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馬踏險境勿加鞭
緝查司府衙，今日之內謝家送來種種人員。
有已經年過半百的老翁，也有剛剛及冠的少年郎，不一而足。
這些皆由烽火招的成員押解而來，共同點便是每人胸前有一木板書寫著來人或直接或間接身負人命官司。
“楊大人，這些案子怎麼審？”下面一緝查官差上前詢問。
楊安之知是謝玄手筆，心中種種猜測按下不表：“派人核實種種人證物證，倘若屬實便按照律法從嚴辦理。”
“大人，下方之人皆是謝家血脈姻親。如若如此行事……最後很難收場啊。”
“你道為何會出現如此多人？照常如何便是如何，還有前些時日羈押的王有福早早查明。如是構陷便早早放了。這次啊，緝查司不要妄圖參與其中。有些事已經不是咱們這小小府衙能入場的事了。”楊安之心中卻是感嘆謝玄如此果決，十餘族人說送官就送官，看來謝家已經成為了一言堂了。之前那些外人勾連多半也被清除的差不多了。
楊安之不愧是東晉官場有名的八面玲瓏，此時已經想透其中關節，甚至於已經聯想到桓溫下場也沒在其中撈得好處。
反倒是讓謝玄得了肅清家族內部的機會，排除諸多不利已因素。
少年人這次既透過正大光明手段達到自已目的，又有敲山震虎的深意。
想來北地之行，謝玄此刻看來還算有勇有謀之人。
一番安排過後，楊安之便轉入內堂。尋來大小暑兄妹三人，一番剖析交代。
\"此次任務你等三人全聽謝大人安排，切不可仗著自已是俳優使老人，聽調不聽宣。”楊安之如是告誡道。“小暑，稍後你便藉著送處理結果為由，通知謝大人，定於明日辰時出發前往北地。記住，要尊敬些。少年人今日這股壯士斷腕的狠辣透露出的資訊，便是告知我等他行事雷厲風行。”
“是，大人。”
”還有順便與謝大人提一嘴，王有福的案子在謝大人離都之前必定會圓滿解決。”楊安之細聲交代一句，便教小暑領腰牌出門辦事去。
而此時我們的謝大人卻是出現在了五城兵馬司的衙門裡。
“張大人，昨晚之事多有感謝。”言語間遞出一物。
張維看見遞來的木盒，精美雕花，上面還鑲嵌著些紅寶石點綴，便知裡面物品頗為貴重。
當下也不開啟看，只是開始與謝玄打著官腔。
“謝大人言重了，你我現在已經是同朝為官。些許小事，舉手而已。再者，這些年多得謝大人慷慨，手下弟兄們知是謝大人家事自是不便上府打擾。”“還是多謝張大人，今次處理完些許家事。又因受了封賞，今日過來是想要與張大人討要些兵甲，回鄉祭祖。”
“張大人自是知道，謝某祖籍乃是陳郡人士，近一兩年北地局勢不太安穩。恰逢謝某現在有些官職在身，想在大人處謀些防身之物，帶些許家丁護院回鄉之路自保。不知方便否？”
“也是小事，稍後我與營房那邊打聲招呼，謝大人可帶手下自行挑選。”
“如此便多謝張大人安排。”
謝玄與張維又是一番閒聊攀談過後，帶著烽火招的十餘名好手便去營房處挑選。
這個時代，由於冶煉水平，將者才有鐵甲與青銅甲。
排除特殊兵種，譬如重甲兵，其他大多士兵都是制式布衣或者棉襖。
皮甲多是給精銳準備的，此次謝玄打算讓手下帶著些許錢糧化整為零，潛伏長江南北兩岸，收攏流民培養些武裝力量。
前世有位偉人曾言“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無論放在何時何地都乃是金玉良言。
謝玄深以為然，所以未雨綢繆先私下底培養自已勢力。
明面上來說，家族有勢力是家族的，自身有官職也是隻有名頭沒有兵權。
對於一個現代人而言，這些都是浮於表面的東西，自已並沒有親信勢力。
這一次既然有此契機，就從中做一些安排。而此次計劃收攏流民也是很久之前便有的想法，如今有了官身更好行事。
一陣挑選過後，離開五城兵馬司的營房，已經快接近黃昏。
“三少爺，小的們都想要先回趟家交代一番。這次出去不知多久才能返回，所以想與三少爺告個假。”王老二笑嘻嘻過來和謝玄稟報。
“倒是我疏忽了，兄弟們有這心思自該批准。還有一事，你等自已再行挑選三五助手協助此次行事。我預估就近一兩日，就該出發了。”“而劉有福那邊緝查司也應該會有結果，所以，你此次回到王家村給王二柱傳去命令。這次劉有福出來，在我從北地返回之前要求二人協作管理好烽火招餘下人員。”謝玄又遞過去一袋銀錢，“讓王二柱好好養傷，此去北地不知幾時才能迴轉。”
謝玄又叫來另外幾人，開始各種吩咐接下來無人坐鎮大本營時人員安排協作。
其實從這次快速肅清家族內部事物謝玄知自已暴露了一些多年經營的勢力，米鋪也要轉手改頭換面繼續隱藏，慶幸的是多年來，自已勢力觸角已經深入到這座城市的各個行業各個領域。
畢竟看不見勢力才能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至於酒館徹底暴露了乾脆就讓其直接擺在明面吸引目光，這樣也能讓手下人感覺酒館所屬勢力。
至少外圍人員如此，暗裡就要看此次收攏流民的成果了。
謝玄一邊思索未來規劃，一邊考慮自身家族一些可以動用資源。
是否能兩廂結合，關於家族暗侍，謝玄現在也沒正式接手，一是因為並非自已親手培養起來的，二是即使家族暗侍還是自已手底的力量謝玄相信肯定有其他士族的諜子存在，水至清則無魚。
更何況此前王二柱那番言語，他也知自已內部出現了一些叛徒。
現在也沒有太多時間去處理這件事，眼下最主要的還是處理北地之行。
而自已處理事情之餘也不忘時時透過葛洪老祖傳下的‘太清神液金丹’內照修煉。
興許是神魂自滿緣故，興許是謝玄自身悟性上佳。
幾日下來，雖無修為在身，可謝玄自已卻能察覺神魂愈發穩固厚重。
回到謝府時，下人稟報緝查司有人登門。
謝玄自是猜到該是關於俳優使任務來人，果不其然來人也正是得了楊安之命令的小暑。
言語交流中，謝玄也看出楊安之所要傳達之意。
“有勞處暑大哥了，楊大人也有心了。明日辰時想來我等幾人城門會合便可。”
謝玄表面功夫一番，想來畢竟算作同事。
翌日，北門。
一行人剛要出城，一位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出現在北門口。
朱序似早早等在了這裡，這幾日朱序被自家父母圈養起來了出門不得。
朱序也是早上大早便偷溜出門，先是去趟謝府，又去了酒館。
而後聯絡上烽火招人員才知謝玄這次的事，雖然此行算作機密。
表面打著幌子是回鄉祭祖，幾番折騰朱序來到北門。
“感覺自已被父母禁足幾日，世間事全都變了一副模樣。”
“沒辦法，近日之事全是被人推著走，半點得不到自由。慶幸處理結果還算不錯，今日兄弟能來送行已經很好了，順帶與你交代一番。”謝玄也是一副感觸頗多的樣子。
隨後，便把自已接下來關於烽火招的一些安排說與朱序聽，又將王家村和自已家族一些事三言兩語間理清說明。
卻是按下北地秘密任務不說，一來是因為事關機密，二來這種事即使說與兄弟聽了也幫不了忙，反而會徒增憂慮。
“兄弟，我回鄉這段時間，就要讓兄弟多費心幫我應付桓溫那邊的壓力了。家族中事倒是有我叔父頂著，關係不大。只是咱們哥倆自已勢力，要多加註意。最好是開始隱藏起來。”
“我自是懂兄弟意思的，這些年來你我不都是一直盡力暗中行事嗎？”朱序作為謝玄從小到大的玩伴，自是清楚發小的行事風格。
“如此便好，想來這次也就只能靠兄弟你穩住後方了。其他人終究信不過。”
“兄弟一路小心，北地不比建康。”
“謝過兄弟啦，我行事一向穩健。”
二人一番道別之後，謝玄幾人便上馬出了北門。