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宅邸內,唯有微弱的燭火慌亂著,幾人沉著氣,沒有一人說話。
姜燁然感覺腳下有些不平坦,低頭望去——是幾塊零零散散的木頭渣子。這些是天花板的碎屑,便用腳踢了踢,把腳下弄平整。
“那個……小兄弟,不知道……你是?”胡度率先開口問道。
姜燁然隨口答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上面抓老鼠,一用力……不小心掉下來了,我跟你們一樣,也是路過的。”
抓老鼠?兩人多少是有點不相信的,眼前這個小夥子,在上面躲了這麼久,一點聲音都沒有……連氣都感覺不到。
胡度一隻手拍在端木青肩膀上,望著他,露出詢問的目光,可他只是盯著對面輕輕搖頭,給予回應。
見沒人說話,胡度開口問道:“那個兄弟,你在這兒待了多久了?”
姜燁然回道:“沒多久,我正準備在上弄個床或者地鋪,你們就來了。”
端木青道:“這好像沒樓梯吧?”
簡單明瞭,他迅速說出了自已心中的疑問。
確實,從門進來,這裡看上去就是一副客廳的模樣,該有的傢俱都有,一張被翻過來的大理石茶几,幾個破了大洞的沙發,還有一些明顯的燒焦的痕跡,其他就是一些桌子,零零散散的椅子,在進門的左邊倒是有一個壁爐較為完好,正對著門口,另外有一間房間,蠟燭便是從這間屋的櫃子裡找到的,其他就沒有什麼了……從外面看,這屋子的大小明顯不符。
“這宅子有很多個門,你們是從正門進的,還有一個側門通另一個房間,我從那間屋子的樓梯上去的。”說罷,姜燁然指了指有著壁爐的那一面牆。
胡度沒有理會,還是繼續問道:“兄弟在上面呆了這麼久,一點氣兒都沒,是同行嗎?”
姜燁然回道:“對,是同行,不過……我是個野路子。”
“哈哈……瞧您這話說的,我們這群人哪有什麼野路子的稱呼。”胡度眯著眼,眼睛都快彎了。
姜燁然呆呆回道:“我沒證呀!”
“證?…… 哦,懂了懂了,那就一個證件而已,有沒有都沒關係,都是咱們圈子裡的人。”胡度一邊回應一邊擠了擠身旁的傢伙。
一旁的端木青看不下去了,出聲問道:“朋友,你一個人在這山裡,是有什麼事要做嗎?需要幫忙的話,你可以和我們說說,不需要的話,我們也可以坐下來聊聊天。”
姜燁然回道:“行啊,坐下來聊聊,大晚上的正好無聊。”
真聊啊?胡度看向端木青,他沒有說話,只是重新坐了來。
見狀,胡度只能背靠著牆,雙手環抱著,並沒有坐下去,朝身後的窗戶外望了望,眉頭稍微皺了皺。
姜燁然則是坐在了臨近的桌子上,便開口問道:“你們有證嗎?”
端木青回道:“有。”
姜燁然又問道:“你們的證,都怎麼來的?”
“我的是送的。”端木青說完,又指向胡度繼續道:“他的是考的。”
加一然疑惑問道:“還能考試嗎?”
言至此,加上觀察,端木青感覺大致瞭解了些,“朋友是奔著證去的呀?那我推薦你也去考,雖然每次考試的內容都不一樣,但是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
姜燁然有些嫌棄的說道,“聽上去……好像很麻煩的樣子。”
“其實如果可以,你可以試著去把協會里的那些高層揍一頓,大機率是可以得到證的。”說這話的人是胡先鋒。
端木青將頭撇了過去,想問問對方怎麼想的,但思索了一下,又把頭撇了回來。
還沒等姜燁然說話,端木青便淡淡說道:“別聽他亂講,這法子確實有成功的例子,但協會的那些高層可不是從文的,圈子裡面他們的實力都是一呼百應的。”端木青……把胡先鋒給賣了。
“哦,這樣啊,莫名其妙去打別人,先不說很麻煩,再來也確實是不好。”姜燁然沒有生氣,只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端木青錘了胡度的肚子一下,胡度立刻笑著打哈哈:“我沒什麼意思,兄弟的實力是很可以的,協會里的那群人還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你要是不信,改天有機會咱倆得試一試。”
端木青道:“朋友是覺得麻煩嗎?其實對於你的實力來說,考試十有八九是不會太難的,雖然這次考試的內容是那傢伙制定,但對你來講,我覺得是很輕鬆的。”
姜燁然問道:“是看實力的嗎?”
端木青笑了笑,“當然了,不然朋友以為是看什麼?”
姜燁然道:“啊?我一直以為是讓我在一個封閉的小屋子裡面拿著一張答卷答題呢!就讓我靜靜的坐著幾個小時,我可受不了。”
“朋友……是學生?”
“不是,以前是。”
胡度突然出聲打斷說道:“說起來,兄弟叫啥都不知道哎?”
姜燁然輕鬆回答道:“叫我閒人就可以了。”
“閒人兄弟,不知道……你……多大了?哦,不!您貴庚啊?”
“這個嘛,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應該比你們兩位小吧?”姜燁然一副思考的模樣,讓人不知真假,彷彿每當有人問起他的年齡他都要思考一次。
胡先鋒立刻回道:“沒事兒,閒人兄,年齡什麼都無所謂,實力才是硬道理。”
端木青制止了胡度,咳嗽了幾聲,“閒人兄,什麼怪稱?”
姜燁然微微笑道:“這稱呼挺好的,我收下了,謝謝。”
回答的不是胡度,而是端木青:“那閒人兄,是打算去協會考試嗎?如果打算去的話,最近的一次,還有差不多半個月就要開始了吧?”
“嗯,對,聽你們講,去考試確實是最輕鬆的了。”姜燁然又思考了一下,隨即又看向端木青,“你對這些事好像很清楚啊?下次考試的時間都知道。”
端木青哈哈笑道:“我經常做一些小生意,到處跑,把一些重要的日子記住是很重要的。你可以叫我金烏鴉。”
問言,胡度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也是笑著說道:“還有我,還有我,我呢,就是一個給別人打長工的,我的那些老夥計都叫我胡先鋒。”
“金烏鴉?胡先鋒?哦!幸會幸會,我就是一個無業遊民,現在就是到處浪。”
兩人也是隨即說道:“幸會幸會!”
胡先鋒更是開口道:“哎呀,閒人兄真是瀟灑呀!簡直就和電視劇裡的那些世外高人一樣,世俗不入眼啊!”
“沒,我只是單純的怕麻煩而已,再加上習慣了這樣,不想做什麼改變。”
姜燁然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又說道:“對了,胡先生,記得你是來這兒找人吧?”
“哦,是的,您不說我都忘了。”說完,胡度又隱隱看向窗外。
“那你快去吧,萬一他跑了就不好了。”
“哎?”胡度愣了一下。
端木青搖頭說道:“你那兩個手下太明顯啦!傻子都看得出來是去抓人的,再說我們剛才說的話,人家在天花板上都聽完了。”
聽到這些話,胡度也是來了興致,問道:“那閒人兄,你能不能試試感應一下,我那兩個不成才的小弟,他倆在哪兒呢,我能感應的範圍實在是有限。”
自感,是普通遊人在掌握心源的時候自行領悟的能力,自感是遊人與源髒聯絡的橋樑,把自感開發的越為敏銳,到達一定程度的時候,便可以去感受周圍的環境,自感越為敏銳,對周圍的一草一木,一塵一土,越是清晰,到達這種程度的時候則被稱為“外感”。
“我試試吧。”說完,姜燁然微微閉眼。
“有了!”
“這麼快?”兩人心中同時驚訝道。
“有一個離的有點遠,還有一個嘛……”還沒說完,姜燁然便睜開眼。
轉身跳過沙發,蹲下身,一隻手抓住一隻茶几桌的腳,稍微用力試了試,確定牢固後,便站起身來,只見他微微用力,茶几便被扔了出去,砸在房間角落,弄得噼裡哐啷。
“在這兒!”姜燁然指的指下面,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個大洞,深不見底,隱約間好像還有黑黝黝的霧氣似的。
“閒人兄,厲害,你這手段練的挺細緻的呀?恐怕連地縫都能鑽進去了,我倆的外感直接就撞在這個茶几上了,哪能從這個地板和茶几的縫鑽進去啊?根本就不知道這屋子裡還有一個洞,真厲害!”胡度就這麼盯著姜燁然,眼神中隱約還可以看見一股興奮。
“從這兒下去走一段路,就應該看見他了,沒有岔路,就一條道,找到他之後再走一段路,才能有岔路,他自已都快上來了,另外一個也在這洞裡,不過有點遠。”邊說著,姜燁然邊望著那個黑黝黝的洞。
“行,那就謝了,想來閒人兄應該不喜歡這麻煩事兒,我倆就不打擾了。”說罷,胡度拉了下椅子上的端木青。
端木青無奈的搖了搖頭,細想著閒人兄的話——你都說了,你不夠了解人家,你亂猜什麼?
目光盯著已經走到自已身前的背影,“有些事,我還是算了解的,這傢伙……不說之前的那些,光說現在……還是讓我感到討厭……這傢伙特別擅長給人制造一種‘混亂’的印象。”心中想著這些,端木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拉了下帽子。
“嗯,等等!我跟你倆一塊兒下去吧!”姜燁然叫住了人即將跳下洞的兩個人,很是輕鬆的說出了這句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