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相識

剛認識時，他給我留下的印象很不好。

我們是一個系統，但不是一個單位。那個年代電腦還未普及，因此，單位裡會使用電腦的人並不多。

但是上級要求用電腦辦公，單位便在週末組織單位成員培訓辦公軟體的使用。那一次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那天他不但遲到了，而且還是醉酒狀態。一到微機室，便趴在微機桌上睡覺。培訓結束了，他也睡醒了。

他的座位就在我的旁邊。他睡醒以後就拉著我，讓我給他講解。

不知道是因為醉酒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本身學習能力就差。我反覆的給他講，甚至一步一步看著他做，他仍然反覆的出錯。

我心想天底下怎麼有這麼笨的年輕人。

第二次見面也是單位的集體活動。我的一個朋友跟他是一個單位的。

我朋友看好他了，讓我幫她參謀一下兩個人在一起合不合適。

那天的活動他也是全程醉酒狀態。我朋友問我時，我只笑著說：“你如果能夠接受一個酒鬼，還是可以。”

兩年以後，我工作調動到了他們單位。他和我朋友兩年了，也沒有修成正果。

單位只有我們四個年輕人住在單位。他和另一位男同事住一屋，我和我那個朋友住一屋。

下班以後沒有事，我們四人會經常湊在一起玩。有時候會一起去爬山；有時候會一起出去聚餐。

只要出去多是四人一起。那個時候家用車不普及。單位的同事大都騎摩托車上下班。

我和朋友沒有摩托車，他們兩位男同事都有摩托車。每次外出都是他們兩個載著我們兩個。

每次他都主動招呼要載著我。我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因為之前我朋友相中他的事情，他在避嫌。

相處下來發現，他其實也不是天天醉酒，應該是酒量不行，沾酒就醉吧。

在這如水的時光中，又過了一年。另一個男同事找了一個別的單位的女朋友。下班以後不再跟我們一起玩，而是去陪他的女朋。

我朋友也因為工作調動到其他單位。就剩我們兩個人住在單位，單獨相處的時間就多了。

我們單位一個已婚的女同事特別喜歡做媒。

有一天年飯後，休息時間單位的同事湊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她就跟我說：“小楊，你是不是跟小李談物件了？”

我被問的一愣。

我說：“沒有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我同事就說：“你可拉倒吧。小李看你的眼神都拉絲，你還說沒有？我覺得你們兩個很合適，不如談談看。”

我其他同事也在起鬨。那天他並不在單位，去別的單位辦事去了。

下午他回來時，我當笑話說給他聽。還問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我們隔壁單位有很多講工作的單身女孩，需不需要我幫忙介紹一個。

當時我記得他很不屑的說。

“我相中了誰還用得著她說和？整個一個長舌婦算是個什麼東西？”

當時我的心裡特別的彆扭。我覺得他不是單單說的我那個同事，也在指桑罵槐的說我。我便不再說話。

也許他看出我的情緒變化，又描補道。

“你別多想，我沒有說你的意思，我只不過是不喜歡她長舌婦的樣。你以後離他遠點。”

他又說暫時不想找，以後再說。

我不置可否，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我是一個特別粗線條的人，事情過了也就拋在腦後忘記了。

日子便在這如水平靜中慢慢的過著。只是沒有事的時候，他越來越喜歡出現在我的身邊。

下班後，他會主動的去開水房打我們兩人用的開水。看到門口外紙簍裡的垃圾多了，也會及時的扔掉。

我胃不好。他也會經常叮囑我少吃辣，少喝酒。

他不會洗衣做飯。但是我洗衣做飯的時候，他會一直陪在我身邊跟我聊天。

他說他家裡很窮，外邊還有饑荒。

他爸爸有高血壓。從被查出高血壓就不再外出賺錢，只在家裡侍弄兩畝土地和養身子。

他媽媽是一個不多言不多語。老實本分的農家婦。跟他的爸爸一起在家裡侍弄兩畝土地。

他從沒有說過愛我。我們這樣不溫不火的相處著。誰也沒有主動談及未來。

又是一年過去了。他被單位外派脫產學習兩年。

事情定下來以後的一個週末。他載著我回家，他回家會路過我家門口。

半路上，他停下摩托車，在超市買了一箱酒。我還問他買酒幹什麼，是不是要走親戚，他說是。

到了我家，他直接騎著摩托車拐進了我家的院子。他不是第一次載著我回家，但是是第一次進我家門。

到家時正好中午。我爸爸媽媽陪著他在客廳說話，我到外面的廚房做飯。

我的廚藝比我的媽媽要好。所以家裡來客人，只要我在家，一般都是我來做。

我做了一頓飯的功夫，不知道他怎麼跟我的爸爸媽媽說的。我端著飯菜進餐廳時，我爸爸就跟我說一週後我們訂婚。

我爸爸會看吉日，日子是我爸爸翻著萬年曆定的。

在我還不知所措的情況下，他們三人已經把我的終身大事定了下來。

當時我的感覺其實挺奇怪的。不排斥，但也沒有那麼欣喜，也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感覺。

我覺得也許我們的相處方式過於平淡。沒有談戀愛的感覺吧？

下午他臨走時邀請我去他家看看。我爸爸媽媽也讓我去認認門。這是我第一次去他家見他的爸爸媽媽。

我們到他家時已是傍晚。看到我們進了家門，他爸爸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呼我們進屋。

他媽媽在包餃子，只是客氣的打了個招呼，便不再多話。並沒有起身。

他爸爸笑眯眯的不多話，但看上去很是和善。

他媽媽有一點囧子臉的感覺，也不多言多語。端是一個安分守已少言寡語的村婦樣子。

晚上在他家住了一宿。全程都是他在忙或者幫我鋪設床鋪。他媽媽沒有過問，也沒有幫忙。

第二天，我便回了自已家。我爸爸媽媽問我他家裡什麼情況？我便如實的跟爸爸媽媽說了。

我媽媽說窮點不怕。只要不是刁野不講道理的家庭，日子就能過好。

我爸爸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生意。我是家裡的老大，從小在家裡就可以當家做主。

我媽媽說我不是一個躺平擺爛的性子。只要我們兩個人心在一起好好努力，日子差不了，他的家庭困難，讓我不要難為他。

彩禮物品也讓我不要太計較，日子是兩個人自已過的。

她和我爸爸結婚時除了一間房，什麼也沒有。白手起家到現在日子過的也不錯。

我們比他們那個時候已經好太多了，至少我們有工作。

我覺得我的媽媽說的很有道理。我見過家裡吃不飽飯的光景，一直到在當地還算不錯的生活。我是陪著爸爸媽媽一步一步走來的。

我也就把那為數不多的不適拋諸腦後了。

訂婚儀式如期舉行，彩禮除了幾身衣服，幾套床品，什麼都沒有。沒有三金，沒有摩托車。

當時我們當地的現金彩禮普遍是66000。我爸爸媽媽體諒他的家庭情況，跟他說。量力而行，不用管別人多少。

他便真的量力而行了。現金只有1001，其中還有我的700。訂婚的前一天，他說他實在沒有錢了。讓我給他700塊錢添做彩禮。

如此寒酸的彩禮也是我爸爸媽媽沒有想到的。後來我知道自始至終，他爸爸媽媽分文未出。

訂婚宴結束以後，爸爸媽媽擔心我心裡不痛快。

還勸慰我說：日子都是自已過出來的。老人給留下金山銀山，自已不上進，也會坐吃山空。

我和他已經相處好幾年了。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影響了感情。

以後我們能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