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鐘很快到了,但我卻有些不太敢上臺。
“歌醬?”
看我還坐在凳子上沒反應,園子輕喊了我一聲。
我抬頭看了眼外面,觀眾們已經騷動了起來,不時有口哨聲傳到房間裡,我深吸口氣,平靜下慌亂的心情。
“嗯,我上了”。
我整理了下衣服,邁出了後臺,舞臺上,電子煙花在上空炸響,引爆了現場的氣氛,觀眾們歡呼著我的名字,整個廣場只響徹一個聲音。
雖然我能對臺下觀眾盡收眼底,但我的處理器沒有辦法在演唱的同時,還對臺下觀眾一一分析,只能先放棄尋找怪臉人,全身心進行下午的歌唱。
“瘋狂的愛,這盡頭是懸崖峭壁。感染上你堅定的愛,這讓我不斷墮落。但願我吟唱悲傷詩篇的雙唇,能銘刻進你黑色的瞳孔之中”。
“我在這裡等待你,直到你內心疲憊不堪為止。不要說再見,請回到我身邊,無論何時回來”。
“即使是火箭也無法抵達,即使是雷達也無法搜尋,它卻存在於,那眼神的前方,啊,什麼時候,我也想看看你眼中的風景”。
。。
。
終於,下午的十首歌唱完了。
在那之後,我沒有再遇到早上的事情,一切都是安然無恙。
我回到了後臺,等待在那的還是熟悉的夥伴們。
“辛苦了,歌醬”。
“辛苦了”。
“唱的很不錯哦”。
“啊呀呀,很受歡迎啊”。
看著他們眉開眼笑的樣子,我心中雖然很想和他們一起慶祝,但我發現,我怎麼樣都笑不出來。
為什麼呢?明明演唱會很順利,我也收穫了很多粉絲,可為什麼,我一點都不快樂呢?
“來,給你,擦一下臉吧,上面都是灰塵”。
“啊,謝謝”。
遞來毛巾的是宣傳部的大姐,現在沒她什麼事,她也就在這做下後勤工作。
我拿過來,把臉上灰塵擦掉之後,便來到窗戶旁往外看去。
外面的觀眾有些還沒有離開,他們中很多都帶著跟我相關的東西,有些是印著我樣子的體恤,有些是牌子,還有些是編織袋。
在這些人中,並沒有舉止特別奇怪的傢伙,而我剛才對記錄的檢索中,也沒有再出現那些怪人。
“怎麼樣,看到那些死忠粉,心裡有什麼感受呀”。
是剛才遞毛巾的大姐,她看到我在看著外面,好奇地走了過來。
我一時間沒辦法回答,對啊,我現在是什麼感覺呢?
“我不知道”。
“誒?不知道”。
我點點頭。
“我不知道心中什麼感覺,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有的只是迷惑”。
“迷惑?對自已產生懷疑了?”
我想了想,決定把上午的事情告訴她。
“你有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這是?”
她看著我拿給她的畫紙,上面有個被人群擋住下半身的怪人,不禁捂住了嘴。
“怎麼了?”
又有兩個玩著手機的職員被這呼聲吸引了過來,而在看到我拿出的畫紙時,也低呼了聲。
“這是地底人?”
“地底人?那是什麼,科幻小說?”
那兩人嘀咕了起來,最開始大姐聽到後,疑惑地看向我。
“歌醬,這是什麼,你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
“這是我早上看到的,在人群中,有五個穿著怪異,長著這張臉的人在後方,我當時沒有注意到,之後在檢索記憶時,才發現這件事”。
“也就是說,他們在你的粉絲裡,也就是成為你的粉絲了?”
我搖了搖頭,沒辦法確定這個猜想,不如說,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是和海底人一樣,是想要殺了我的。
沒有再細說,我只是輕吐口氣,不再言語。
後面來的兩個職員拿走了我畫的圖,照他們的說法,是要去網上找別的人來幫忙認,雖然我同意了,但也還是沒抱什麼期望。
在這裡等待著,我不時開啟手機看了看這次的演出效果,在論壇上,我這次演唱會討論的人並不多,主要原因估計還是規模太小,來這裡看並錄影的人只是一小部分,所以並沒有掀起什麼風浪。
倒是我唱的三首新歌有不少人討論,很多都是關於歌詞的探討,雖然我也覺得還不錯,但意外的是,有共鳴的人還挺多的。
“歌姬的新歌你們聽了嗎?那裡面有句‘為什麼不惜那樣的努力呢’,果然她平時都在關注我們吧”。
“我也這樣想,不愧是我們最愛的偶像,我永遠都是她的狗,汪”。
“汪”。
“汪汪”。
我沒眼再看下去了,我可沒想做什麼女王大人,我只想他們成為我最忠誠的粉絲,用來對抗馬克塞蒙,這立意偏了啊。
不過算了,這樣也挺好,不是嗎。
我看了眼外面,現在舞臺已經拆完了,已經開始拆臨時控制檯了,此刻外面還有兩三個粉絲還等在那,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我走出了後臺,往那兩人走去,而幾乎在瞬間,他們就注意到出了門的我,馬上就興奮了起來。
只是,他們沒跑兩步,就被維持現場的保安攔下,而此時,我也來到了他們不遠處。
“歌醬!喂,歌醬,我們是你的忠實粉絲啊”。
“歌醬!”
保安看到我走了過來,好像有些著急,我朝他笑了笑,示意沒事。
保安鬆開了手,那兩人馬上跑了過來,我的手轉瞬就被他們拉住了,使勁在臉上摩擦。
“歌醬的手,嘿嘿,這兩天就不洗手了”。
“好軟,好光滑”。
保安見此,就要拿鐵棒砸下來,我趕緊呵住了他。
“等下!”
“可是,歌姬小姐,他們”。
“沒事了”。
他怏怏地站在一邊,有些生氣地看著兩人,我見此,便問道。
“你們一直站在這,是有什麼事嗎?現在演唱會已經結束了,再等我也不會繼續唱歌了”。
“啊不是,我們只是你的粉絲,要等到你離開,我們才會離開的”。
“對,你如果不走,我們也不走”。
我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話和我說。
看他們使勁盯著我胸脯,我有些頭疼,他們毫無疑問,是我的最核心的粉絲,也是絕對不可能被馬克塞蒙搶走的那一批人,我沒辦法對他們爆粗口,也沒有辦法做出傷他們心的行為。
我抽回手,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摸了摸他們的頭。
“你們啊,我唱歌,跳舞,做演出,只是想要你們能夠找回自已的初心,而不是讓你們就這樣成為一個只知道追星的人的,你們如果真的喜歡我,就順從自已最真實的願望,去向那個地方努力,知道了嗎”。
我原以為他們能夠明白,而就此回頭去做自已喜歡的事,只是他們接下來的話讓我一時間沒辦法回應。
“對啊,我們就在做自已喜歡的事,我的工作是歌醬後援會會長,他是副會長,後面那個攝影的是執行幹事,我們都在做自已的工作”。
我沒辦法回答,只能收回了自已的手,猶豫了半天,看他們竊笑的樣子,我放棄了一切能說的話。
我看向邊上的保安,他似乎也在忍住笑容,裝作很嚴肅的樣子看著這邊。
“保安先生”。
“噗,啊,歌姬小姐,有什麼事”。
“我回去了,這三個人就拜託你了”。
“明白”。
我轉身走向汽車,那邊已經開始拆當做後臺的屋子了,再過十幾分鍾,我就可以回工作室了。
後方傳來那兩人的大喊,可我不想再說話,那幾人已經超過我能接受的上限了,我已經沒辦法和他們溝通。
車上沒有人,大家都去幫忙拆臨時建築了,我拿出手機,點進了研究所的論壇。
此時通知那有新訊息提醒,我點開看了下,是所長髮來的,說是當時深潛者說的話已經全部解析出來了。
“歌姬女士,你發來的深潛者語音已經全部解析完畢,因為內容過於離奇恐怖,建議你選擇恰當時機閱讀,以下是解析內容”。
附件是個文字文件,我下載後打了開來。
“聆聽我的召喚!無盡虛空之王!移星者!堅固的基礎!地震之掌控者!恐怖的征服者!痛苦的創造者!毀滅者!榮耀的勝者!虛空與混亂之子!深淵的監護人!至暗之神!維度之主!謎一般的智者!秘密的守護者!迷宮之主!角度的大師!夜鷹之神!最後之尖端!門之主!闢途者!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主!烏梅爾·亞特·塔維爾!!猶格·索托斯,您的僕人召喚著您!”
這是,這是什麼。
我感覺到處理器在極速執行,已經開始發熱了,我的面板溫度極速上升,因為試圖理解這段話,我的大腦一時間無法思考。
關掉手機,我深吸口氣,這段話先放著,等到以後再說,因為就剛才十幾秒,我的面板溫度已經達到50度了,而在處理器附近,溫度更是到達80度。
先放放,等到巡演結束,我再親自去一趟錢塘,去研究所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給所長回了句“知道了,謝謝”後,我便開啟通訊錄,找到了弗維瑟。
“喂?歌醬,你那邊演唱會結束了?”
“嗯,已經結束了,現在他們正在整理東西,馬上就回去了”。
“哦!你打電話過來,肯定不是隻為了報喜吧”。
“嗯,其實,我上次在海洋展覽那聽到的深潛者的話,已經全部解析出來了,我要不要現在發給你”。
“啊,真的?馬上給我看看,我要看看它們在耍什麼寶”。
掛掉電話,我把那些話發給了她,接下來,就等待她那邊的進度了。
沒過五分鐘,她電話又打了過來。
“喂?歌醬,這些東西我看了,它們果然是在舉辦召喚邪神的儀式,我們必須阻止它”。
“阻止?有國家的人吧,我們不需要參與應該也能”。
“總之,晚上我去找你,正好我也在申城調查,你把位置給我”。
“行,我知道了,我在這等你”。
說完,她馬上就掛了電話,回想著剛剛的談話,看來弗維瑟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邪神,召喚邪神,我記得在那段話裡,說是什麼“猶格索托斯”,這就是邪神的名字。
我開啟手機搜了下這名字,上面說它是“無名之霧聚合體”,“光輝的球體”,“時空的支配者”,“萬物歸一者”,總之就是怎麼厲害怎麼來,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那些怪物會試圖召喚它呢。
毀滅世界?可上面也沒說這外神有毀滅世界的想法,難道這描述不對,這外神有毀滅世界的惡趣味?
想不明白,總之當務之急是阻止儀式進行,目前申城已經被迷霧籠罩,這很有可能跟儀式有關,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必須要想辦法。
想辦法。
想。。辦法。
。。。
我關掉手機,靠在座椅上。
說是想辦法,但我思維已經被固定下來了,這要我怎麼想啊。
而且,現在國家的人都沒有辦法,我又從哪裡想啊。
“啊!好煩!這什麼破東西啊,跟我沒關係,這世界趕緊毀滅算了!”
在車內大吼了兩聲,我才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體溫慢慢下來,思考能力也開始逐漸恢復。
“呼,算了,這件事先等晚上再說,先回事務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