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小氣
姜妍錯過了蕭弈的眼神，掏出了隨身帶著的果子，宴席上壓根沒吃飽。
“這三年，你待在九皇子身邊是為報救命之恩？”
低沉的嗓音響起。
“差不多吧。”姜妍點頭：“當時我被燕人一箭射入海中，我運氣好，胸口揣著兩本《孫子兵法》，沒受傷，可是差點淹死，九殿下途徑那裡，將我救起。”
說到這，蕭弈眸光閃過一絲異樣，他喉結輕滾：“你...不會水？”
姜妍搖頭：“學過，沒學會。”
若是殷承昭聽到這話，定會說：“卿卿腦子裡都裝了什麼，如此簡單的東西都學不會，除了我，誰會喜歡這樣一無是處的你。。”
而蕭弈聞言，抿唇笑道：“我教你。”
殷承昭是絕對不會花時間教她的。
蕭弈誠懇道：“游水很難，我亦是學了很久才學會。”
她遞了一塊長方體淺黃色的點心給蕭弈，蕭弈在看到此物的時候愣了一下。
姜妍解釋道：“沙琪瑪，炸麵條和糖混合製成的小塊糕點。我自已做的，京都城沒有，你嚐嚐。”
蕭弈沒有立刻伸手去接，姜妍以為他嫌棄，說來巧合，聽姜景道，原主也會做，但之前殷承昭覺得她做的都是垃圾玩意，每次都把原主送的點心餵狗了。
一開始姜妍推斷，這只是男頻小說男主平平無奇的特徵，畢竟以前看的古早偶像劇，男主都是很臭屁的，一開始都是對女主各種侮辱和嫌棄。
而那些狗日的鳳凰男們則是沉浸在這樣的虛榮裡。
殷承昭定也是如此，你瞧他不是救了原主嗎，而且平時待她也很溫柔。
結果三年了，姜妍在發現殷承昭根本不在乎原主性命時，她恨不得給原主啪啪啪仨耳光。
就如同那日救原主出海，按他尿性也是吩咐手下去救。
但凡危及生命，便如同遇到刺客那日，她永遠都是被丟棄的那個。
可面前之人，似乎不一樣。
見蕭弈似乎沒有吃的興趣，姜妍以為被拒絕了，失望地縮回手：“算了，或許你們這兒的人不愛吃。”
結果下一秒，蕭弈從她手裡接過了沙琪瑪。
姜妍小小地驚喜了一下，期待地看著他：“味道如何？”
蕭弈只咬了一小口，便皺起了眉頭。
見狀，姜妍道：“不喜歡就扔了吧，沒關係的。”
“很好吃。”蕭弈唇角上揚，彎起了眼眸，燦若星子的眸子映著車廂內橙黃色的燈籠，以及暖色燭光下，小小的她。
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同往日那副虛假的面具是不一樣的。
“真的？我就說吧，我孃親也說好吃。”
自已的廚藝又被認可了，姜妍表示很開心。
智空駕的馬車跑得很快，可是到姜府了，蕭弈手上的沙琪瑪還沒吃完。
姜妍有些失落，看來是真的不好吃？
那為什麼孃親說很好吃呢？莫不是怕她傷心？善意的謊言。
而且她也覺得味道不錯啊。
快到門口的時候，蕭弈忽然道：“姜五小姐。”
姜妍：？？？
“關於令兄死因，有兩種說法。一是投敵叛國，為燕人所棄；二是為追回神弩圖紙，與燕人獨戰三天三夜，力竭而亡。”
姜妍猛地站起：“你說什麼？我哥還活著！你憑什麼說他死了？”
這個訊息對姜妍而言無疑是一記悶雷。
明明一週前還好好的，明明沒到驚蟄啊。
明明.......
蕭弈定定看著她，看著她從慌亂慢慢鎮定，她的每一絲神情的變化似乎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姜妍難過，傷心，但是這種傷心只是自已偶爾結識幾日的朋友忽然離世的傷心。
這種傷心是真的，可是，絕對不會持續多久，更多的只是一種悵然。
說不準睡一覺就能淡化大部分。
果然，姜妍情緒很快冷靜了下來，甚至在宮中，她都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似乎是意識到自已有些冷血。
可是事實是，她與姜景不過見過三面，相處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小時。
姜妍不自覺抓緊了衣裙：“我恨燕人。”這話多多少少有些演的成分，只能說是厭惡吧，本來是覺得都是華國子民，現在則是因為姜景有可能的死因對燕人十分厭惡。
她如是說，不過是設身處地，若是她真是姜景的妹妹，該是如何的反應。
蕭弈的目光似乎能洞察人心，他黑沉沉的眸子未從姜妍身上挪開，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他繼續道：“令兄乃大夏好男兒，錚錚鐵骨，寧死不降，只可惜神弩圖紙不知所蹤。”
姜妍理智地捕捉到了前半句：“你信第二種？”
蕭弈稍怔，眸中晦暗一閃而逝，笑道：“他曾是我的部下，既然尚無定論，那我便信我的直覺。”
姜妍心裡暖洋洋的，她笑道：“他是一個好哥哥。”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稍稍一頓，慣性作用下，姜妍身子微微前傾，蕭弈單手扶住了她。
對方連手掌都是微涼的。
姜妍的目光再次落到蕭弈手上的沙琪瑪上，還是沒吃完。
不知怎地，姜妍有些失落。
就好像你引以為傲做的小點心，滿心歡喜給朋友分享，他表面說著喜歡吃，你開心極了，卻發現他就吃了一點點，這不分明就是詐騙嗎！！
智空送姜妍到姜府門口的時候告訴她：“姜五小姐莫怪，我家喻之身體不適，每每吞嚥，喉間皆如針扎般痛苦，故而他不喜進食，日常除了飲水便是吃些能充飢的食物，其他一概不吃。”
姜妍怔住，原來他已經很努力地在表達他喜歡吃了。
她道：“我聽聞病人生病亦是不想進食，可若是堅持進食，哪怕痛苦些，對身體亦是有益處的。”
智空捶腿：“可不說呢，我好勸歹勸，這傢伙不聽啊，不過，你倆現在不是........我想........”
姜妍道：“大師有話直說。”
姜妍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難事，結果智空說完後，姜妍道：“放心吧，我家小六還在你們蕭府，我肯定會去的，到時你們別嫌我煩就行了。”
智空得了答案，興沖沖地回去了，他對這個姜五小姐印象很好。
印象裡，官宦家的小姐總是趾高氣揚，飛揚跋扈的，可是姜五小姐就完全不一樣，直率坦蕩，還有腦子。
尤其是剛剛的沙琪瑪，姜小姐還給了自已一塊，別說，怪好吃的。
他忽然想起自已師父給蕭弈的批命，那個能助蕭弈逆天改命的貴人，莫不是就是姜五小姐？
回到車上，聞得蕭弈輕聲嘆息：“她果然不知道神弩圖紙的事，安圖沒有來找過她。”
智空道：“既然如此，那這姜五小姐便無甚價值了。”
智空可算是知道了，怪不得蕭弈同這姜妍有意走近，竟只是為了神弩圖紙。
他就說以蕭弈的性子，絕無可能同女子親近。
安圖是姜景在京都唯一的好友，圖紙早在姜景出事前就被轉移了。
現在最大的可能便是在安圖手上。
安圖多疑，又被追殺，這種絕境，最有可能找的便是姜妍：姜景這個嫡親的妹妹。
“若是安圖身陷囹圄，無法與姜妍聯絡，我們或可......”
蕭弈修長的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馬車的窗稜，發出突兀的悶響。
智空：“咱真要將姜五小姐捲進來？她不過一個小姑娘。”
蕭弈眸色晦暗：“或許她有我們想象不到的用處。”
“全是利用？我可聽說這小姑娘宴會上大放異彩，就沒有一絲心動？”
“你還想讓我在寒風中吹多久？”
蕭弈懶得跟智空多言，勒令他趕緊駕馬車回府。
智空應付著，探頭一看，見蕭弈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將那塊吃了一半的糕點包了起來。
“喻之，難為你了，吃不下去的話，我來！”
“滾。”
“不給就不給，兇什麼。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