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報恩？做個生意？
姜妍嘆息，以醫師的角度，扁鵲華佗之類，救人都來不及呢，如何願意在一隻小野貓身上耗時間？
察覺到姜妍的失落，蕭弈面上笑意淡了些，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身上。
侯門嫡女，本當是養尊處優的，她卻沒什麼規矩地跪坐在冰涼的地上，滿心滿眼都是那隻死活不定的病貓。
病貓爾爾，值得這般對待嗎？
門外的雪越來越大，從窗戶縫裡透進來冷白的光。而姜妍的眉眼恰好被這一抹冷白勾勒著，像是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姜妍栗色瞳眸裡映著他蒼白的臉，那眼神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是在請求他幫忙，可是因為未得到回應，那雙清澈瞳眸裡的光稍許黯淡了些。
修長指節不自覺地捏緊了杯盞，蕭弈道：“智空！”
明知智空是在是玩笑，蕭弈還是開口了，不知為何，他不想讓這雙充滿希望的眼睛染上落寞和失望，一絲一毫都見不得。
誰料智空眼珠滴溜溜一轉，捻起佛珠唸了句阿彌陀佛。
智空幽幽道：“貧僧可以救，不過姜小姐得答應貧僧一件事。”
智空賣了個關子：“只要幫貧僧一個小忙即可。”
姜妍應下。
解決好姜小六的事，姜妍找了個藉口屏退了僕人，包括陪她一起過來的丫鬟秋語。
待屋裡只剩下蕭弈和智空，姜妍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蕭弈空蕩蕩的耳垂，問道：“我記得那晚見到蕭世子有戴著紅色的耳墜。”
姑娘家總對這些飾品格外關注，這句話還不奇怪。
“那耳墜為何不戴了？”
姜妍問這話時，智空略有警覺。
他皺眉：“還不是因為——”
蕭弈擺手，打斷智空，雲淡風輕地說：“不小心弄丟了。”
丟了？
姜妍來之前，早就打聽好了深海之眼的功效，並非一般的裝飾品而是世間鮮有的殺器，或是救命之物。
用處二者選其一。
若是用之殺人，就跟武俠小說裡什麼孔雀翎，降龍十八掌之類賊牛逼的玩意。
若是用來救人，則是比天山雪蓮，九曲還魂丹更牛逼的玩意。
不過，若是發揮了救人的功效，再用來做武器，便只能發揮一日功效。
若是一開始便用來做殺器，便不可用來救命。
它色澤稠麗，赤紅如血，若非懂行之人，只會覺得是上等的珊瑚，甚至根本無法區分。
此物又名深海之眼。
這世上只有兩顆，一顆不知所蹤，另一顆在半年前被一對商人夫婦購得，傳給了自已的女兒，也就是顧銀燈。
姜妍進一步道：“聽聞這世上有一種珊瑚叫深海之眼，有救命之功效。
現在京都城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太后受卦象啟示，四處尋得深海之眼，可這深海之眼既是無價之寶，自然是萬里難尋，你說太后能尋得到不？”
姜妍一再提到深海之眼，而蕭弈又是因為她丟的耳墜，智空直覺姜妍來者不善。
智空神色嚴峻，一動不動地盯著姜妍。
姜妍同蕭弈擱桌而坐，她手肘撐在茶案上，觀察著蕭弈的反應，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動容，哪怕是在意或是緊張。
但是都失敗了，這個人就像是在聽著一件同他無關的小事。
沉默片刻，蕭弈道：“太后福澤深厚，定是心想事成。”
這話根本聽不出任何情緒。
姜妍試探道：“怎麼早先沒聽說太后對珊瑚感興趣，偏偏世子丟了，他們就開始找。莫不是這深海之眼是為世子找的？”
蕭弈：........
姜妍撐著桌子，起身向蕭弈的方向捱過去，她聲音漸低，帶著攻略的氣息：“世子同太后關係如何？聽說世子在宮中多年，一直是太后照顧你？”
“我去宮裡給姑姑問安，聽姑姑說起世子年幼時候的往事，說是，太后對世子如同親孫，可若真待你如親孫，世子怎會十四歲出宮之時，瘦弱的連十二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不會是太后壓根就不喜世子吧，換位思考，手握大權的將軍之子，更多的也該是忌憚，與其說是留在宮中照顧，還不如說是.......”
“質子。”
蕭弈忽得抬眸，冷聲道：“夠了！”
姜妍的手腕被猛地攥住，蕭弈維持的笑意終於崩壞，他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目光死死鎖住姜妍，黑白分明的眼珠裡除了冰冷，就是殺意。
相比於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涼意，姜妍差點忽略他幾乎沒有溫度的手掌。
態度已然明瞭，蕭弈跟太后的過往並不那麼愉快。
起碼宮裡親如祖孫的傳言是假的，是宮人為美化太后加以修飾的結果。
高位者想讓民間聽到什麼，那麼民間就會聽到什麼。
蕭弈眼底亦是帶著幾分猩紅。
這面，智空撥出腕間佛珠，已然想對這個刺激蕭弈的女子動手。
智空頗有懷疑，蕭弈向來能很好掩飾自已的情緒，不應會在一個只見過兩面的女子面前失態。
智空不明白，但是，作為醫者，他知道自已的病人情緒不宜過激。
正欲出手，蕭弈抬手示意智空不要碰姜妍。
智空只得後退旁觀。
“姜五小姐，想說什麼？”不過片刻間，蕭弈又恢復了之前雲淡風輕的神情，笑看著姜妍。
“我想問，你和太后關係究竟如何？”
“如你所聞，太后端莊溫和，待我極好。”
聞言，姜妍苦笑，她就知道，直接問就是這樣的答案，不過根據她剛才的試探，這關係，是不可能好的。
所以，就算太后蒐羅珊瑚珠，絕對不可能是為了蕭弈，相反，若是深海之眼對蕭弈而言有救命功效，那麼太后此舉極有可能是在抹殺蕭弈存活下去的可能。
一旁的智空聽不下去了，問道：“姜五小姐來蕭府，究竟有什麼目的？”
姜妍未轉頭回答智空，只是直視蕭弈黑白分明的瞳眸：“報恩。”
蕭弈輕笑一聲：“不必，舉手之勞。”
“那就跟你做個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