都能連吃帶打包,就是吃食堂,每天早上吃不重樣的餡餅一個月都吃不完的花樣,何況這裡連個炒菜都沒有。哎,有得必有失吧,雖然目前看來還沒得到什麼呢。

正喝著肉粥,門就被推開了,他抬頭一看,是換了身輕甲的孫策,人靠衣裝馬靠鞍,他這身行頭一換,馬上從昨天靠臉迷倒萬千少女,到現在靠氣質引來一群小弟。

美孫郎,竟然不是吹的!而且不僅不吹,反而是著墨太少,喬諒在現代見過所有的明星男模都少了孫策這份氣質。

“少吃些,過會兒帶你去酒樓,今日起來晨練,又出去跑了幾圈馬,約了人吃酒。”

喬諒聽了,把左手摸著的芋頭撂回盤裡,他剛放下,孫策就伸手拿走,讓他瞪大了眼睛。

“沒騙你,筆墨我讓人去拿了,你趁這會兒,把那些個什麼圖紙啊,流程啊,寫寫畫畫,等下一併帶了去。”

孫策說完,就又咬著芋頭出去了,不多時就有小侍女帶著筆和絹布過來。

喬諒吃飽喝足,起來活動活動,就又回那小榻坐下,這會兒的傢俱普遍都偏矮,實在不方便,若他以後得了自已的房子,得找工匠打一些得用的傢俱。

只是筆抓在手中,他又犯了難,喬諒也算是學了不少東西,毛筆字還是專門練過,但他當年學的楷書,如今多數人應當都寫隸書,還都是繁體字,這讓他該怎麼辦?而且說的是西漢末年就有些紙了,東漢末又改良了造紙術,但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普及嘛,自已拿到手裡的是絹布,他怎麼敢隨意寫著試試。

猶豫再三,喬諒還是先上手畫了些圖紙,一個是記憶裡的東漢十三州,又大致標了一些重要的鐵礦和煤礦產地,又畫了一幅圖,詳細描繪了宋代鍊鋼爐子的模樣,不過喬諒只能畫個大概,因為他雖然是歷史學專業的,而且那種歷史大系,什麼都學,然後進行專業分流,看你是研究理論還是進入考古專業,但是他現在剛完成分流,就遇到疫情,還沒深入學呢,好處是什麼都知道點,不好的就是,不精確。好在他選修課的老師對這塊描述很多,他可以補充這些東西執行的原理,讓工匠奔著結果去做,也許好一些。

為什麼選了宋朝的冶鐵,不,或者說鍊鋼更貼切,那是因為一來地理位置有些重合之處,免得因為地區差異出現問題,二來則是因為雖然總說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但他在建築,冶鐵,造船,乃至於手工業,商業都極為發達,放眼全球都沒人趕得上。當然吃的喝的玩的也是極大發展。加上宋也是一個封建王朝,喬諒覺得如果在同為南方的江東,復刻一下,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宋的鍊鋼爐大部分都依山而建,雖然有人說是為了防倒塌,喬諒就不吐槽了,作為當過物理課代表,也很喜歡地理的人他有資格說,其實還是生產力比較低下的時期,人類受自然地理環境的影響比較大,所以區位因素中原料產地就尤為重要,依山而建,依的當然是礦山了。不然那麼多鐵礦成日裡拉來運去的,太耗費人工了。牛馬拉扯,一車撐死幾百斤,哪裡夠看的,還不如精煉好了運出去半成品,甚至於直接一條龍加工完,運輸成品,才是真的省時省力。

想到自已能讓三國科技往前跨越一大步,喬諒也來了動力,他一邊回憶原理,用手指描畫,不敢輕易動筆。

雖然說是領先世界,但畢竟還是小農經濟,所以當時煉爐體積挺小的,有沒有兩人高都夠嗆,爐腔一般都是梨形,適應物料下降膨脹、氣流上升收縮的物理規律。當時的宋代還有可以移動的“行爐”,由方形化鐵爐與梯形木風箱相連,下有木架可以抬動,不過這個複雜多了,喬諒只能說,畫不了一點。但往復式風箱,他倒可以努努力,這玩意兒可是鼓風機,有跟沒有差距那可太大了。

鼓風效率一高,風量跟風壓那就都上去了,冶鐵過程得以強化,到時候不僅速度快,那質量也高啊。練出來之後還不算,怎麼打造兵器農具,也是有講究的,春秋,乃至兩漢的鐵,韌性差,硬度低,拿自已家的菜刀就通通秒了,別說實際應用了,所以那會兒碰運氣弄出點質量可以的鋼,鑄造了劍,就敢說自已削鐵如泥。

當然了,到了東漢時期,已經有了百鍊鋼技術,所以東漢進入鐵器時代肯定是沒有大毛病的,不過,到了宋代,這種工藝達到相當高的水平,也就是同一個等級,但你一顆星人家五六七八九顆的差距吧。

百鍊鋼的原料是一種含碳量稍高、夾雜較少的炒煉產品,百鍊的基本操作是“鍛之百餘火”,在不斷去除夾雜的同時,起到均勻成分、緻密組織甚至細化晶粒的作用,從而有效地發揮材料的機械效能。不過呢,就算是宋百鍊鋼已經要滿級了,這種技術在宋代還是少應用,因為效率更高,質量更好的灌鋼工藝在宋朝發展起來了。

“鍛鐵”指可以鍛打的鐵碳合金,柔鐵是柔性較大、剛性較低的產品。“封泥”的目的,一為減少加熱過程中的氧化脫碳,二為減弱火焰強度,使金屬塊各部均勻受熱。所謂“灌鋼”,便是在生產過程中將生鐵汁灌入熟鐵塊中而得名。

當然了,目前肯定是鍊鐵鍊鋼優先,以後等喬諒自已穩定下來,就能把鍊銅弄出來,畢竟膽水鍊銅術可是出現在自已的期末試卷上,這要不抓緊默寫出來,忘了怎麼辦?嗯……順便寫出來得了,別人不認識自已認識就行,大不了不給孫策看。

喬諒想到這裡,提筆就是寫,其實怎麼鍊銅,生活在現代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的,只是後來不學不用都給忘了,說白了就是化學上那點元素活性問題唄,酷酷置換再提純就完事了,南宋的膽銅法就是把鐵片浸在膽水中,利用元素活性的不同置換出銅來。宋代膽銅生產大概有三種不同操作:一是烹煉法,二是浸泡法,三是淋銅法。宋代金屬加工技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鍛打、模壓、焊接和複合材料技術、熱處理技術、外鍍技術都有不同程度的發展。青堂羌族人民鍛造的“瘊子甲”,採用冷鍛技術,在加強硬度的同時,使器表晶瑩光滑,與現代技術原理完全相符,還有專家說什麼,宋就有機床了……這個東西肯定是一時半會兒造不出來的,所以喬諒乾脆也不追求什麼美觀平整了。什麼標準化生產,都往後放一放,現在第一任務是先要有了東西再說。

有了好鐵,那就可以把第二件好東西拿出來了,雖然喬諒覺得,現在拿出來未必是好事,馬蹄鐵這個東西太容易被抄了,大規模應用的話,落到騎兵出色的敵人手裡,那就是給對方送掛,比如曹操的虎豹騎。但是轉念一想,不大規模用不就完了?戰場衝殺,死的多半是小卒,將軍和很牛的武將,反而死亡率很低,那不如先給孫策他們裝備上,這樣好馬能減少折損率,主帥不容易出事。或者給運糧的馬裝上,應用在戰場之外也行啊,這個東西你說不弄出來,總是怪可惜的。畢竟馬在這個時期比很多人都命都貴重,只要弄四個小鐵片,一匹馬就能減少意外損傷,多負重,多跑動,價效比簡直不要太高了。

等弄出來鐵,就有餘力打馬蹄鐵,有了馬和好兵器,好農具,日子不就好多了嗎?到時候再種,或者收點大豆來,榨油,供給了軍隊之外,自已留一些,炒菜吃,豆渣餅給牲畜或者拿來肥田,何樂而不為呢?

果然,疫情期間,吃喝玩樂都沒有,只能看牛逼人物寫的厲害小說,順便複習功課連帶著準備考研,幾個月下來,喬諒還是積累了很多有用的東西,雖然有些記憶的不太準確了,但有了就比沒有強啊。萬一不趁早寫下來,都忘了怎麼辦?

終於,再一次翻面,所有的白卷都連寫帶畫,密密麻麻都是墨跡,騰不出一個縫隙來補充了。喬諒這才撂下筆,腦子裡想著得問問紙張的使用情況,不然總用絹布,他捨不得。

喬諒站直身子,抻了個懶腰,抬眼卻看見孫策正坐在屋子中間的小桌旁,不知道是發覺自已起身了,還是看了自已一會了,此時正目光灼灼,盯著那幾張白絹看。

喬諒雖然讓他嚇了一跳,但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捧著東西過去,“將軍可要一觀?”

孫策擺手:“方才見你投入,便沒有打擾,時候不早,也該出門了。你等下坐馬車,拿好這些手稿。”

喬諒點頭,跟著他出了門。但一路上碰到的家僕侍女,都是恭恭敬敬,口呼什麼將軍什麼夫人,讓他覺得背後毛毛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難啊,怎麼就不能讓我穿成個武將,再不濟,讓我穿成江東傑瑞,孫權也行啊,以後還能混個吳王噹噹。

唉,好在孫策這人性格是真的不錯,這都忍了,目前還給自已包吃包住,這麼一想,也比啥都沒有,身穿過來略好一些。

上了馬車,孫策卻不進來,而是騎了一匹高頭大馬,在前開路。

那馬兒通體棗紅色,馬頭比孫策還高,必然是一匹西域良駒,別說是騎了,喬諒都夠嗆能爬上這駿馬的背。他可是鄉鎮出身,也就花二十塊錢騎著駱駝拍過照片,家裡的牛願意讓他摸一摸罷了。馬術這種高雅課程,只在短影片平臺上刷到過。

上午不知寫了多久,喬諒只覺得早上吃的那碗粥,幾個芋頭,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好在馬車也適時停下,喬諒掀開車簾一看,是一一棟三層小樓,掛著茶陵軒的牌子,也許是一間酒舍?

見到孫策翻身下馬,叫隨從牽去後院,喬諒也忙抱著一卷絹布手稿下了馬車跟上。

不知是否預約過,店裡的夥計上來就迎著孫策往二樓去了。

等到了樓上,只見到靠窗的位置坐著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黑髮鬆鬆挽著,手裡抱著個手爐,原本正望著窗外瞧,聽到動靜轉頭回望,見到來的是兩個人,那人墨染一般的漆黑劍眉微微一挑:“伯符……說了今日小酌,怎麼還將夫人一起帶過來?”

喬諒卻完全沒聽這人張著嘴嘟囔什麼呢,滿腦子都是我超,這!這!這是周瑜吧?二十五歲,正值青春之年的周瑜!他以前還說什麼,又沒親眼見過,那些詩人怎麼一個個的都知道什麼“雄姿英發,羽扇綸巾”,怎麼就能說“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

說真的,如果沒有長生辮,沒有孫策親口承認,喬諒不一定能認出來他是孫策,但是現在即便沒人說,喬諒也能肯定這就是周瑜!這簡直是解答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困惑,畢竟周瑜可是做到了江東大都督,還親自帶兵打仗,指揮了著名的赤壁之戰,所以喬諒是覺得周瑜起碼得是個高大強壯之人,必然有勇武氣概。但後人多半都是誇他有文人氣質,精通音律,樣貌出眾,搞得喬諒很是矛盾。

但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才知何為美周郎,眼前人身量高大,長髮柔順烏黑,面板如瓷一樣,在冬日陽光下似乎反射出柔和光彩,面部線條流暢,劍眉漆黑,雙眸更亮的攝人,鼻如懸膽山根挺拔,淺紅色雙唇並不似多數帥哥那樣薄,反而豐潤適當。一看就知道出身名門才能供養起來,就是怎麼說呢,看著就貴!帥,高大,同時氣質疏離,簡直沒法形容這屬於什麼型別的帥哥,如果他都不是周瑜,那很難想象,世上還有怎樣的男人,會讓那些懷春少女,故意彈錯音節,只為讓人多看自已一眼。

“喂,回神!你丟了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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