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諒被孫策一喊,方才回過神來,急忙拱了拱手,以示問好。

孫策便笑著拉喬諒走到坐前,道:“公瑾,還不快見過你的內兄。”

周瑜聽了這話,抬眼打量孫策身邊之人,卻見這身穿錦裘的少年面容生的與自已剛過門的夫人有六分相似,只是氣質迥異,導致自已看一開始竟未在意。

“哦?可在下卻只聽聞喬公僅有二女,藏於內院中,家中並無公子啊。”

孫策伸手錘了周瑜一把:“你倒是得了夫人,可憐兄弟我本想與你做個連襟,現在卻要養著你的內兄,真是可氣,早知便不論輩排行,要你娶大喬,我納小喬就是了。你明明已經猜到了,何苦又拿喬笑我。”

周瑜聽了,笑的舒心,自已得了美人固然愉悅,可是兄弟娶進門個男人則更令人歡欣。如果不是還顧及這人在場,他都要先捧腹大笑逗一逗伯符才是。

“昔年冠軍侯霍去病曾經放出豪言‘匈奴不滅,何以家為’,我看伯符如今不比他差了。”

喬諒聽了這話,蹙眉不語。霍去病的這話自然是好話,但是周瑜這麼一借用,倒有點不倫不類。當年是匈奴入侵,漢武帝又有銳意進取,大肆用兵的決心,所以用了衛青霍去病來對付匈奴人,為的是大漢的威嚴,為了國家的大一統。但現在分明是天下倒懸,危如累卵,只是名義上還有個皇帝陛下而已,實際上大大小小的世家軍閥都佔地為王,割據一方,談什麼一統,談什麼國威?

但周瑜是個蠢人嗎?答案無疑是否定的,那這句話的深意就是,孫策有志向蕩平賊寇,統一天下嘍?

周瑜看到喬諒不語,也不在意,本就是伯符遣人約他出門,目前的喬諒,也就男子的身份讓他有些想不通,但對他來說,是男是女,又不是嫁了自已,又與他有什麼干係。

但等孫策拿了喬諒的那些手稿,遞給周瑜看了,周瑜卻撤回了剛才的發言。

什麼沒有干係?自已既然娶了他的妹妹,那日後自然是一家人,何況喬家也就他們兄妹兩個孩子,日後少不得要親孃幫襯的,自已既然結了親,就該和喬諒走得近些,那才合乎情理!

那白絹上字跡雄秀端莊,結字呈方形,方中見圓,剛柔並濟。用筆渾厚強勁,與現下主流的隸書不同,喬諒的字多用中鋒筆法,饒有筋骨,亦有鋒芒,橫畫略細,豎畫、點、撇與捺略粗,顯得大氣磅礴,多力筋骨,具有與眾不同的氣勢。雖說後面越寫字跡便越發潦草,但是依舊遒勁有力,更多了真情流露,一面是結構依舊沉著,另一面點畫飛揚彰顯了他少年人的狂意,遒勁鬱勃的一手字,就令周瑜讚歎不已,雖然可以看書,書寫的時候銜接的並不是十分完美,而且筆觸有些青澀,型有餘而神稍遜色,但隸書與之相比,顯得粗笨憨實,黯然失色。如今喬諒還年輕,相必隨著不斷的學習,以及閱歷的增長,這筆超脫眾人的字也會至臻圓滿。

字如其人,還沒看內容,周瑜便已生出惜才之意,他又怎麼會知道,喬諒這手字是小學臨摹字帖,初中為了裝逼,大學之後又作為興趣重新拾起,加入了社團之後逐漸才寫出來的呢?先不說他陸陸續續學了十幾年現成的字型,就說他臨摹的字型,那可是顏真卿的顏體。顏筋柳骨,可不是浪得虛名。

顏真卿早年書法受外祖家殷氏、張旭影響,之後又廣汲蔡邕、王羲之、王獻之、褚遂良等書法大家之所長,融會貫通,才形字型雄偉剛勁、大氣磅礴的獨特風格,被稱為“顏體”,不僅對當代的書法藝術做出突出貢獻,更是影響到後世千秋,讓喬諒一個半吊子,只勉強學得五六分靈氣,拿到三國都能大放異彩。

至於通篇的簡體字,周瑜並未在意,只當是他偷筆,省了比劃或者乾脆當通假字讀了,畢竟只有讀慣了簡體字的人看繁體字費勁,倒沒有會寫繁體字的,說簡體難懂,不然簡化豈不是多餘。

周瑜原本讀到鍊鋼篇,還覺得只是利國之策爾,讀到開採煤炭,身子不由得坐的更加板正,態度明顯重視許多,再看到什麼膽銅法,悶鋼法,馬蹄鐵和大豆榨油之術,看到最後,那羊毛去油紡線成衣之法,卻只有一小段,讓他心內著急。

“若是這些技術可以落實,果真有成效,那我們便不必隔著江水看他們鬥了!伯符,你可有細細讀過?可有指派了人手去做?這些秘法良方,怎麼不謄抄兩份,細細研究?”

孫策見自已的好兄弟這副模樣,怎麼猜不到喬諒獻上的是貨真價實的東西,不僅沒有矇蔽自已,反而其中利害攸關,遠超自已的預期。所以他便一把攬過喬諒肩膀,笑著對周瑜說:“讓我讀能讀出個什麼子午卯醜來,解鈴還須繫鈴人,你不如好好巴結巴結這位妙才兄,讓他為你解惑啊。”

周瑜聽罷,自然知道孫策是有拉攏人的意思,還要藉著自已的態度做筏子給對方人情,但周瑜不是狹隘之人,他對人才自然歡迎,對這種稀罕的實用性人才更是高舉雙手歡迎。

“果然是妙才不假,喬公子年輕有為,憑藉這樣的才學,必定能夠嶄露頭角,有一番大作為!”

一個小霸王孫策,一個美周郎大都督,一起吹捧喬諒,真是聽的他通體舒泰,像是泡了熱水澡,又點了個紅酒搓,搓完穿上浴袍,按摩椅一調,讓美少婦給做足療。

哎,雖然隱隱有些心虛,但是憑自已腦子背過的東西,怎麼不算是自已的本事呢?

喬諒挺了挺胸,有點小驕傲。還是孫策好啊,難怪甘寧也要跟他混。

“既如此,我推舉你個一官半職的,也省的屈才不是?”

孫策拿魚鉤釣喬諒。

但魚兒饞才會上鉤,孫策小看了二十一世紀的富足,如果讓他真的見識見識,他才會知道什麼叫物質極大豐富,人民為所欲為。三國的條件這麼艱苦,大部分連身整衣服都夠嗆湊得齊,炕上鋪的是稻草,誒,睡覺蓋的也是稻草。一天三頓喝的都是稀的,吃點乾巴東西都好懸拉不出來的情況,喬諒沒有經歷過,但是他學過,因此沒有半點深入群眾,走基層路線的想法,他就想找個靠譜的大腿,把吃穿用度抓緊提升一下,冬天別凍著自已,夏天別熱找自已,上大號別臭,有紙用,有肉吃。以及安全係數高一點,自已抱的大腿家兵強馬壯,百姓安居樂業,別鬧出亂子。

開局江東,也算是好結果了,不然冬天凍死,曹老闆也不會吝惜人才的性命,誰讓他謀士多,不缺自已這一個。至於劉備嘛……總不能先跟他吃苦,又跟他吃苦,又要給他養孩子,最後苦死吧?

道理都懂了,喬諒也就不再糾結,非常舔狗的對孫策說:“諒不求功名利祿,只想為將軍驅使,願為一小吏,替將軍牽馬引鐙。至於那些民生小道,諒自會寫出後編纂成冊,還要將軍派遣實幹的人才去落實啊!”

周瑜衝孫策使了個眼色,孫策眨了眨眼,沒弄懂他啥意思。周瑜又重新使了個眼色,這下孫策哭笑不得,只能輕咳一下,才道:“好啦,你還小,自然是不急著入仕的,且先跟著我與公瑾歷練歷練也好。我記著你今年虛歲也有二十出頭了吧,可取了字?如今公瑾愛惜你才華,又與你家結了親,若是不曾,讓他替你取如何?”

喬諒自然點頭,沒有拒絕的道理。

周瑜沉吟片刻:“雖想著妙才二字得當,但總是俗了,不如叫孟寬如何?”

“為何叫孟寬?”喬諒是真的有點好奇。

“孟,始也,寬,恕也。這二字不與你正相稱?”

“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果然合宜,我看,倒還要送他個小字,就叫弗之算了。 ”

孫策思維活躍,不僅想出了這個寬正是為了對應喬諒的諒字,還多拐了個彎,把諒用的情景也考慮到了,什麼人才寬恕你呢?自然是有資格教導你的,學識資歷在你之上的,這個弗,取了最初造字時就“糾正”之意。而且最妙的還是個雙關,倘若真有人借題發揮,要喬諒“寬之”,那這小字可就派上用場了。

我批評你,自然是孟寬,你道德綁架我,那就“不了吧”。

喬諒聽因不見字,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周瑜熟知孫策睚眥必報的性格,已經被逗的開懷,順帶還回了一句:“這也雙關,那也化用的,我看,這個字還好在和他本人相反。”

孫策追問:“怎麼相反?”

“孟是長,寬即闊,你是叫他大寬呢?還是叫他長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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