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坐了回去,張姨抽口煙吐在了我的頭上,拍了拍我的頭,肩膀,交代我在家裡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我媽突然悠悠的問了一句,“張姐,你看凌雲要是找物件的話,得找個什麼樣的才放心吶?”

在外面媽媽都叫我大名,從進來這個院子媽媽就一直沒吭聲,誰知這都快完事了,她又猛不丁來這麼個問題。

“這孩子婚姻不好,有擋道的,哎現在不是在上學呢,沒事,別談那麼早哈”

說完又拍了拍我,說沒事了,回家多休息,好好上學。

我感覺張姨在攆我們走,於是走到媽媽跟前,媽媽從口袋拿了一把零錢,張姨笑著擺了擺手,“老楊,咱老姐妹客氣什麼,給老人家留十塊錢就行。”

不管怎麼說,張姨這個人不貪心,這是我第一次來香堂做的總結。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家看手機,其他的,我還真沒往心裡去。

三個未接電話,一個是大學同學喬菲打來的,一個是林衫,還有一個不認識,我欣喜若狂,趕緊回撥了林衫的電話。

或許太想念他了,心裡撲通撲通的跳。

“喂”

林衫的聲音特別好聽,低沉悅耳,只這一聲就敲進了我心裡。

“喂,是我。”

“嗯,去你們家的事,我並不知道。”

我頓時就不知道說什麼了,我以為他喜歡我,才讓他家裡人來提親,聽這口氣,似乎有些不耐煩。

這兩天夜不能寐,思念像螞蟻一樣撕咬著我,我們兩家離得那麼近,他如果來找我,我一定想方設法跑出去和他見面。直到現在,只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態度還如此冷冰冰。

“哦,那你?”

我想問那你的意思呢?你有沒有想我?一肚子的話,我竟說不出口。

沉默了一會,那邊也沒有說話,聽筒裡靜悄悄,我心亂如麻。

他打破平靜,說我還有事,就這樣吧。

電話結束通話以後我的心也沉入谷底,本來虛弱的身體更加搖搖欲墜,我無力的趴在床上,給喬菲回了電話。

“凌雲,嚇死我了,學校裡出大事了。”

喬菲聲音顫抖,好像真出了什麼大事一樣。

“現在什麼事也不比我的事大了。”學校裡能出什麼事呀,我弱弱的回應。

“凌雲,尹真珍跳樓了,我親眼看見她從天上飄下來,嘭的一聲砸在地上,全是血。”

喬菲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在極力壓抑自已的情緒,她快急哭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我猛地坐起身來,耳邊嗡嗡作響,天更熱了,可我只覺渾身發冷。

“就今天的事情,現在我們都不敢回宿舍了,我準備去207室和劉靜雲擠一起,龐文娟預約了賓館,凌雲,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我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半,安慰道:

“別怕,真珍是我們的好朋友,沒什麼好怕的,你好好上課,不要胡思亂想,我很快就回去了,”

“學校停課了,救護車剛走,又來了好多制服,聽說會先把輿論壓下去,學校已經下了通知嚴格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不准我們對外謠傳。”

出了這麼大的事,對學校肯定會產生負面影響,後背陣陣發冷,我又顫巍巍的歪在了床上,緊了緊身上的被子。

好不容易勸好喬菲,我身心俱疲,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天窗。

整個宿舍,我膽子最大,自小混在哥哥堆裡,性格和男孩子一樣,山上水裡閉著眼都敢去,膽大這方面有點隨我媽。宿舍幾個約會回來晚的,都是我出去接的。

喬菲整天像個跟屁蟲一樣,事事都依賴我。

尹真珍是班花,又和我們一個宿舍,我還記得爸爸來接我那天,尹真珍穿了一身碎花魚尾連衣裙,她面板很白,臉上妝容精緻,黑色長髮披肩,脖頸帶了一條鎖骨鏈,簡單又高貴。聽說他爸爸在學校旁邊租了公寓,所以她很少回宿舍,我回家那天,她正巧回來取東西。

算不上閨蜜,但是我們一個宿舍的關係都非常融洽,偶爾週末聚餐逛街,一個都不能少,為此,破壞了好多次我和林衫的約會。

我記得那天揹著書包走出宿舍的時候,尹真珍送了我幾瓶酸奶讓我在路上喝,她輕柔的對我說,爸爸媽媽永遠都是最愛我們的,面對愛情,你一定要保持理智。說這話的時候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也鄭重的點點頭,認真回應。

想不到,那是我們兩個此生最後一次見面,這麼好的姑娘,怎麼會想不開呢。

屋子裡悶悶的,心裡堵得難受,呼吸有些不順暢。

好幾次,我拿起手機又放下,林衫,你究竟在做什麼?甚至忙到一個電話都沒時間打。

還有一個陌生的未接電話,我看著手機,考慮要不要回撥。

左邊額頭開始突突的疼,噁心,眩暈,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冷熱交替,我感覺血液在沸騰,身體在冰凍,種種不舒服的感覺排山倒海的侵襲我。

失去意識之前,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床前站著一個穿古裝的男人。

我夢到尹真珍對我哭,好似有話對我說,她一步步逼近,一張放大的臉懟在我臉上,突然鮮血噴湧,整個頭都爛了。我嚇得往後退,一下子跌進深海,快要窒息的時候,又一下子飛入雲端,有人往我手裡塞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畫面一轉,給我東西的人在教我飛,從飛到屋簷再飛上天空,這個人我好熟悉,我想看清他的臉。

由於精神不集中,我一下子踩空,猛地驚醒,醒來渾身都已被汗水溼透。

下去六點半,外面吵吵鬧鬧,我還有些頭暈,但是身體輕鬆很多。

“打聽了,我大嫂就在他們村頭賣豬頭肉,對他家再熟悉不過了,家裡幾個都吃過牢飯。”

“嗐,這樣的家庭能配得上咱星月嘛”

“可不是嘛,就那小子長得好看了些,家裡窮的不像話。”

原來這幾個大喇叭八卦的是我呀,我瞬間把耳朵支稜起來了。這些老孃們拉呱像吵架,越說越大聲。

“他家就在集市口,早上趕集,我還看見這小夥子騎著摩托車,後邊帶著個姑娘往旅遊區去了。”

“你認識林家那孩子呀?”我媽媽也參與了,這話是她問的。

“認識認識,錯不了,小彬和他是同學,經常來俺家玩,那時候小,沒想到幾年不見,成大小夥了。”這是東頭的馬嬸子,馬慶彬的媽媽,後來改嫁到我們村的,原來馬慶彬和林衫是同學,小時候小馬同學還喜歡過我呢。

帶著女生去旅遊區了,我心裡拔涼拔涼的,原來是這樣。

痛苦,絕望,一遍遍的翻看手機裡的簡訊,眼淚打溼了衣服,是我追求他,是我捨不得吃喝給他買衣服,是我主動約他來學校找我,他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為了不讓他難堪,是我一次次的偷偷給他賽錢。

這麼久了,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要被感化了吧,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我,還是不被珍惜。

晚飯的時候,我向爸爸媽媽道了歉,勇敢的承認了自已的錯誤,並決定下週一去學校,保證好好學習,絕不辜負爸媽的期望,爸爸一如既往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很高興,只是不善於表達。

夜裡,媽媽給我送了一杯熱牛奶,看到牛奶,我突然想到尹真珍送我的酸奶,想起夢裡的她,我心裡一陣抽疼。

媽媽遞給我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我怔住了,這個亮晶晶的東西,不就是下午夢到的嗎?

我仔細看了一下,好像是一塊發光的玉,摸起來很光滑,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特別亮。

“這個叫活玉,是你老奶奶留給我的,老人家活到一百零三歲,最後一年不能動整個躺在床上,是我一直照顧她,喂吃喂喝,翻身換洗,不然屁股都要生褥瘡了。我那時候小啊,她說兒媳婦都沒我孝順,她要把這塊活玉留給心善的人。”

我摸著這塊玉,想著夢裡的事,這也太巧合了。我就問媽媽這東西有什麼說法沒?

媽媽想了想說道:“你老奶奶斷斷續續跟我講過,說是你太太奶奶年輕的時候救過一條大白蛇,那個年代窮啊,餓極了吃人,啃樹皮,太太奶奶他們每天都去山上挖野菜,有一天陰雨天,老人家挖了野菜下山,途中遇到幾個砍柴的人抓了一條大白蛇,老人家多看了一眼,那大白蛇頭上都長了雞冠子了,眼睛血紅血紅的,身上像被雷劈過一樣,焦黑一片。”

我聽得入神,不緊腦補出了當時的場景。

“然後呢?”我焦急的問。

“然後你聽我說呀”

“然後你太太太,哎呀,她,太太奶奶就發現這快成精的蛇和她對眼了,她老人家的心像被針狠狠的戳了一下,又驚又疼,她叫住幾個樵夫,好說歹說,用自已的嫁妝,跑回家偷偷拿的一對鳳凰銀手鐲換下了這條蛇。”

“那這塊玉又是怎麼給到太太奶奶手裡呢?”

我很好奇,難道是這條蛇雙手奉上的?

我媽說她也說不清,因為老奶奶沒講清楚,或許老奶奶也搞不清楚。

我不禁感慨,飢寒交迫的年代,太太奶奶能用一對銀鐲子救下一條蛇,當真是大義。也不知道太太奶奶後來的生活怎麼樣了,大蛇有沒有報恩,太太奶奶有沒有大富大貴。

我手裡搓著這塊玉,不起眼的小東西,也不規則,勉強像個心型,就是特別亮,這麼亮戴在脖子上不得閃瞎別人的眼睛。

“媽媽,這麼亮我怎麼戴呀?”

媽媽疑惑的看著我,拿過來活玉又仔細看了看,“亮嗎?這不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聽你老奶奶說驅邪保平安的,真不真的你就好好戴著。”

奇了怪了,明明很亮啊,接著媽媽順手把活玉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接觸面板的那一刻,冰冰涼涼,我感覺神清氣爽,整個身體都通透了,再低頭看,活玉不亮了,就是一塊普通的玉石。

我抬眼看媽媽,媽媽額頭一片白光,屋裡的燈光是黃色的,媽媽額頭卻閃著白光,我脫口說道:“媽,你最近發財了?”

我媽驚奇的看著我,點點頭:“你怎麼知道?那筆錢總算到了,下午出去了一趟,取了一千塊,明天帶你買幾身新衣裳帶著。”

好神奇,我還想多問一些事情,媽媽給我關了燈,讓我早點睡,她明天還要幹活去。

我躺在黑暗裡,手裡摸著活玉,很興奮,是不是因禍得福,我得到了特異功能?

一夜好眠,這一覺無比舒服。

去學校的頭一天,媽媽准許我消費一天,逛吃了一天,我卻見到了日思夜想的楊衫,他自已一個人騎著125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從我身邊駛過,我就呆呆的站在路旁,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

來的路上挺開心的,回家的路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一下子忘掉是不可能的,心裡還是有些波動。

走過五爺爺家門口的時候,我看見三爺爺正坐在他家門前,我走過去,叫了一聲:“三爺爺”

三爺爺好像沒聽見,他眯著眼睛,抱著柺棍,像是睡著了。

二大娘急衝衝的從我身邊走過,我又禮貌的叫了一聲二大娘。二大娘這才停下腳步,對我說:“星月,快回家吧哈,別在外邊玩了。”

我說好二大娘,我正要回家呢,接著我們娘倆一前一後往家走,她也去我家。

快到家門口時,我聽見一陣陣的哭聲。門前停了好多車,轎車,腳踏車,電動車。

我心下一驚,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這時二大娘也嗷一嗓子哭了起來,把我嚇一跳。

走進院子,跪了一地的人,才出去玩了一天,家裡這是?我往屋裡看,爸媽姑姑大媽大伯全都跪在床前,媽媽看見我便起身走了過來,悄聲告訴我三爺爺嚥氣了,問我要不要看三爺爺最後一眼。

我疑惑的瞪著眼睛,說:“剛才三爺爺還坐在五爺爺家門前呢?”

我說的有些大聲,屋裡的人全都停止了哭聲,媽媽臉都白了,一把把我拽到了三爺爺跟前,我就看到三爺爺闆闆正正的躺在床上,神態安詳,一動不動。

腦子一蒙,我一下子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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